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287/coverbig.jpg?v=fdff123ae770aa7a65173f7fd2480759)
安泰客棧內,敖天行及郭瑾月二人正在飲酒交談。
聽聞郭瑾月之言,敖天行不停搖著頭笑開了,「江湖之大,真是無奇不有,竟然有人會冒充一個已經死去的冷面劍客?」
「對呀,在下也覺得奇怪。於是並沒有立即揭穿他,而同他相處了近一個時辰,終於摸清楚他冒充冷面劍客的真實用意。」
「哦,」敖天行仍然在笑,「在下到很感興趣,不知他到底所為何事呢?」
「說來也有些難為情,他竟然想以此種方法來尋求自己的真命天女。敖天行問世了,於是希望有一個同樣假扮顏如玉的有緣女子出現,成為一對相伴的眷侶。」
「果有此事?」敖天行似乎樂了,雪兒這個丫頭異常機靈,被人識破身份,便隨意扯上一個理由,竟然也能領郭瑾月深信不疑。
「千真萬確。」
「郭兄說他還身佩天行劍,倘若那把劍不假,興許他認識十年前的冷面劍客。」
「這也不無可能,但天行劍不過是把普通的劍,只是曾經跟隨的主人不一般而極具聲名,仿造也不無可能。況且十年前天行劍隨冷面劍客一同消失,他若說是在深山所拾,也情有可原啦!」
「也是,一把普通的劍並不能說明什麼。既然他喜歡敖天行這個稱謂,由他去便是。」
「敖兄所言甚是,在下也覺得這並沒有什麼大不了,也就未繼續同他糾纏下去,獨自離開了。」
「郭兄似乎對曾經的冷面劍客非常感興趣?」
郭瑾月微微一笑,「無論如何,就江湖規矩而言,冷面劍客也算是在下的前輩。在下雖年少輕狂,卻一直崇拜曾經的敖少俠,對他的事也異常在意,至於世人怎麼看我,在下覺得似乎不那麼重要。」
這時店小二來到了二人身旁,對郭瑾月道:「客觀,你的房間已經收拾好了,隨時可以入內休息。」
「好,辛苦小二哥啦!」郭瑾月由腰間取出一兩碎銀,仍給了店小二,「這是賞給你的。」
「多謝客觀,多謝客觀!」店小二懷著一臉的興奮,滿足地離開了。
見她為人還算和氣,敖天行不由抬頭看著郭瑾月,她向來是以男兒之身闖蕩江湖,在自己面前說她是郭家二少,已不能算作是撒謊了。雖然郭家堡是封坤一手扶持,也不見得整個郭家堡都是封坤的走狗。而且封坤的消息真的就這麼靈通?自己初出江湖,就被他派人給盯上了。但郭瑾月此行的目的又是為何呢?難道真是機緣巧合撞上了自己,並且和自己稱兄道弟?不過換個方向想一想,倘若她真的心有圖謀,那麼為何又要將真實身份告知自己呢?他不能肯定,但是他知道,郭瑾月,不能不防。
當下問道:「郭兄一直關心在下初出江湖所為何事,不知郭兄此行要去何處,又有什麼要緊之事待辦呢?」
郭瑾月聞言又是一笑,「說來慚愧,在下一時貪玩任性,是背著家父偷偷溜出來的,至於有什麼事要我去做,我想撞見什麼就幹什麼吧,反正現在是不想回去了。」
敖天行見她如此童真的微笑,似乎此人毫無心機,雖身在江湖,對陌生人也不加提防,也許對自己真的沒有什麼意圖吧!
