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勤政殿已將近中午了,穆辰熙走的很慢,而駱知心雖然想走的快些,可是不知道回去的路,想開口問了那人,可那人自剛才出來便是低頭一副深思的模樣,她都不好意思打擾。
可是真的跟傳言一樣啊,這個冰山澤王貌似很愛自家表妹呀,真是太好了,不自覺就松了口氣,心情莫名地愉悅起來….
突然撞上硬物,駱知心被撞得頭暈眼花,身體也後退了兩步,抬頭皺眉便見到穆辰熙站在自己面前定定地看著自己,他比她要高出很多來,所以這樣近距離地對視,駱知心要仰起臉來才能對上他的視線。
「你笑什麼?」琥珀色的眸子微眯,危險的氣息驟然降臨,冷清的聲音仿佛讓周圍的溫度都降下來了
但是此刻駱知心,心情好的不受影響,微微勾起嘴角,無比愉悅的開口,笑的突然而真摯
「我很高興,你果然很愛你那表妹」
說罷不待那人反應,轉身就走了。還是不跟著這塊冰山的好
馬車搖搖晃晃駛回澤王府,駱知心雖然感覺疲憊不堪,但是心情卻異常的好,所以香羅第一次看著駱知心沒有皺著眉頭說麻煩,眸子中閃亮著點點亮光,整個人更是少了一直以來的頹然,雖然有些好奇在宮中發生了什麼事,但終究還是忍住沒問。
駱知心難得的哼著小曲吃了午膳,便去了床上躺著,這趟皇宮之行卻是累人的很。躺在床上駱知心思量著今天獲得消息,最有用的莫過於那個穆辰熙與老皇帝當著自己的面吵得那一架。竟然能為著一個女子和自己的皇帝老爹這樣爭吵,駱知心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傳言是真的,那個澤王爺真的好像很喜歡自己的表妹。這樣一來,省了好多麻煩,至少自己的清白是安全的了。
接下來是怎麼和他合作,想起那張冰冷俊美的帥臉,就不由得皺眉,貌似那人很不好相處,不過只要說清楚利益關係,相信他會同意的,畢竟自己能做到的事是他最想做的吧,但願,是這樣。終於看到一點希望了,終於找到出口的方向,自由啊,好像觸手可及呢,駱知心是笑著睡著的。
「你果然很愛你那表妹」
那時他還怔在她的笑容中,她櫻唇輕啟便說了這麼一句話,清亮的女聲中是毫不掩飾的欣喜。
他愣在原地,看她笑靨如花,轉身毫不猶豫地跟著那宮女消失了身影。
這是什麼話?更讓人無法理解的是,從早上跟著她到現在,一直面無表情的女人,那雙一直清亮幽靜的眸子那一刻在那一句話裡閃耀著耀眼的亮光,那一瞬間她身上清冷的氣息消失了,整個人突然變得靈動起來,可是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她便飄忽不見了身影。
為什麼,為什麼?他好想大聲問一句,好想知道這個女人腦子裡在想著什麼,帶著無比開心的語氣說著自己的夫君喜歡別的女子,好像與自己無關般,不對,不是無關,她很高興,很開心確定自己喜歡如兒,這是她在皇宮中唯一的一次沒有表現的無動於衷……
實在是太怪異了,這個女人
從昨夜在房間中裝睡起。這個女人,那時明明醒著的,對於習武之人辯聽呼吸之聲,再容易不過,那個時候,他肯定她在裝睡。半夜醒來發現床頭立著個人影,任誰都會嚇一跳吧,更何況是個女人,但她不僅沒大聲尖叫,甚至連眼睛都不睜開一下…
一早跟著她,卻發現了太多令人驚異的事,這個女人很怪異。一舉一動超出常人的意料,她真的是夏子韻嗎?
