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稀罕什麼?又在乎什麼?」
隨著一聲渾厚冷硬的男聲響起,皇甫澤熙一臉陰沉的走了進來。
「見過殿下。」
眾人福身行禮,只唯獨淩菲一如繼往的站著。
「梅妃因何見到本皇子卻不行禮?」皇甫澤熙直接忽視此刻還在行禮的眾人,走到淩菲面前,渾身散發出一股與生俱來的皇子威壓。
「回話……」
見淩菲依舊不發一言,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裡。皇甫澤熙不由得微慍抬起她的下顎,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殿下是在與那個叫蕊兒的梅妃說話,而並非是我淩菲。我又怎敢冒名頂替。」
淩菲直到現在也無法忘記那天,他是怎樣侵佔她的身子,嘴上卻又深情的喊著另一個女人名字的情景。
「本皇子可以理解為你這是在吃醋嗎?」
皇甫澤熙看著她一臉酸溜溜的小模樣,頓時氣便消了一大半。原本那日知道將她錯認成蕊兒並強要了她之後,不知怎的,他心裡總感覺自己對不起她,一時也不和該如何跟她相處,才會遲遲沒有過來。要不是剛剛一個自稱淩煙閣的婢女匆匆過來稟報,說柳妃一行人氣勢洶洶的闖進淩煙閣,他一時擔心,才急忙趕了過來。誰和剛到門口,就聽到了那樣一番話。
「淩匪只是一介平民,無權無勢,不敢高攀妄想什麼。何況殿下又不是民女的誰,民女沒資格也沒那個必要吃醋。」
是的,她一個來自21世紀的現代人。一夜情對於現代來說,是再平常不過的事。她雖不贊同這種行為,但也不至於會排斥到為此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這種戲碼的地步。她對他毫無情意,所以也不需要和誰去爭風吃醋。
但或許連淩菲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此刻說出來的話是那麼酸,好像打翻的不是一罎子醋,而是一屋子的醋。卻也因此,更是大大的取悅了皇甫澤熙。
「不管你是誰,你就是本皇子的梅妃,本皇子就是你的權你的勢。」皇甫澤熙看著她一臉認真的說道,眼眸中閃現從未有過的溫柔。
而柳妃幾人此刻仍維持著之前行禮的姿勢,見此情形,氣得更是在心裡罵了淩菲N句賤人、狐狸精……
淩菲看著眼前帥得一塌糊塗、還動不動就說情話開撩的男子,想到之前秋月說的他宮裡養的那群女人,非但沒有任何動心,反而更加鄙視這種花心大蘿蔔的撩妹行為。真以為自己又帥又多金,就可以當作通行證暢通無阻了。原本就對他沒多少好感,這下,更是直接在心裡給他打了個負分。
「那只是殿下一廂情願的想法,淩菲從未答應過,不是嗎?」
皇甫澤熙雖不比太子身份尊貴,但怎麼說也是堂堂的皇子,平時那些女子哪個不是想盡各種辦法來討好他,或即便有誰不開心時,隨便送點什麼金銀珠寶之類,她們就會心花怒放,更別說是一個妃位。即便不是正妃,但也要比他其他身邊的大多女子身份要尊貴了。可如今,她竟然說自己沒答應要做他的妃子。而更匪夷所思的是,如果換作平日哪個女人誰敢這樣當眾拂了他的面子,早被人拖出去大刑伺候了。可如今,他非但沒半點生氣,還反而覺得這樣一臉傲嬌的她特別生動可愛。
剛想對淩菲說什麼,忽然記起屋內還有其他人在,便又止住。
「全都退下,今日之事,本皇子暫不追究。但今後誰要再敢私自闖入淩煙閣,惠妃就是她的下場。」
皇甫澤熙用眼角餘光掃了下柳妃等人說道,那言語讓人不怒而威。
柳妃一行人聞言大驚失色,趕緊行禮後急忙退了出去。
「你也退下」皇甫澤熙對淩菲身後的秋月說道。
「是,奴婢告退。」秋月說著,便走了出去並把門關好。
此時屋子只剩他們二人。淩菲見他故意支走所有人,不由得冷笑。
「你笑什麼?」
「笑殿下如此摒退眾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殿下又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呢。」
淩菲似玩笑般嘲諷說著,同時心裡也暗自打定主意。如若他真故技重施,她這回可不會再示弱。畢竟她多年的跆拳道黑帶可不是白練的。要不是那天事發突然,也不至於會讓他鑽了空子。
「女人,惹惱本皇子,對你並沒好處。」皇甫澤熙看出她眼神中的鄙夷,不由得有一絲不悅。
別的妃嬪美人哪個見到他不是唯唯諾諾的,唯獨眼前這個女子,初次見面便甩了他一個耳光。現在又處處跟他唱反調,讓他當眾失了顏面。她是真不怕死,還是故意用這種獨特方式來吸引他的注意。
「但討好殿下,于我也沒什麼益處。」淩菲有點破罐子破摔,心想大不了一死。反正她如今在這也舉目無親的,說不定死後還能穿越回現代和家人團聚也說不準。
皇甫澤熙見她一臉誓死如歸的模樣,知道跟她來硬的不行。想著都說女人要靠哄,雖然他對哄女人實在沒什麼經驗,但仍是壓下心頭那一絲不悅,繼續說道……
「說吧,你想要什麼,本皇子都可以給你,但前提是你得讓本皇子高興。」
「能讓殿下高興的辦法多著,但淩菲想要的只怕殿下不肯給。」
「你說便是。」皇甫澤熙心想,這女人一般想要的不是綾羅綢緞就是金釵玉飾,要不就是一直懸空的正妃之位。現在蕊兒已經嫁與太子,而她雖說不是蕊兒,卻有著和她酷似的容貌。所以正妃的位置於她而言,只是時間上的問題罷了。因為能坐上那位置的人,就只能是這張臉的人。
