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大漠硝煙 第四章節 西夏王宮（1）

第四章節西夏王宮

公孫策本以為自己那一病再也不會起來，也以為自己會被埋葬在大漠之中，任由黃沙與烈日抽幹他身體內每一滴血液……可是現在他卻安全的坐在西夏王給他們的驛館，等待西夏王的接見。

「公孫大哥……包大哥……」展昭站在他們背後雙手環抱，低聲問：「這西夏王會怎麼接待我們？」

「也許先禮後兵，也許直接刀兵相向。」公孫策面色沉重。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包拯看似平靜，其實心中也忐忑。

小蠻撇撇嘴道：「反正都來了，誰還怕他。」

「哈哈哈哈哈……果然有膽色……」隨著一陣大笑，一人大步走進。眾人抬頭望向來人，只見此人：長了一副圓圓的面孔，炯炯的目光下，鷹勾鼻子聳起，剛毅中帶著幾分凜然不可侵犯的神態。中等身材，卻顯得魁梧雄壯，英氣逼人。身穿白色長袖衣，頭戴黑冠，身佩弓矢。

好個儀錶，眾人暗自在心底讚歎。

「柴君主果然不簡單，要元昊佩服。」此人竟然是李元昊。

「你怎麼……怎麼認識我？」小蠻問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問題。

「哈哈……」李元昊大笑，笑聲中目中無人的坐在正中主位。用俯視姿勢環視眾人，然後道：「本王不僅知道小蠻姑娘是柴郡主，還知道他……」他用手一指包拯：「他是大宋第一聰明人包拯。還有……他……」他又指向公孫策：「他是自稱大宋第一才子，禮部侍郎——公孫策。還有一位是少俠展昭，我說的可對呀？」

「西夏明理堂果然厲害，包拯佩服。」包拯一抬手。

「哈哈哈哈哈……能得到大宋第一聰明人讚賞，也是西夏有光。」李元昊好不避諱的直接承認了。

「不知道西夏大王可認識小女？」柔弱的聲音輕輕飄起。

「你？……」李元昊愣了下，繼而爽朗大笑道：「還真真為難本王了，只知道你目前是雲家商隊的頭領，人稱如霜姑娘，其他的還真一無所知。哈哈哈哈……」

「大王好直爽，如霜欽佩。」

「不知如霜姑娘這次來西夏意欲何為呀？」李元昊不止通漢語，而且頗有文才。

「雲家以商隊起家，自然是來販賣貨品。」

「尾隨官家做買賣？」李元昊眯起眼睛。

「呵呵……」如霜居然笑了笑，聲音如銀鈴般悅耳：「大王不知，雲家此次與公孫大人也有交易，為他帶了些貨品進西夏而已。」

「貨品？」

「也不是什麼特別的，無非是一些絲綢錦緞而已。」完全是輕鬆的口氣。

「不知公孫……」李元昊睨視公孫策……突然發笑：「哈哈哈哈……難怪想到絲綢錦緞，這樣的膚色……這樣的人物……」他笑的說不下去，但是眾人心裡都有數，他是在笑嫌棄公孫策文弱。

原本就因為西夏王那句：‘他是自稱大宋第一才子，禮部侍郎——公孫策。’其中的自稱二字不舒服而久久不言語的公孫策，此時更加面如絳紫。一拂袖，長身而立：「西夏既然有心南侵，和談無非是先禮後兵之意，若我公孫策是階下囚，請允許我到階下囚該待的地方。」

眾人心下一驚，都為公孫策捏了一把汗，都看向李元昊，等待他的決定。

一瞬間這空曠的偏廳填塞了滿滿的慌張、恐懼與劍拔弩張。

「哈哈哈哈哈……原來公孫大人如此面薄。」李元昊笑道：「西夏地處偏遠，自本王以下，都是生性豪放不拘小節。何況整日風沙，人生的也都粗獷，不似公孫大人，本王多看幾眼也不為過吧？既然來到我西夏，也許這樣事情是第一次，但絕對不會是最後一次。」

「……」公孫策聽見這話，不禁也稍微氣餒。原本要發作的怒氣也都壓了下來，畢竟此次是來議和而不宜再起紛爭。念頭轉到此處，又一時拉不下臉，所以僵在那裡。

「呵呵……大王好直爽，我想公孫大人大病初愈，想必是旅途勞累了。」如清風般的聲音頓時給這原本緊張的偏廳帶來陽光，她輕輕端過侍女奉上的茶碗，掀開蓋子一聞道：「大王這奶茶好香，好純，我是第一來西夏，無論前景如何，這奶茶我到少不得先品嘗一下。公孫大人不妨嘗嘗？」說畢她微微側頭掀起面紗一角，喝了一口：「當真好味道。」