望著床上睡的香甜的女人,慕辰熙不自覺皺起了眉頭,從來沒有過的迷茫忽然湧上心頭。
駱知心一覺睡到太陽西下,起來沒多久,院子裡便鬧哄哄地來了很多人,香羅跑出去片刻慌張地跑回來,大叫道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香羅,什麼事?別急慢慢說。」
駱知心皺眉攔住了香羅,
「王爺派人來,說,說」香羅氣喘吁吁,就是說不出話來。
駱知心有些無語,直接拉了她的手走向門外,外面站著一群丫鬟僕人,為首的則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一身青衫,清秀冷淡的眉目,面上沒有一點表情,倒和那冷王爺有的一拼。身上的衣衫雖說不是新的,但一看便知是上好的布料,看這人的樣子,應該是那穆辰熙的貼身侍衛了。那人見了駱知心不卑不亢的行了禮,駱知心擺了擺手道
「你們有事嗎?」
冷言暗自在心底叫苦不迭,可是面上卻是沒有任何表情,行了禮沉聲道
「王爺說這院子不是給王妃住的,請王妃搬去別的院子住,至於地方任王妃自己挑,」
駱知心挑了挑眉,又走了幾步,看到頭頂院門上三個大字——如意苑。頓時明白了,就說這院子竟是這般清幽別致,好像還有後院,都沒有幾會瞧一眼,原來是給那人造的啊,原來占了別人的地兒,罪過,罪過,回過頭來對著冷言道
「嗯,好吧,」
「王妃」
冷言看著駱知心的目光扭曲了般,仿佛看著怪物樣
「怎麼了?「駱知心挑眉
「沒事,請王妃隨我去選新的院子吧?」
冷言轉過身,隱去了一臉的吃驚,呃,的確他又一次被這個王妃嚇到了,沒想到竟然這樣就同意了,她是沒看見剛剛在場的人怪異的目光嗎?
駱知心隨著冷言走著,看了幾處院子都不合意,既然不知要住多久還是選個自己喜歡的吧,轉過花園的小徑,一眼便相中了那題著落雪居三個字的小院,裡面不大,三間正房,兩間廂房。院中有棵高聳入天際的梧桐樹,另一邊則是一個人工造的小池子。圍牆邊有一叢綠竹。現在還是二月,那梧桐只剩下光禿禿的枝幹,竹子也是毫無生氣,可是牆的另一角一棵紅梅開的正燦爛。
「就它了。」
「那屬下叫人搬東西?」冷言輕聲詢問道。駱知心點了點頭,可是冷言卻沒有走的意思。
「還有事?」
駱知心開口問道
「王妃、、可有什麼話帶給王爺的?」
「……沒有」
「」
冷言無奈轉身,卻聽到身後人開口挽留,心中一喜。卻聽到駱知心道
「你跟他說住了那院子,我很抱歉」
冷言很無語,甚至有翻白眼的衝動,這王妃說話果然很不同。卻又聽到駱知心開口道
「你叫什麼名字「
「奴才冷言」
駱知心皺眉轉而笑道
「你不會還有個雙胞胎兄弟叫冷語吧?」
冷言聞言一怔,駱知心勾了勾嘴角
「開玩笑的」
駱知心看了看面前那不知所措的青年男子忽又開口道
「昨天,踢轎門的是你?「
「是奴才,是王爺他命令屬下」
「我知道,不怪你」駱知心擺擺手打斷了他,已經有人開始將她的東西從如意苑搬向這邊。
「今天謝謝你了,冷言」
「這是奴才應該做的,」冷言施禮道,又接著道「王妃可還有何吩咐?若沒有,冷言回去覆命了。」
「沒有了,你去吧。」駱知心搖了搖頭,向屋內走去。
白玉杯子中的茶水在手中漸漸涼透了,二月的天氣裡,沁著絲絲冷意。指腹無意識地細細摩挲著,慕辰熙靜靜聽著冷言報告一切,半晌才平靜地道了聲
「下去吧」
冷言如蒙大赦,擦著額角的冷汗,無聲退下。多久沒見過王爺這種表情了呢?面無表情的臉上隱隱寒意閃爍,清冷的眼眸中風暴肆虐。上一回還是汜水城久攻不下的時候,結果,那城被銀甲騎兵一舉覆滅,傲嬌的城主亂箭穿身而亡…
這一回,又是誰要倒楣了呢,
不自覺的一股寒意自腳底竄上頭頂,冷言渾身抖了一下,這二月的天,還真是冷…
窗外忽然刮起淩冽的北風來,雲層如厚重的棉絮層層疊疊堆積在灰暗的天際。枯樹在風中發出淒厲的哀嚎之聲,只聽得人心裡惶惶不安。
天空灰白的顏色昭示著一場暴風雪即將來臨,屋中端坐的人。卻緩緩勾起了嘴角,半明半暗裡帶著十足的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