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生 第一章

——正文開始——

清歌:「寒焱,你就像熊熊烈火一般,燃燒了我整個生命。」

——我是分割線——

我是天界弄虛作假的史記:

天元九十三萬六千七百一十年,天帝公主嫁于魔君,正是菟絲附女蘿,天魔齊歡慶。

天元九十三萬六千八百一十年,天魔之戰終究爆發,公主因此傷心過度,無奈病逝。

天元九十三萬六千八百二十年,太虛幻境之中忽現一朵白蓮,清雅脫俗,亭亭淨植。

天元九十三萬六千九百一十年,一陣颶風直上太虛,颶風消逝白蓮隨之盛開,公主自白蓮中重生。帝悅,賜號扶搖。

重生公主忘卻了前塵舊事,天帝為免其因前事傷神,下令封鎖消息,違者受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並打入輪回。

而我們的故事,就從這裡開始……

——我還是分割線——

我推開門向外走去,那裡是一片無際的星海。

四周都被籠罩在了柔和的月光下,好似一片朦朧虛幻的夢境。不遠處有夜遊神匆忙下凡巡逛的身影。璀璨的銀河依舊散發著溫柔的光芒,潺潺流動的水聲在靜謐的夜中清晰可聞。

順著蓮道踱到銀河邊坐下,把腳伸進溫柔的星光裡,感受著細碎星子擦膚滑過的柔軟,煩悶的心情終於得到了緩解。

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世界終於安靜了。

從一個月前,半夏那忒沒見識的丫頭就開始在我耳邊念叨著明天的瀲桃會,今天更是過猶不及。我覺得我整個腦袋裡都被她興奮嘰喳的聲音給填滿了。

瀲桃會……我撇了撇嘴角,名字倒是挺好聽的,可實際上就是個俗到不能再俗的相親大會!

當然,庸俗的相親大會不能吸引我們半夏小仙娥的目光,吸引她的是此次參加瀲桃會的某個人。

據半夏那丫頭的小道消息稱,現任魔尊受到了邀請,會參加明日的瀲桃會。

聽到此消息時我暈了一暈,實在是不能理解這有什麼可值得興奮的,因為我早已聽說,在我重生之前的每年瀲桃會,那魔尊都受到了邀請,但年年都以各種理由推脫掉了,難道今年還能例外不成?

況且我雖然是個養在深宮中的公主,卻好歹也知道一點當朝局勢。自一百年前的天魔大戰以來,天魔二界就處在了如今這個十分尷尬的位置上。據說一百年前,這位十分驍勇的魔君不知因何原因,在戰場上十分魂不守舍,這實著是個天大奇事。這等奇事恰好被我那人品爆發的六哥遇上,遙遙的一箭正中那魔尊的胸膛。穩定軍心的群魔頭兒受了傷,眾魔心神大亂,原本與魔軍實力相差十分懸殊的天軍撿了個便宜,竟堪堪打了個平手,甚至在某種程度上還略勝了一籌,給這位魔尊戰績輝煌的生平畫上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污點。

半夏小仙娥總會好奇地與我討論此事,一臉八卦仙婆的樣子,猜測著到底是何種原因導致了這位魔尊的魂不守舍。這時我總會正言道:「六界生物皆有三急,這魔尊大約是內急了吧。」

我以為自己說得十分有理,可半夏小仙娥吃了蒼蠅般的表情告訴我,她顯然不能和我苟同。據她的說法是:「這魔尊百年來都不願參加桃花會,據我推測,魔尊一定是對我們俊美無雙的六殿下一見鍾情,怎奈世俗偏見不容二人,魔尊想到此便傷心不已,被所愛之人射中也心甘情願。況且我聽說這魔尊至今也只有一個側妃,那可憐的側妃一定是魔尊為掩人耳目而納,哈哈,一定是這樣!」說到最後半夏小仙娥甚至被自己的才華所折服,拍著手跳了起來。

我嘴角抽了抽,目瞪口呆地望著她。

這就是仙與仙的差別所在啊!我恨鐵不成鋼。

「清兒!」一個溫潤的男中音突然喚了我一聲,我一驚,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懊惱地回過頭看向罪魁禍首——奧,原來是火神朗淵。

說到這個火神,我又不得不提一提,他本人的形象真和他的司職一點兒也不符合。

我那不成材的六哥與他的關係十分要好,總在我面前提起他,贊他為人十分君子,這兩人竟然能成為生死之交,我以為這事都可以列為天界十大奇事之一了,因為那火神簡直就是我六哥的正面對比。

