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十多天過去了。起初她還想會不會突然哪天一覺醒來,自己又回到熟悉的現代。於是開始那段時間,除了吃喝等解決生理需求外,她大部分時間都是躺在床上度過的。可惜事與願為!當每次睜眼,看到的都是那古色古香的情景,她不得不重新正視目前的處境。而那名有著深邃眼眸的陌生男子,自那日強佔她的清白後便再沒出現過。想必是已經知道了她不是那個叫蕊兒的女子,所以連多看一眼都省了吧。
她也曾想過偷偷溜走,但一想到在這人身地不熟的古代,又身無分文,要是真離開了,那下場可想而知。不過光在這呆著也不是個事,雖說不愁吃喝,但整日悶在這也不是長久之計。畢竟她可沒忘記自己是頂著「蕊兒」這名字才進來的這裡。萬一哪天正主回來了,那自己還不是得要給人騰地。再說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哪天又獸性大發,強迫自己跟他那啥,那她豈不是虧大了。想她在現代,可是文理雙科系裡公認的系花+才女,她可不想為了這一日三餐,淪為別人暖床的工具。即便他哪天真的對自己動了心,以她一個現代人那根深蒂固的一夫一妻觀念,讓她和一堆女人去爭寵,她寧願孤獨終老。
所以在這之前,她得看想個什麼辦法先存點錢。這樣等哪天真要離開了,也不至於太被動。畢竟無論在哪個時代,錢這玩意雖不是萬能,但離了它卻是萬萬不能的。
淩菲正想著,忽然被身邊的人打斷了思緒。
「娘娘,柳妃、韓美人、俞婉嬪在門外求見」秋月一進門,便見自家主子一如既往的站在窗前望著庭院發呆。
自侍候這位主子以來,就沒怎麼見她笑過。除了頭一天問了自己一些奇怪的問題外,便沒怎麼開過口。終日不是在床上睡覺,就是望著窗外發呆,對周遭的一切充耳不聞,安靜得像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那終日愁眉緊鎖的憂鬱,非但沒讓那姿色落下半毫,反而增添了幾分色彩,美到讓同為女子的自己都不禁著迷想要去憐惜。
不過秋月始終不明白,為何主子封為貴妃,非但沒有一絲高興反而終日悶悶不樂,畢竟這個位置多少女人費盡心機也無法達成。當然這些都不是她一個奴婢該操心的事,所以她也敢在心裡嘀咕。不過她有時也會慶倖自己跟了一個這樣的主子,即便心情不佳,也不至牽怒到她們下人。換作宮中其他貴人,指不定早把她們這些奴婢折騰成什麼樣了。平日裡與她們下人接觸時,也總是非常客氣和善,仿佛她們之間不是奴僕,而是平起平坐的朋友。
「她們來做什麼?我跟她們又不認識……要不你去跟她們說,我有點不舒服,暫時不便招待她們。」淩菲淡淡的說道。
這些日子以來,她可是連房門口都沒邁出過半步。一來是沒心情,二來也是擔心怕得罪了什麼厲害人物讓自己遭罪。誰讓自己現在無依無靠的,所以還是能避則避的好,免得一不小心把這條小命給交代在這了。誰知她們今日竟還主動找上門來,難不成是來給她示威?不過就自己現在這半真不假的娘娘身份,說來也是尷尬。反正她也沒想過真要在這呆一輩子,更不存在和那些宮裡的女人明裡暗裡的爭寵。與其出去和那些人虛情假意的迎合,夾逢裡求生存,她還不如呆這賞梅來得愜意。
「可是娘娘,那個柳妃和您都是從一品側妃,又先您入宮的,娘家兄長又是一品都尉。如若您不去,只怕她到時會記恨上您。」
秋月知道主子素來喜靜,又初來景陽宮,不清楚這些利害關係。所以冒著讓娘娘不快的險,她也不得不提醒下。雖說殿下許久未來,但既然娘娘一日住在這,她作為娘娘的奴婢,自然就該多為自家主子著想下。
淩菲雖然不太懂這古代的官職等級排名,但聽著,感覺這個叫柳妃的好像後臺很硬似的。反正這早晚也是要見面的,還是先留個好印象的好。
「也罷,那就去看看吧。」
由於淩菲不習慣這宮中繁複的裝扮,故而這段時間她一般都是像現代時那樣素面朝天,頭髮也都是自然披散著。這回要出門見客,披頭散髮的總是不好。於是在秋月的幫忙下,又花了點時間挽了個簡單的髮髻。
「娘娘真美!」,秋月看著眼前的主子,不由得讚歎道。
「你這丫頭,淨拿我尋開心。」
她自知自己容貌不差,畢竟那系花的頭銜可不是蓋的。但突然被人這麼一誇,也難免會有些不好意思。只得故作生氣的說道,但眉眼間的笑意,溢於言表。
