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俠奇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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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望之若似念中人

酒過三巡,安泰客棧內敖天行獨自一人暢飲,已有幾分醉了。

整個大廳內,掌櫃子和店小二看著敖天行一人自斟自飲,唉聲歎氣,看來這安泰是維持不下去了,早早罷手,也讓它被懷春院吞掉得了。

「好酒,好久沒這麼痛快地喝酒了。」

「酒雖好,卻無人相陪共飲,豈不掃興?」由客棧外走進一名風度翩翩的白衣公子,一揮手中摺扇道。

敖天行聞言抬頭向門口望去,那俊白的面孔,嬌小的身姿,望之竟似雪兒女扮男裝的摸樣。難道雪兒知道他也出山,特意來找他嗎?她的消息這麼靈通,是否已找到如玉了?

「雪兒。」他甚至忍不住喊出聲來,不過聲音很小,只有他自己才聽得到。

他狠狠搖了搖頭,不是的。這副面孔望之確實俊白嬌嫩,但不是雪兒,縱使醉意朦朧,他又怎會認不出與自己久處十年的機靈小丫頭呢?其實他並沒有見過雪兒身著男裝的樣子,不過酒興頓起,意識之中胡亂猜測罷了。

「小二,來幾壺女兒紅和幾盤好菜,我要跟這位兄台暢飲。」白衣公子收起摺扇,一指坐於桌前飲酒的敖天行。

白衣公子徑直來到敖天行所在的桌前坐下,放下手中之劍。

因為客人稀少,店小二很快端來了酒菜,放於二人面前。

敖天行並不主動招呼白衣公子,只顧自己喝酒。

「敖兄,請。」白衣公子為自己斟滿一杯酒,舉起杯敬敖天行。

敖天行微微動容了一下,自己姓敖他已知曉,不想剛出江湖就被人識破身份還被人跟蹤。眼前這位高深莫測的年輕人到底是誰?

「我們好像並不認識,敢問兄台如何稱呼?」

「在下郭楓,兄台是否姓敖?」

「不錯,在下敖雲天。」

白衣公子聞言笑了,仰頭飲盡杯中之酒。又端起酒壺為敖天行倒滿一杯,然後給自己滿上。

「在下見敖兄很像一個人,十年前,江湖人稱他作敖少俠,故而也冒昧稱兄台為敖兄。不想敖兄果真姓敖,還望敖兄不要見怪。」

「好說,兄台自稱郭楓,可是江湖之中最新崛起郭家堡的人?」敖天行隱退十年,雖初處江湖,但師父每次出山后回來,都會給敖天行說說江湖之事,最新崛起的山莊堡壘,被他得知自然不在話下。為了自己,師父變了,變得愛踏入世俗,喜加入是非,好江湖的明爭暗鬥。師父早已不再是閑雲野鶴、山野道人,因為他失去了一顆安閒歸隱的心,變得喜歡過問世事。他明白師父一直以來對自己的良苦用心,希望他再出深山,在哪裡跌倒就從哪裡爬起,不要留在這窮山僻壤之地,出去闖天下,憑自己的雙手,找尋自己需要的東西。

「不錯,在下郭家二少,不敢妄自稱大,敖兄見笑了。」

敖天行聞言也笑了,郭家二少?郭家三兄妹個個武功蓋世,除其少堡主郭濟北外,還有兩個妹妹,大小姐郭瑾月,坦率大方,喜好獨自闖蕩江湖,平時一副男兒裝打扮也頗具風度,迷倒萬千少女。二妹郭琇茹,為人文雅有禮,聰靈麗秀,典型的閨中小姐,很少與外人碰面,聽說天生麗質、國色天香,深受江湖後一輩人物傾慕。

「原來如此,郭兄,請。」二人各自心懷鬼胎,對方之身份,自己已了然於胸,但都沒有去揭穿。

相視一笑,舉杯對飲。

「對面青樓繁華若市,此間卻空蕩如也。果真有些不盡興。敖兄,不如我們去對面飲酒如何?」

敖天行本已舉杯至嘴邊,聞言又放回桌上,「郭兄若有興致,我們但去無妨。」

「好,敖兄請。」郭楓起身做請姿,敖天行大方立起,舉步走出客棧,向對面燈火通明、熱鬧非凡的懷春院行去。

郭楓在後忙著付酒菜錢,隨後快步跟上。眼中不由閃過一絲怒意,不是氣憤敖天行拋下他一人自行離開讓他付款,而是十分意外,他本有心試探,不想昔日的敖少俠也是貪圖美色之輩,果真有些失望。父親得到盟主密令,說敖天行已出山,十年前的敖少俠又復蘇了過來,在井陽重生,並且心懷極大的野心。必須儘快掌控他的一舉一動,以免禍患江湖。