說到我那不成材的六哥,我又要歎上一歎了。六哥為人十分風流,幾乎是來者不拒;反觀這火神,不僅對送上門來的溫香軟玉視而不見,甚至還規勸我六哥。我原以為司火的神仙脾氣一定十分暴躁,可這位火神卻是硬生生地推翻了我的認識。謙謙君子,溫潤如玉——這就是我對他印象,除了他那頭微鬈的蓬鬆紅發,全身上下再沒有哪一點符合我對火神的臆想。也許是受到了六哥的影響,他對我十分的照顧,因此我十分地歡喜這位火神,把他當做兄長一般敬慕。

況且每次看到他那雙墨黑的雙瞳,我總會不由自主地想到另一個人,一個我甚至看不清容貌的人。

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他每夜總會偷偷溜進我的夢裡,用那雙同樣墨黑的雙眸溫柔地注視著我。他整個人像被蒙在了輕霧裡一般,模糊不清,我一點兒也看不清他的長相,只能模糊地看見他挺拔的身姿和寬闊的肩膀。

我甚至覺得我是愛著那個人的,並且愛了很久很久。

我自己都感覺到不可思議。

可就像六哥說的一樣:「感覺若是來了,誰也控制不住。喜歡就是喜歡了,哪來那麼多道理。」我可敬的六哥啊,這約莫是你說過的無數渾話中,最正經的一句了。

腦袋猛地被彈了一下,好痛……我捂著腦袋回過神來,朗淵正站在我面前笑吟吟地望著我,作壞的手還沒來得及放下。

「朗淵哥!不是說了下次別再彈我腦袋了嗎,會變笨的!」我捂著腦袋生氣地嘟囔,十分地不滿。

「你這愛出神的毛病還沒改過來,我連叫了你幾聲都不應,只好使出必殺招數了,這可不能怪我。」他兩手一攤,頭一偏十分狡黠對我笑著。

「……剛還在心裡誇你來著,我收回!」我偏過頭嗔道。

「哦,你竟也會誇人?誇我什麼來著?」朗淵笑了笑,也坐了下來。

「誇你……」突然對上他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我又想到了那雙深邃的雙眼。

「朗淵哥。」我垂下頭輕輕地說,「你有喜歡過什麼人嗎?」

身邊的朗淵突然全身繃緊,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答道:「有。」

有?!奇了,真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我的興致被他勾了上來,馬上抓住他的衣袖問:「說說,快說說!我未來的嫂嫂是個怎樣的人啊?」

他卻沒有馬上回答我,墨黑的眼睛望向了我抓住他衣袖的手。我尷尬地縮回了手,十分的懊惱。清歌啊清歌,你還真把人家當你親哥了啊!他可不是你六哥!

朗淵仿佛沒注意到我的尷尬一般,看向了面前璀璨的銀河,低聲開口:「她是個很美的人。第一次見到她我就覺得世間再沒人可比她更美了。她就像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永遠不沾染世俗污穢的樣子。我喜歡她那份單純的快樂,很想就這樣一直保護著她的單純,就這樣一直下去,那樣我就會很幸福。」說完偏過頭來定定地看著我。不知是不是銀河的星光太過璀璨,我只覺得他眼中的光芒十分耀眼。

「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那未來的嫂嫂一定是個很溫柔的女子吧。」我也認真地看向他,羡慕地說道。

「她啊……」哪知朗淵十分不給面子地否定我,「她就和個野丫頭般,永遠都長不大的樣子。」

抹汗,我怎麼總是猜不准……

「那未來嫂嫂知道你喜歡她嗎?」我又問。

朗淵偏過頭來看著我,雙瞳染上了一層柔和的色彩:「我不知道她是否知道,但我會等她,等到她知道的那一天……」

等她……我回過頭看向不知名的遠方,視線有些朦朧,等……他………我也覺得我仿佛等了一個人很久很久,久到我自己以為都那就是天荒地老了……

「……等待對我而言,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身旁的朗淵繼續說道。

是啊,我突然明朗,等待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謝謝你,朗淵。」我偏過頭來笑著對朗淵說。

朗淵有一瞬間的失神,隨後只是自嘲般笑著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

夢中的那個人,不管你是誰,我都會等你,等你來找我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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