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大漠硝煙 第三章節 風舞狂沙（1）

第三章節風舞狂沙

「哼……還想撇下我？」小蠻刁鑽又帶有不滿的聲音響起：「破沙漠呀，戈壁呀有什麼了不起？我小蠻姐是誰呀？」她掐腰指著包拯繼續道：「居然還想把我留在延州天天對著龐統？」真是越想越生氣。

「太陽這麼毒，你就不能歇會？」包拯抬頭看看了這黃土堆成的戈壁，和遠遠一望無垠的沙丘，從駱駝上伸手遞給小蠻一塊絲巾。

「歇什麼歇？」小蠻雖然嘴硬，但是還是接過絲巾去搽額頭上滲出的汗珠。

「好熱……小蠻你不熱嗎？」公孫策不停的在搽汗，他雖然有駱駝代步，但看上去還是很疲憊。

「公孫大哥不僅怕冷，如今怎麼也怕熱起來。」展昭輕笑道：「看來書生果然是文弱呀！」文弱二字他故意加重語氣。

「我哪裡文弱了？我這是……我這是……」公孫策急的一時不知該如何反駁。

「哎……展昭，這話不對呀！」包拯在駱駝上側身，嚴肅的看向展昭，繼而道：「並不是所有書生都文弱哦！」

「也對，包大哥就沒有那麼弱。」說完還和包拯交換個我懂你意思的眼神。

「你……你……你……」公孫策一連說了三個你字，最後只吐出：「有辱斯文。」

「如果斯文人都和你一樣玄虛的話，我看我還是不要斯文的好。」展昭扔下這句話就勒緊騎下駱駝，向前馳去。

「噗……」小蠻早就憋不住笑出聲音。

「你……」公孫策拿展昭沒有辦法：「包拯你也不說說他……」

「哎？展昭你這可就不對了哦！應該向公孫策道歉。」包拯也開始加快坐騎的步伐，當他見公孫策略微好轉的神色後補充道：「所謂揭人不揭短呀！人家公孫策怎麼了？不就虛弱了些嗎？你不要總拿出來取笑吧？」