「奴婢不敢,奴婢說的都是心裡話,真的。不是有句話叫沉魚什麼雁什麼花來著,唉呀,不管了,反正娘娘是奴婢見過的最最美的女子了。」
只見秋月滿臉緊張的表情,手指一會兒撓頭思索一會兒又在那認真的比劃著……逗得淩菲忍不住笑出聲。
「呵呵……」
「好了好了不用解釋了,我逗你玩呢,你還當真了。大清早嘴巴就跟抹了蜜似的,再讓你說下去,外面的人該等得不耐煩了。」
見秋月還想再說什麼,淩菲趕緊打斷。心裡正奇怪,怎麼一向恬靜的小丫頭,今日突然變得這麼活潑、有趣。
要是秋月聽到淩菲此刻的心聲,一定會大叫冤枉。誰讓娘娘之前一直都不怎麼和她們說話,她一個作奴婢的,又不瞭解主子的性情,自然處處得謹言慎行。
而在去前廳的路上,淩菲也從秋月口中得知:原來這個三皇子皇甫澤熙在這景陽宮裡養了不少女人,其中尤以今日上門的這三個女的風頭最盛。那個柳妃本名柳玉,是一品都尉柳肅的嫡親妹妹。因娘家家世不錯,相貌也頗有幾分姿色,目前是景陽宮眾妃嬪美人之首。
當然在這之前還有一個惠妃,據說是尚書府的遠房表親,因家中便故,自小便在尚書府中長大。後來被三殿下看中,封為惠妃,之後更是倍受榮寵。可是就在半年前的某一天,不知什麼原因惹得三皇子勃然大怒,廢了妃位後,被囚禁在一個廢棄的小院。
韓美人的娘家是國內有名的皇商,家中大大小小的商鋪酒樓遍佈各地。雖長相不如其他眾多美人,但貴在會打扮又擅交際,所以平日裡人緣口碑極好。
而俞婉嬪,和自己一樣是平民出身,無財無權無勢。雖然相貌清秀,但個性太過溫婉,所以平日裡沒少受委屈。
離前廳還有一段距離,就隱隱聽到前方傳來的抱怨之聲。
「這賤人,都等那麼久了還不肯出來。這才進宮沒幾天,就敢給本娘娘擺譜。要是日子久了,那還不騎到本娘娘頭上去了。」雖沒見到本人,但聽那言語和口氣,淩菲不用猜都知道此人必是那個柳妃。
緊接著是一個比較輕柔的聲音,但由於還隔著一段距離,聲音又小,聽不是很清楚,只依稀猜測出應該是在勸說什麼。
「聽到又如何,像她這種來路不明的破爛貨,難道還敢拿我怎樣不成。」柳妃一臉不屑的說著。自打那日殿下把人帶進淩煙閣後,雖然對外封鎖了消息,但畢竟在同一宮中,加上她出嫁時哥哥特地留了幾個能人供她調遣。所以一番查探下,得知如今住在這淩煙閣的梅妃,並不是什麼名門貴胄之後,而是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野女子。
但怪就怪在據那探子所說,該女子酷似現今的太子妃,而且她的出現又正好是太子與太子妃成親的同一天。所以在得知三皇子許久未來之後,她耐不住心中的困惑,才會叫上韓美人她們過來一探究竟。誰知來了後,門口的婢女卻多加阻攔,之前就說派人去通傳,但傳了近半個時辰仍未見到人影。思及起,不由得怒火中燒,一把將門口那攔路的婢女推開便直闖進去。
「柳姐姐,這樣進去不太好吧。」 韓美人見狀,連忙勸道。
原本柳妃說要來淩煙閣時,她是不太想來的。畢竟之前盛寵一時的惠妃,便是因為私自闖入淩煙閣惹怒了殿下,才會被囚禁在那荒院。但柳妃執意要來,她又不好拂了她的面子,想著既然殿下讓這個梅妃住在這,也就是這的主人。那她們過來和主人打聲招呼,應該也問題不大。但若是私自闖入,到時惹得裡面女子不快,甚至在殿下耳邊說點什麼的話,那後果可大可小。
「韓美人,你若是害怕你就自個在這站著,本娘娘可不奉陪。」柳妃說著,就往前廳走去。
韓美人和俞婉嬪相互看了看,一番糾結下,也快步跟了上去。畢竟這天寒地凍的,又連日下了幾場大雪。即便出門時提前穿了棉襖和披風,但也因站這許久早已凍得手腳冰涼。
當三人來到前廳片刻間,淩菲也在兩個婢女陪同下來到大家面前。然後裝作什麼都沒聽到,神情自然的和大家打了個招呼。
「抱歉讓各位久等了。」 簡簡單單一句,沒有過多的修飾或場面話。
「原來梅妃也知道是久等。」
在大家還沒來得及入座時,柳妃便言語傲慢的邊說邊走向大廳正上方的座位,然後自顧自的坐下,仿佛她才是這裡的女主人。
「娘娘,這……」秋月看了看自家主子,又看了看坐在主位上的柳妃,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