「原來是這樣,郭兄為人坦率豪爽,在下多慮了。不知郭兄有何打算呢?」
郭瑾月只是搖頭,「說實話,我真不知道該幹什麼。在下也曾結實不少江湖朋友,敖兄是否有興趣,隨我去見見他們?」
「不必了,在下有事在身,不便多做耽擱,明日就起程。江湖兇險,我看郭兄還是儘早回去吧,也免得你父親替你擔憂。」
「多謝敖兄好意,或許等在下玩夠了,不自主就回去了。」郭瑾月道,「對,敖兄,不如明日我與你隨行,就算作是敖大哥帶小弟四處玩玩,而且我保證不叨擾敖大哥辦正事,好不好?」
敖天行無奈的搖頭,這人說變就變了,剛才深沉老練,現在又童稚貪玩,並改口喊自己敖大哥,真是匪夷所思啊。
「行不行嗎,敖大哥?」如此甜美的聲音,竟令敖天行內心一怔,「敖大哥」,十年前葉姑娘(葉菲,即顏如鳳,一直鍾情于敖天行,最後為他而死)也曾這麼稱呼自己吧。郭瑾月為女子之身,清脆的呼喊聽起來也是如此神似,他的心再一次動容了。
「明日再說吧,早些休息。」棄下撒嬌的郭瑾月,敖天行起身行上樓去。
在店小二的引領下,郭瑾月也來到了自己的房間。
夜色漸深,客棧內所有人都休息了。
懷春院眾人士苦追郭敖二人不得,沮喪回院,挨了老鴇一頓臭駡,最後還是作罷。嫖客該走的都走了,留下的已入寢休息,熄了燈在房間裡風流快活,還算沒有什麼大動靜,燈火通明的懷春院終於停歇了,還了井陽鎮一個清靜平淡的夜晚。
第二天清晨,天色微亮,敖天行便起床來。昨夜十分舒坦,他休息的很好。隔壁的郭瑾月似乎聽到動靜,怕敖天行獨自離開丟下她,也起床來。
二人各自用了些早膳,結下帳目,便一同起身出發。
同時出發的,還有恆揚鎮上水香客棧內的楊琛和女扮男裝的雪兒。
昨日黃昏,他們隨意投入了一家客棧,卻避開了八大門派弟子的追逐,安心度過一晚,直到今晨才一起動身離開。
沒有重蹈覆轍,楊琛還是有幾分興奮的。通過昨夜與雪兒同桌共飲並相互交談,他發現雪兒不可能像十年前的星偉。他雖別有意圖,但至少不會對自己不利。
沒了八大門派弟子的跟蹤監視,覺得異常的輕鬆,二人出了客棧,來到大街上,並肩隨意而行。
「對了,兄弟還未告知我你的真實姓名,可否相告?」楊琛問雪兒。
「名字不過是一個稱謂,楊兄覺得有那麼重要嗎?」
「既然兄台不肯相告,那我稱你敖兄,不會介意吧?」
「當然不會,楊兄若想著曾經根本沒有什麼冷面劍客敖天行,在下就是敖天行,不就行了?」
「也對,但不知敖兄為何如此喜歡敖天行三個字呢?」
「如果我說是因為在下十分佩服曾經的冷面劍客,想假以聲明,尋求有緣知己。」雪兒回頭一笑道,「楊兄相信嗎?」
「果真如此?在下有些難以置信。」楊琛似乎有些樂了,當然也有些意外。風度翩翩的白衣公子,竟然也會擔心尋求不到真心知己?
雪兒聞言笑了,「別說楊兄不信,就是在下自己都不會覺得這是真的,在下是同楊兄說笑的。」
「哦?」楊琛快被雪兒弄糊塗了,「那敖兄真是用意到底是什麼,不妨說來聽聽。」
雪兒知道他會追問,機靈的她怎會露出破綻呢?