走在前面的敖天行面上閃過一絲冷笑,郭瑾月,身後的白衣公子,是在監視自己。想讓他的一舉一動全都掌握在封坤手中,不可能。他不再是十三年前那個凡事寄託天命的敖天行,也不再是十年前那個天不怕地不拍的敖天行,此刻雖是孤身一人,但他毫無懼意。懼意從來都不適合於他,但即使不畏懼,也需謹慎行事,不能太過衝動。江湖之中,人心險惡,僅有高強的本領是遠遠不夠的,還需要有過人的智慧,那樣才有能力辦自己該辦的事。猜透郭瑾月的身份,他故意想戲弄她。

去懷春院,壞處不提,最少有兩點好處:一、郭瑾月即是女子,進入懷春院自然不便,看她如何對待。這雖然為難不到郭瑾月,但讓他應付一下也好。

二、自己一口答應來這煙花之地,是為了讓郭瑾月懷疑下一下她是否找錯了人。他苦笑著又搖了搖頭,或許昔日的敖少俠,在他們心中,是個坦蕩蕩的正人君子吧?

對,還有一點,想到這裡,他甚至想嘲諷一下自己如此骯髒的想法。此前他從未到過這種風塵之所,今日趁機來開個葷,也不失為一件十分有意義的事。

二人同時來到懷春院門口,幾名身著豔妝的女子立刻圍了上來,將他們擁入了酒樓。

被眾女摁在桌前坐下,又不得不接住她們熱情送來的酒。

敖天行從未來過這種地方,顯然極不適應,勉強應付著。別看郭瑾月是個嬌滴滴的女子,她平日外出多做男人裝束,懷春院這樣的地方多少也來過幾次,面色從容,不緊不慢地對抗中女的圍攻。

幾經折磨,敖天行實在是快要崩潰了,這旁人風流之地自己是無福消受的。幸好後面又來了客人,只留下兩名女子來招待他們,另外兩名女子在老鴇的呼喚下轉而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少了兩張雞嘴的嘮叨,耳旁頓覺清靜不少。酒還是同在客棧裡一樣的喝,品著酒靜心想了想,忽然覺得事情有些不大對了。

師父曾經也告訴過他,懷春院受神秘人扶持,重新營業,而且規模似乎比以前更加壯大了。那個神秘人,便是江湖現任偉大的盟主封坤,這裡是封坤的地盤,那他不是自投虎穴嗎?

他抬頭望瞭望郭瑾月,她沒有發現自己的變化,又向四周張望,其他人也沒有異動,或許他的身份還沒有徹底被識破吧!

封坤為人向來謹慎,在自己身份未徹底證實以前,他不會大動干戈,大肆捉拿自己。他不是顏恒,他只會將敖天行突然出山一事告知自己的心腹,譬如說郭家堡,同樣是他一手扶持起來的勢力。讓他們來切實查清真相,日後再作定義不遲。

在一旁飲酒的郭瑾月也在暗自打量敖天行,這位風度翩翩的男子,真的是十年前憑一人之力曾動盪江湖的冷面劍客嗎?按父親的形容介紹,外表倒是極像,人也有幾分風度,但他似乎並不冷。「冷面劍客」,冷而且有劍,那劍本是把普通的劍,但因為跟隨的主人特別而劍也別具特異。冷面劍客是後來世人言傳而得,而且人如其名,他的隨身佩劍,為天行劍,但今日為何他卻不曾攜帶,重出江湖,連兵刃都不曾帶在身邊,這難道不令人奇怪嗎?縱使他有通天的本領,也不會張狂至此吧!還是他為了避開江湖中人的注意,特意丟下了寶劍。

她實在無法確定,眼前也只有慢慢試探了。

郭瑾月笑了,「敖兄,此處飲酒,是否別具風味?」

敖天行接過綠衣女子遞來的酒,「不錯,美酒佳人,菜肴失色。郭兄,在下所說可對?」他假意醉酒,不顧一旁的兩位女子,雙眼反倒直直盯著郭瑾月,好像他口中的佳人,不是一旁服侍斟酒的綠衣女子,而是自己目光一直不肯放開的郭楓。眉目傳情,直勾勾的眼神,面色微紅,有似調侃與玩笑。

但效果不同凡響,似乎令女子之身的郭瑾月春心蕩漾,她的面孔也是發紅,非酒致,不似敖天行般特意裝出,而是女子對非禮之視本能的反應。特別是她這樣的美貌女子,被成年男子直視,怎能不露害羞之姿?