「如果我想要一處庭院,一萬兩白銀,你也會給我嗎?」淩菲不急不慢的說出了答案,同時把問題丟回給皇甫澤熙。其實她也就隨便說說,並沒抱什麼希望。
「一萬兩白銀是小事,但你要庭院幹嘛,難道不喜歡這淩煙閣嗎?」
這淩煙閣,本是他按夢中人的部分場景並結合自己一些想法,親自命人督造。如今聽她這樣說,誤以為她是嫌棄,不悅的神色又加重了幾分。
「當然不是,這裡那麼美,又有那麼大一片我喜歡的梅園,我高興還來不及。但這畢竟不屬於我,我想要一處真正屬於自己的庭院。」
雖然在現代,一般玫瑰、百合、鬱金香……之類比較受人歡迎,但她卻唯獨對梅花情有獨鍾。每次看著那一朵朵怒放的紅梅,就會感覺特別開心。所以在她書桌的白瓷瓶上,一直插著兩支模擬紅梅。之所以是模擬花,是因為梅樹本身比較大,花期又短,不太適合室內養植。她也是偶然間看到這種模擬紅梅,是用娟布和塑膠經過特殊工藝加工而成,那外觀、手感和真花沒什麼兩樣。而且還不像其它植物那樣需要細心照料,她也樂得輕鬆。
「你是本皇子的梅妃,住在這兒,自然就是這的主人。」 皇甫澤熙越聽,越猜不透她心中所想。
「我都說了我不要做你的什麼梅(妃)……」
「夠了,耍性子也要適可而止,不要再說令本皇子不高興的話。」
淩菲話還沒說完,就被皇甫澤熙喝住。他可以允許她有點小脾氣,但前提得要有個度。尤其一想到她剛說想要庭院和銀子,是為離開他而作準備,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雖然這段時間他未踏足淩煙閣,但卻一直有讓人留意這裡的一舉一動。
聽聞她自那日醒來後,先是沐浴更衣,然後正常飲食、按時吃藥、不哭不鬧的,他還以為她已經接受了事實。
「殿下想必也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如果只是因為這張臉,那我寧可毀之。」
淩菲見他生氣,雖然有些害怕。但一想到他將自己留下,是因為自己長得像另一個女人。頓時這股害怕,反倒成了滿腔怒火。於是轉身拿起不遠處的茶杯一砸,然後隨手拎起其中一塊碎片就要往臉上割。
「你這是幹什麼?」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淩菲將要做出傷害自己的行為時,皇甫澤熙快步上前握住了她那只手及那鋒利的瓷片,一絲血絲頓時順著他的掌心流了下來。
「啊……」淩菲看到他手上的血痕,不由得發出一聲驚叫。可當她想鬆開手上的瓷片時,卻發現手怎麼都掙脫不開。
「娘娘你沒事吧?」
秋月聽見主子的驚叫,二話不說便沖了進來。但還未看清屋內情形,就被一股掌風打了出去,頓時口吐鮮血。
「全都不許進來」皇甫澤熙對外吼道,那暴怒的樣子就像發了狂的野獸。
「秋月……」
淩菲眼見他用另一隻手對著門口一揮,秋月便突然飛出門外,情急之下便想去看看。但皇甫澤熙一直不肯鬆開手,她又怕強硬拉扯下,會讓他手上的傷口更深。
「你快放開。」淩菲一臉著急的催道。
皇甫澤熙見她想走,非但沒鬆開,反而還抓得更緊,手背青筋浮現,而掌心下的鮮血也越流越快。
「不要走……」
「你瘋了,你手流血了,還不快點鬆手……」
淩菲看著已被血染紅的兩隻手,一臉擔憂。雖然看不清傷口所在,但她知道那必然是他的血,因為自己手上並沒感覺到任何傷口的疼痛。
「你別走,留下來」皇甫澤熙仿佛沒聽到她說的話,一直重複著。
「你先放手我們再說行嗎?」淩菲真是又著急又無奈。
「不,我要你先答應我,不要離開我好嗎?」
皇甫澤熙一臉執拗,言語中既霸道又似帶著一絲懇求。只要一想到她要離開,他的心就莫名一陣抽痛。連一直以來對外的稱謂也由原本的‘本皇子’而變成‘我’。
淩菲不知他為何如此在意自己的去留,雖說自己長得有些姿色,但他身邊也不乏美女,她才不相信他會對自己一見鍾情。如果只是因為她長得像他所愛之人――‘蕊兒’,那他為何不想方設法將那本尊找回來,反倒裝作一臉深情的在這挽留她。難道是他愛的人已經不在人世,所以才想將自己留在身邊,好轉移他對愛人的思念之情?
可很快淩菲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要她相信一個妃嬪成群的男人會至死不渝的愛著哪個女子,她寧可相信世上有鬼。不管穿越是否是命中註定,她都要活出自己、做回自己,才不要當別人的影子,不管是灰姑娘還是那個蕊兒。她不想幻想什麼,更不想做誰的代替品。她就是她,是獨一無二的淩菲。但看他執意如此,心想如果現在不答應,還不知道要僵持多久。而同時,她又不想違背自己的初衷,於是便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要我留下也行,用你的心來換,否則我寧可毀容甚至一死了之。」淩菲一臉絕決的說道。
「怎麼換?」皇甫澤熙對此一臉迷惑的反問。
「以一年時間為限,如果這一年內,你能用你的真心、你的愛感動我,那我便為愛而留!否則,一年後,你必須無條件放我離開,並給我一百萬白銀和一座雅致的庭院作為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