她故意促進楊琛耳前,似是十分慎重地低聲對楊琛說:「告訴你呀,我其實是受了師父的秘密拆遷,來完成一件非常隱秘的任務。」半真半假,含蓄隱晦,楊琛仍是搖頭。
他聞言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兩人穿過小鎮,走上郊外官道,不多時便看到前方有個馬棚。店小二所言果真不錯,才過一裡路徑,便發現了路邊的馬莊。他們興奮快步上前,找到馬主,一人買了匹駿馬,向前急奔而去。
「楊兄,此次出門,與去何處呢?」
「應天府。」
「果真如此,在下也想去趟應天府,不如我們同行?」
「好哇!」楊琛大笑,不管是不是巧合,結伴同行,也不見得是件壞事。
而雪兒也確實要去應天府,昔日的京都城十裡外,有她一直想去觀望的東西,她想親眼看看公子和玉姐姐愛戀的天堂。雖然她曾住過京都城裡,但一直未能出城,直到五歲那年有一天,他被一個神秘人帶走,去了深山老林,見到了敖天行。也許去了哪裡,就會有一些玉姐姐的線索。只一天時間,敖天行重出江湖,想必早已經過各種管道,在江湖中傳來了。如果玉姐姐得知消息,時隔十年,她還在乎公子的話,就一定會下山來,去一個地方,一個她和公子曾經經常約會的地方。
為今之計,她要去哪裡等,等玉姐姐來,倘若久等不至,她會另想辦法。
楊琛之所以會去應天府,是為了去找顏恒的後人,將當年父兄慘死之案質問清楚。顏乘空,顏江的兒子,顏碧雪,顏乘空的妹妹,不過十年前無故消失,不知蹤跡。如今也只有去找顏乘空了,但他心高氣傲,唯封坤之命是從,縱使不遇阻礙見到了,可能也難免一場惡戰,當然他也不在乎。為了父兄,他會不惜一切代價。
兩個不同的人,卻懷著同樣意氣風發的心,為著不同的事,向著同一個方向,進軍出發。
沒有馬匹,對於要行遠路的人來說,終究不是辦法。
敖天行同郭瑾月一起經過幾番詢問,終於找到了一匹馬,還是農家用作搬運的牛馬。
郭瑾月畢竟出自大家,出手闊氣,花重金總算說服農夫將馬買下,不過要先幫他把物料運回家裡,所幸離他家不遠,一刻鐘便到了。郭敖二人順便喝些茶歇了腳,也給馬喂了些水和乾草,隨後啟程出發了。
但是有一個問題,兩個大男人,如何能騎上一匹馬,奔走于世人眼底呢?且不說馬是否能夠承受,坐於馬背上的人是如何也無法泰然自若的。敖天行本不想隨郭瑾月來到農夫家中,自己一人前行,反倒自在。隨後郭瑾月騎馬跟上,若仍能碰面,再結伴同行,若撞不上,郭瑾月自己回家便是,無需跟著自己。可郭瑾月死活不肯接受此種方案,硬要拉上敖天行,纏著和他一起。敖天行承受不了軟硬同施的糾纏,最後妥協了。
敖天行提出無法同坐一匹馬,郭瑾月馬上想出了應對方案,不過沒有立即告訴敖天行。
「你我同乘一匹馬,先找個集鎮,在下自有辦法。」
敖天行於是無奈地上了馬,繼續承受煎熬。兩人騎著一匹馬向前奔去,別說此馬還果真是匹好馬,載著兩人,疾馳如風,且耐力十足。
「敖大哥,能否相告,此行要去何處?」
「應天府。」
「好哇,應天府曾為都城,熱鬧繁華,一定很好玩。」
「我們不入城內,只去城外找人。」
郭瑾月似乎有點失望了,微歎了口氣,「這樣啊?那敖大哥要去找什麼人呢?」
「你見過的那個敖天行。」
「去應天府找敖天行?」郭瑾月有些奇怪了,「我在恒揚鎮上碰到過他,但敖大哥為什麼要去應天府找他呢?」
「因為他會去那裡。」敖天行不慌不忙,淡淡道。
「敖大哥怎們知道那個假敖天行一定會去應天府呢?」
「因為敖天行和顏如玉的愛情發生在應天府,去那裡最為合適。」
「也對,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對了,以後不要再叫我敖大哥。」敖天行策馬而前,淡淡道。
「敖大哥不要生氣,等去了前面集鎮之後,我還非叫你敖大哥不可。」
敖天行未再言語,他也沒有多想,去集鎮不過為了另買一匹馬,跟喊不喊自己敖大哥又有什麼關係呢?不過,若鎮上仍無馬售,還真是一個問題。
郭瑾月本來想問「為什麼要找那個假敖天行」,聽他言語之間似乎不太高興,也沒再多問。不過她在想,這個自稱敖雲天的男子,竟然對敖天行如此感興趣,果然有些意外。但不管怎麼說,至少可以肯定他關心那個假的敖天行。找到了他除顏如玉之外的又一關注物件,自己的目的或許已經達到了,眼下要進行下一步計畫了。她受命于父,出了郭家堡,便聽聞到的風聲,於是快速趕去,不想卻是假人一個。不過還算他給了自己一點啟發,給了自己一個藉口,同樣是自己離調查的目標更近了一步。
二人快速沖向前方,只留下了一路灰塵。但當灰塵散後,卻另有塵土高高揚起,一陣更強烈的馬蹄聲傳來,一行二十人都騎著駿馬,隨著前面淺淺的馬蹄腳印,悄悄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