「自當品嘗。」公孫策見如霜給他臺階，便從新坐回座位，端起奶茶品嘗。同時他也感激的望了如霜一眼，但見如霜神色坦然，並無異色。

「哈哈……如霜姑娘既然喜歡奶茶，本王少不得送你一些。今日各位勞累，應早些休息，黃昏本王自當設宴給各位接風。哈哈哈哈……」西夏王說畢起身大步走出去，走到包拯身旁的時候，他突然站住，低聲說：「不知道失蹤三年的大宋第一聰明人，風采是否依然呀？哈哈哈哈哈……」長笑聲穿過偏廳，直達天外，而人也在笑聲中消失。

「唉……公孫大哥……」展昭見西夏王遠去，他立刻傾身用手肘抵住公孫策的椅子背，俯身貼面說：「這樣的人物……這樣的膚色……」

「展昭你……」公孫策氣急的抓起手邊的茶杯。而展昭早已一閃而過，跳到大門邊。公孫策的手給急急端起的茶碗，潑灑出來的奶茶燙到。他手忙腳亂的把茶碗放下，掏出手帕欲去擦拭燙傷處。手帕剛剛要碰上右手，卻停止了，因為他掏出的手帕竟然是如霜在他生病時塞在他手中的手帕。他一愣，趕緊揣進懷中，另換一塊出來。

「撲哧……」展昭在門邊偷笑。

「你又怎麼了？」公孫策怒道。

「啊……我沒有事情呀！」展昭一臉挪耶道。

「咳……」一聲清咳：「我要去先休息下……」小蠻的語氣充滿戲謔。

「小蠻，我也累了。都去休息吧！」包拯此時雖然笑不出來，但也沒有阻止，反正西夏已經到了，無論是否能全身而退，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你們……你們……」公孫策雖然表面上歎氣搖頭，但內心卻暫時忘卻了一切煩惱。有這樣的朋友也不錯……

「阿弩，我累了。」如霜淡淡吩咐道，她仿佛沒有看到眼前發生的一切。

「小姐我們去休息。」主僕瞬間離去。

晚宴，盛大的晚宴。與參與者每個人心裡想像的都不同，包拯和公孫策等人進入大殿的時候，都不曾想像會有如此宏大的晚宴，他們原本以為會是兵刀相向。

王宮大殿外的廣場上升起了沖天的營火，將黃昏照的明亮；在廣場四周也都點燃了各式小火把，來延長光線。而營火周圍都的小火堆上都烤著全羊和駱駝；也不知道都用了些什麼香料，遠遠即便可以聞到那濃濃的香味。

晚宴果然很隆重，席間不止有西夏大王李元昊及各個部族大臣，居然李元昊的生母衛慕氏皇太后、野力氏皇后及衛慕氏皇妃。顯然李元昊還算看重大宋議和的使者。

「大宋使臣禮部侍郎公孫策及包拯、展昭等一行人覲見西夏王、皇太后、皇后、皇妃……」公孫策、包拯等人行禮謝坐。

剛一落座，就聽見一帶有西夏味道的僵硬漢語響起：「怎麼？有漢人的——女子？也能——坐在這裡？」

「母后，這位是大宋柴郡主，身份貴重。」李元昊一改白天的霸氣，恭敬的側身給衛慕氏皇太后解釋。

「哼……」衛慕氏皇太后似乎不是很滿意，但是沒有做聲。在西夏漢人是不受重視的，尤其是女子，簡直就只能做豬做狗，予取予求，任人宰割，衛慕氏皇太后自然不高興與漢人女子同席。

「嗯……」李元昊咳一聲，掩飾剛剛發生的不愉快，並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展露他身為大王極有影響力的一面，頗有風度地舉杯道，「遠方貴客駕到，本王歡欣不已，特設此國宴，為各位貴賓洗塵。來，請共飲此杯。」

眾人欣然配合，紛紛舉杯。

開席後的各個部族的頭領，一邊喝酒，一邊開始用西夏語言低首交流起來，不時的還把目光瞥向這邊。

「呦……這就是大宋的使臣呀？怎麼不是黑臉，就是個小白臉？」

「都說大宋的女人好看，不過這男人嘛……嘖……嘖……」猥瑣的低笑。

「若穿女人衣服一定更加……哈哈……喝酒……」

「嘖……這般風流俊美，惹人心動，如果……哈哈……」

「人家是大宋使臣，你就不要想多了。」

「哼……等大王攻打下大宋，什麼還不是我們的。哈……」

「大宋果然花花世界呀！連男人都可以這麼粉嫩，看來南朝多美女……」

「看那郡主，皮膚光滑呀！滋味一定不錯……來……乾杯……」

「那蒙面紗的一定不是凡品，那身段……光想就……」

「公孫大哥他們都在說什麼？你沒有事情吧？」展昭看公孫策的臉，由青轉白，再由白變紫，不禁關心的問道。

「無恥，齷齪……」公孫策咬牙切齒的擠出這幾個字。

「你能聽懂西夏語？」

「嗯，學習過一些。」公孫策用手緊緊抓住幾案下的長毛氈毯，已發洩心中怒火。

「咳……」一聲清咳，大殿突然間安靜了下來。眾人都望向李元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