不想自己還沒開始試探,卻被敖天行搶先了,難道他發現了自己的女子之身?或者是郭家堡名聲過旺,她的女子之身早已是公開的秘密?

「敖兄所言甚是,酒美佳人更美,桌上所放是否為佳餚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懷春院美女如雲。未進之前,心向神往;進入之後,陶然入醉;離開之時,又是流連忘返啊!」郭瑾月全力振作自己,方才能以常態示人,沒有露出破綻。

敖天行笑了,郭家二小姐果真不同凡響。她有著女子特有的羞澀,也有著男子的剛強與堅定。他抬頭環視四周,每個人都是笑容滿面、歡暢淋漓。

「此地有如人間仙境,音容笑貌,可見一斑。郭兄,如此絕佳之所,我們是否應該留宿一晚呢?」

「敖兄若有此意,在下自當奉陪。」她想,他竟然還在試探自己,如此逆況,該如何反擊呢?

不想,敖天行忽然大笑起來,接過一杯酒,仰頭飲盡後,摔杯起身,棄下郭瑾月,不管院內其他人等仇視的眼神,跨門而出。

門口兩個小廝向他擋了過來,顯然是對敖天行的肆意張狂冒犯驚擾客人之舉深感不滿,眼神兇狠,有似見到世代仇敵。

敖天行只一伸手,就將二人擊倒在地。

「郭兄,飲酒雖好,但酒興來時,活動活動筋骨,也算是人生一大樂事吧!」

郭瑾月顯然不想在此惹事,但今日怕是不惹事不行了。既然是任務,不管敖天行如何難以應付,她也必須完成使命。推開身旁的青衣女子,大踏步向外走去,在眾人的注視下,來到敖天行身邊。

「郭兄果然夠義氣,初次相識,竟然願跟兄弟同甘共苦。」

「敖兄客氣啦,在下只覺得敖兄夠豪爽、義氣方剛,是個男子漢大丈夫,敬佩敖兄之為人罷了。」

敖天行又笑了,倘若有時間,他或許會說自己真是受寵若驚。可惜攪擾懷春院可不是件好玩的事,十幾名小廝已經圍攻上來。

對付幾個小廝,自然不會多大的工夫。可要知道,懷春院可是封坤一手扶持起來的,其真實實力隱藏極為隱秘,當然也不可小噓。

他們將所有客人都擋在樓內,讓客人們全部繼續飲酒作樂,樓上快活的達官貴人甚至根本不知道樓下有人搗亂。一切都正常有序,對二人而言少了本該有的樂意。

老鴇這時露了面,扭著臃腫的身軀走了過來。她身後跟著的是二十名裝束特異的蓬萊武士,每人身佩太刀,目光兇惡之極。

「二位,這是什麼意思?敢在我懷春院鬧事,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老鴇說笑了,我們年紀輕輕,怎麼會不想活呢?倒是你拖著臃腫的身軀,感覺你活得挺累的,不如早早解脫登了極樂,也免得殘害這麼多無辜的人。」

「大膽,,我看你們是找死,老身最恨別人說我胖,來人,給我殺了他們。」

老鴇一聲命下,眾蓬萊武士一擁而上,太刀揮灑,寒光暴露,一舉將二人逼退開去。在院內客人的視線裡,是不會出現兇殺的。

二十把太刀,在空中不停揮灑,刀光閃閃,似乎令當頭的月光都為之失色。

敖天行好像不太在意,手中雖無兵刃,但閃躲招架還是有能力的。他意在試探郭瑾月,假意奔逃將幾人脫離開來,把主要兵力都負在了她的身上,看其跟隨自己的意圖及她的真實功夫。

只見郭瑾月一柄長劍揮灑自如,對上四周的太刀,也不露半分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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