第5章 你們是玩我嗎

笑聲將我從如同神話般的故事中驚醒，立刻反應過來，聽李老板話裏的意思，難道世間真有如此詭異的化骨蛇？

我疑惑地看了一眼李老板，只見他不知何時戴了一副黑框眼鏡，弱化了掃帚眉、三角眼的突出特點，捋着蓬鬆的花白齊耳長發，動作瀟灑，很有文化人的氣質。

俗話說男人留長發，不是流氓就是藝術家，但顯然漏了李老板這樣的人，有錢、氣質好的中年男人。

和他一比較，一臉媚笑站起來的宋元明，還真有一點大馬猴的樣子，瘦高的身材恭敬地躬着，顯得手臂長可及膝，就差紅通通的猴子屁股了。

「呵呵，逗小孩子玩的話，讓李老板笑話了，我來找你還真是爲了化骨蛇的事。」

「我怎麼會有這種東西？既然你問了，當然也應該知道它的藥性，抓住後就算做成幹品，一個月後藥性盡失，沒有人訂，誰會常備着這東西？」

聽到李老板的回答，我驚懼異常，世間還真有這種奇怪的生物？吃下去就能將人化作一灘水，那還真是謀財害命的好幫手！

「呵呵，現在就有人要，五萬元一條，恰好我知道哪兒有，你說巧不巧？」

我聽到宋元明講到‘五萬元一條’時，大腦中全是紅彤彤的鈔票，立刻盤算起來，抓一條五萬，兩條十萬……一百條五百萬，比彩票中獎都還容易。

不行！我要和大青猴一起去抓化骨蛇！

相對於被震驚得張大了嘴都不知道的我，李老板顯然鎮靜多了，笑吟吟地看了我一眼，點了一支煙說：

「老宋，有人買，有地方抓，那你還來找我幹嘛？」

「哈哈哈！」

宋元明大笑起來，也不回答，而是意味深長地瞄了我一眼，然後李老板略一沉吟，掏出車鑰匙遞給我說：

「九日，去我車上拿一瓶酒，等會吃飯時，我要和老宋好好地喝一杯。」

這是要支開我談事情呀！

我有些不情願地接過了鑰匙，看了宋元明一眼，嘴巴張了張，卻說不出留下的話，誰讓我剛才得罪了這只大青猴？現在可是要和發財的機會擦肩而過了。

唉！別人是禍從口出，而我是財從嘴邊漏呀！

等我有氣無力地提了一瓶酒回到藥鋪，豐滿女人已經坐在條凳上玩着手機，而宋元明坐在我剛才坐的位置上，端着一杯茶，叼着一支煙，很是志得意滿的樣子。

切！土包子樣！

我有些酸溜溜地在心裏嘀咕，想到自己來找李老板的目的，不就是缺錢嗎？

那現在有一樁眼見可以暴富的機會在眼前，難道就爲了一點臉面的問題錯失嗎？

懟天懟地懟人！就是不要和錢懟！

想到這，我擠出一個應該是自覺溫暖如春的笑容，但在宋元明不屑的眼神中，可能是有些卑微的笑容說：

「宋叔，你說的那化骨蛇的事情是真的？世間真有這種詭異的生物？你真是見多識廣呀！」

「哈哈哈！」

「嘎嘎嘎！當然是真的。」

李老板、宋元明都大笑了起來，甚至身後那玩手機的豐滿女人都‘嗤嗤’地笑了起來，讓我感覺臉燙呼呼的。

唉！人窮志短馬瘦毛長！老子就讓你們笑吧！

想着沒錢吃飯、沒錢上網吧、沒錢買登山裝備，我忍了！

「好啦！既然酒拿來了，我們就去吃飯，九日！你沒事就一起去吧！哦！對啦，我都忘了，你來找我幹嘛？」

李老板站了起來，手一揮，算是化解了我的尷尬，不過嘴裏問的話，卻讓我臉皮再也厚不起來。

「嘿嘿，我也沒什麼事，就是今天是周末，我來逛集市，想買幾樣登山裝備，又沒見到文竹大哥，就來你這裏坐坐。」

人呀！還真是奇怪，剛才我爲了能賺錢，厚着臉皮主動問老宋，就想和他一起去抓五萬元一條的化骨蛇。

可現在李老板問起我的來意，居然沒有勇氣就着這話，說出自己的意願。

算啦！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剛才把臉丟盡了，現在矜持一點，看看能否救得回來？

「哦！那就一起去吃飯，你和老宋是同行，好好地聊聊吧！」

別的事不說，今天的晚飯是撈着了！我幹笑着跟上李老板，根本不理會準備和我聊聊的宋元明。

酒喝一杯，菜夾幾著，我那小酒量把瑟縮起來的豪氣又撐了起來，自顧自拿起桌上的中華煙，點了一支深吸一口。

「嗨！九日！你不是不抽煙嗎？別浪費好煙！」

「咳咳咳！青猴兄！別那麼小氣，不就是抽你一根煙，你馬上就去賺大錢了！」

酒醉還真是心明白，何況我又沒喝醉？只是話裏的酸氣，讓我自己都懷疑喝的不是酒，而是醋！

「哈哈哈！九日！你別沒大沒小的，我應該比你爹大了吧！怎麼和我稱兄道弟？賺錢的事八字還沒一撇，要等李老板的話呢。」

坐在主位上的李老板瞪了宋元明一眼，端起酒杯說：

「喝酒！這裏人多嘴雜，有什麼事等會再說。」

「好！好！我就知道兄弟是豪氣之人，怎麼會不幫我一把呢？」宋元明恭維地說着，然後看着我說：

「九日，說一句你不愛聽的話，我知道你的心思，不過我這事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參與的，呵呵！高風險呀！」

被人看穿心思沒什麼，最羞辱的是被人當面說出來，我的腦袋一暈，看了一眼一旁抿着嘴笑的豐滿女人，一口將酒喝倒進嘴裏，叫了起來：

「哼！你求我去我都不會去，切！高風險！什麼叫高？三十米的懸崖，徒手你能爬上去嗎？柱狀節理巖體你爬過嗎？七天無給養的野外生存，你挑戰過嗎？」

我的聲音越來越大，有力的手指捏着酒杯，不敢使力，真怕一用力將杯子捏碎了。

腦海中不由想起第一次和李老板認識的場景，他指着傾斜七十多度的風化巖石中的幾株小草，讓我去摘下來。

而我被小夥伴們慫恿着爬了上去，當我將小草交給李老板時，他遞來了幾張紅通通的鈔票。

於是一臉驚訝的我從此知道自己的愛好也能賺錢，就徹底地沉淪進去，再也沒去打工，就等着李老板下單了。

直至現在身上只有幾十元錢，還做着去抓五萬元一條化骨蛇的夢。

「呵呵，九日還生氣呢？」李老板笑了起來，看了一眼圓瞪着雙眼的我，慢悠悠地說：

「本來我還想讓你和老宋一起去，可你卻不想去，這下去哪兒找合適的人呢？」

你們是在玩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