「你……你……你們……簡直胡說八道。」公孫策沒有多餘體力去驅使駱駝追逐他們，只好閉口，以保留體力。

出關第7天了，他們從3天前就一直在沙漠裡行走，一望無垠的沙漠，沙丘，看不到盡頭。

「唉……要多久才能到呀？和談也不選擇個好的地點。」小蠻開始抱怨了。

「都勸你不要來了。」包拯關心的說道：「這次也算我們主動要求和談，自然要將就點。地點就在西夏的國都。」

「可是這也太無聊了吧？天天都是黃沙。」

「第一天進沙漠的時候，不知道是誰興奮的高呼呢？」包拯眨眨眼。

「有嗎？我可不記得。」

「水……還是好熱！」在包拯和小蠻胡扯的時候，公孫策已經大汗淋漓了：「你們精神真好。」

「公孫大哥，這沙漠無垠，你那水可要省著點用。」展昭語氣稍露嘲諷。

「可這天也太熱了，如果沒有了水，要我怎麼活？」公孫策苦笑。

「大漠之中水的確是最重要的，它可是命……沒有了水就沒有了命。」包拯正色。

「可是……」小蠻還未等開口，隊伍前突然出現了一些慌亂。

「出了什麼事情？」公孫策驚道。

「公孫大人，前面發現有一小隊人迷失在沙漠中，急需給他們水來解救。」前隊的士兵回來報告。

「他們都是什麼人？」包拯問道。

「說是大宋的商隊，因為戰爭，所以想回大宋，不料遇到強盜，逃出來的。」

「既然是大宋子民，就送他們些水吧！」公孫策心軟道。

「不行，一滴水也不能送。」目空一切的小姑娘又來了。

「為什麼？」小蠻不解。

「什麼為什麼？這裡是沙漠，水就是命，你見過把命送給別人的嗎？」小姑娘雙眼一橫，一副你笨的樣子表現出來。

「他們……他們是大宋的子民呀！你怎麼這麼冷血？我們就送水給他們喝，你能怎麼樣？」小蠻氣憤起來。

包拯一直不語，仿佛在思考什麼問題。

「愚蠢，等你沒有水的時候看誰來救你？」她撇嘴道：「反正我家小姐的話帶到，你們自己看著辦。」

「阿駑？休得無理！」輕輕的呵斥聲中，那駱駝上搭著個小小的帳篷裡輕卷紗簾，露出了一個頭來。

「是，小姐。」阿駑吐了吐舌頭，不是很滿意，不過還是不敢再開口了。

「公孫大人真的要救他們？」委婉的聲音竟無波紋。

「自當相救。」公孫策斂容道。

「包大人也這麼認為嗎？」話題轉向了包拯。

「……」包拯沒有立刻作答。

「你難道要見死不救？」小蠻叫道。

「他們的來歷還未摸清。」包拯面露難色。

「生死關頭哪裡想那麼多，5年前的馬幫如果要搞清楚你的身份再救你，你早就看不見太陽了。」小蠻氣憤道。

「包大哥，公孫大哥，對方人也不是很多。先救人，再慢慢盤查吧！」展昭豪氣頓起。

「嗯，那就救人吧！」包拯最後做了決定。

「唉……」一聲低歎，如霜微微搖頭，她做了個手勢，阿駑就立刻回到她的身旁。她俯身和阿駑低語幾句就又回到小帳之中，再無聲息。

阿駑不知得到了什麼樣的指示，竟然騎著駱駝跑到了商隊帶隊身邊。不一時，商隊隊形變幻，雲家家丁不再在前面和官兵同行，而都回護在以如霜那駱駝帳篷為中心的貨品上。而且都緊緊把水袋摟在懷中，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還天下第一富甲呢！」小蠻冷哼：「居然如此小氣。」

「……」包拯見狀看了看展昭。

展昭回他一個有我你放心的眼神。

「回公孫大人，包大人，已經給他們喂過水了，他們說要當面感謝大人。」

「帶過來吧。」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救命之恩。」那幾個人雖然風塵僕僕，眼窩深陷，但因為喝了水，乾裂的嘴唇上稍微恢復了點血氣。

「你們是哪裡的商隊？」公孫策問。

「小人甲貞是陝甘邊境的商人，我們幾個都是經常在這絲綢之路經商糊口的。以前一直也還過得，不知道突然打起仗來，不僅賠了貨物連這條命也要埋葬在這大漠了。喔……」雖說是商人談吐間卻也帶有幾分文氣，他越說越傷心居然哭了起來。

甲貞一哭，後面的幾人都不禁掩面發出悲聲。

「好了好了……這不是遇見我們了嗎？」小蠻心軟道。

「雖然今日有幸得各位大人相救，可這茫茫大漠，就我等是萬萬過不去的呀……唔……一經戰亂也不知道家中如何了……唔……唔……若是能再見家人一面，我死也心安呀……喔……」甲貞哽咽著，說到最後居然跪倒在地，將頭埋在黃沙之間。

「包拯我們帶著他們一起走吧？」小蠻居然也眼角掛上了淚珠。

「可是我們如今並不回大宋，而是背道而馳，何況前路禍福不知，怎麼好帶他們一起？」公孫策皺眉。

「小人不怕，雖然不能早日回家相見，但是總比立刻死在沙漠裡強些。」甲貞不等包拯回答，搶先說道。後面的商人立刻附和：「求大人救命……」

「……」包拯不語。

「小人也不求大人能一路都帶領小人，前面不遠就該有沙漠裡的小鎮，小人們身上還有幾張銀票，只要到了那裡，我們能自己買駱駝回家。」

「這……」

「這什麼這……我看挺好。一舉兩得。」

「那就跟著吧！」

「多謝大人相救。」幾位商人就這樣跟著議和隊伍繼續在沙漠裡艱難前行。

又三天過去了，那商人們都還規矩，並沒有任何異樣，每天都老實的尾隨著隊伍，大家的防範之心也略微減少。

如霜的商隊也和之前一樣安靜，不過卻依舊時刻保持警衛，也不再和議和隊伍相交，反而單獨成為一個獨立的團體。

「怎麼這麼無聊呀！我們進來多久了？什麼時候才能到達他們的都城呀？」小蠻無聊的簡直要瘋掉。

「這就是沙漠，沙漠本就枯燥。」包拯無奈。

「如果有點事情發生就好了……」

「最好不要……」包拯正想說幾句開解的話。

突然一陣風沙飛過，天地間暫態一片昏暗。駱駝都停步不前，而且緊閉鼻翼。眾人都一驚，公孫策差點給突然停止的駱駝摔下去。他不禁死死的摟住駝峰。

「起風暴了，快……」議和的官兵開始亂了起來。

刹時議和隊伍就像風浪中的一葉扁舟裡，一聲聲震耳的駝鈴，在狂風裡聽來竟仿佛十分遙遠。

而雲家商隊，卻有條不紊的集中駱駝圍成一個圓，貨物和人都集中在中間，那救命的水袋更加緊緊的摟在懷中。

「大家照做……」那幾個商人顯然都經歷過這種場面，他們開始組織官兵集中駱駝，並囑咐公孫策、包拯等人用絲巾掩口，自行隱藏。

風沙漫天飛舞，瘋狂激烈的席捲而來，卷沒了蒼穹。

狂風的狂號聲更淒厲了，就像是妖魔的呼號，一心要攫取人們的生命，撕裂人們的靈魂。

眾人只能默默祈禱這該死的風暴快點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