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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夜晚來臨,因為第二天歇工,宿舍只剩下楊楊一個,關了燈躺在床上閉上眼聽廣播:
美麗的護城河,寒風中凍結著絲縷的惆悵,在夜的燈火通明裡延伸向遠方——,收音機正唱著這曲子。音樂停下,主持人讀一聽友的短信:
「楊靜姐,我剛剛與戀愛四年的男友分手。分手是因為他愛上了別人,我也知這種留不住的感情遲早要分手的。可是,我還是很傷心。想想四年來付出了很多,我恨他。我覺得在未來裡我再也不會愛了。」
讀完這則短信,楊靜聲音舒緩的說:
「四年了,儘管——是一段留不住的感情,時間這麼長,說分手就分手,任誰也是傷心的。既便是分手了,感情依然在。況且付出很多,又是另一方愛上了別人。恨是難免的。可——你有沒有這樣想,四年來你們曾經一起度過許多美好的時光,愛本身是一種積極主動的給予,因為愛對方所以願意付出,在你的付出裡你得到了快樂。這快樂也是對方給你的。這裡面你要明白,你付出不僅是為了對方,同時也是為了你自已。說到恨,就更不必要了,恨是在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這個人值不值你恨放在一邊。因為恨是感情的另一種記憶,是用恨來延長自已的痛苦,讓心在慢慢淌血,在血慢淌過程裡,恨變成了遷居不出的傷口。這樣你會走不出感情的傷痛,就失去了愛的能力了,你如何去迎接下次感情的到來呢?所以,接納傷心的存在,給自已一些耐心,給傷痛一個治癒過程。況且,我相信,一定會有一段屬於你的美好感情在前面等著你。」
聽到這裡,楊楊百感交集,拿起手機,手指飛快的按健:
「孤獨的魂,徘徊在蛋黃色的夕陽裡,攜著忍耐已久的絕望,困惑,迷惘。走在苦澀的街道上,腳步跌跌撞撞。路!?路在何方?!」
短信發過之後,等了許會沒有聽到讀。
次日打開手機,一則短信發來:
「昨晚看到你的短信,說的不是明瞭。痛苦的原因是什麼?就痛苦本身來說,我們之所以痛苦是因為我們內心的渴望。當我們的渴望得不到滿足時,痛苦是必然的。痛苦的根源是什麼?能說的具體些嗎?」
楊楊想了想:
「我的現況就像是被人強行按進冰冷的水裡,眼前漆黑一團,絕望的掙扎著,掙扎著,失去了知覺。可——不想放棄想要的生活,不想聽任別人的安排。」
短信鈴聲響起:
「就字面意來看,你到現在還沒有失去知覺,只是為抉擇的取捨奈何著。事實上,我們每個人都是在帶著腳鐐尋找自由。快樂是痛苦的孿生姐妹。如果把痛苦比作餓的話,那麼快樂就是飽。因為沒有了痛苦就不知快樂的含意。要不這樣,我的信箱是*,寫信給我吧!
看到此短信,溫暖從心底蕩漾開來。久違的感動絲絲攏進眼睛,心久久不能平靜。這個中午他走進網吧,給楊靜姐寫信:
在夾縫求生存的農村退伍兵
楊靜姐:
我與這座生活著的城市總是若即若離,像一個寄人籬下的外來客,無法離去,亦無法進入。只好站在城市之光投出的陰影的一角,默默張望。
那些豐滿的記憶之樹,因為失去了方向而變得越來越消瘦。如驚弓之鳥,躲在父母虛弱的,焦渴的期盼裡,苟延殘喘!秋天帶著涼意和憂鬱,失去了她的浪漫和嫵媚,掩飾它的辛酸。我不知道,這是我的不幸,還是這座城市的悲哀。面對城市。面對喧嚷的人海、車潮。面對堅硬的馬路、湧堵的十字路口。我時常感到莫名的孤獨。感到因孤獨而異常洶湧著的恐懼。城市的視窗很高。田野很遠。蛐蛐的叫聲很微弱,連帶著對麻雀的記憶都是隔離的。
城市的高度遠離星光,如同我貧瘠的額頭,缺少了風吹原野的坦蕩。
我,一個來自陝中黃土高坡的農民的兒子,我知我必須學會堅強,我必須學會以智慧的方式安全通過這個城市的大街小巷。我必須學會用一張微笑的臉來掩飾內心的緊張和恐慌。把泛著牛糞味,豬圈味,鴨腥味的身體和衣物在城市的小巷陰影下仔細藏匿它們的鄉村背景。只有借著夜色,稍稍沉靜的街道才能有一道夜的縫隙,好讓我躋身進入城市的內部,一間破敗租屋裡的一張小床。城市陝窄的小巷輕易撕裂了僅存的月光,撕裂了一地的茫然。撕碎了那曾少年熱烈嚮往。曾有的熱情變得很遙遠,很搖遠。那個十七歲青年穿上軍裝踏上昆侖保衛祖國的豪邁只剩下滌蕩。變成發了黴菌的簷下水,灰暗,淒澀。我知道,在這城市狹窄的空間中想要立足是一種很奢侈的想法。如同在人海中泅渡,需要有十倍的勇氣和堅強。
我一個農民的兒子,一個必須用父親的意志或是說讓我敬畏的,樸實的如黃土地一般的親人的意識去完成他們的意識。我知苦難賜予他們這種意識就是接受——
楊楊2008.12.
十
時間在倉促的過著,元旦過後超市越來越忙碌。好多時間要忙到零點,有時甚至更晚。這一向楊楊成了白雪晚班護衛,今小雪又是晚班,等待白雪的間隙裡,楊楊在網吧上網。郵箱有封來信,打開來看:
「楊楊,我是姐姐,很高興你給我來信,把心事說給我。還有,你文筆很好。看你的文字讓我有種享受,我這樣誇你不要得意喲!
信裡你說父親武斷,專橫,做事從不考慮你的感受,且目光短淺。眼裡只有錢。我是這樣看:
就他而言,孩子是他生活的全部。兒子結婚是完成他的歷史使命。這是他從父母那裡傳承下來的。這成了他的一種信仰。或者說是家族的一種信仰。他的信仰沒有錯呀!至於對錢,補助款的需要更是沒有錯。村子裡的人不全是這樣做的嗎?就算是謊言被重複一千遍就成真理了。試想,你日思夜想不能解決的難心事,有一天忽然的就迎刃而解了,那份意外,狂喜,熱切。這有如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他的兒子像種了邪似的和他擰著,他能有好話對你嗎?再說,他這麼做也不是為了自己,只是想讓兒子在婚後的日子好過點。過日子是沒錢不行的。錢雖說不是萬能,但沒錢萬萬不能。他是從愛你的角度考慮問題的。所以,不要恨他。
你也沒有錯。錯在兩代人站在不同起點上來面對自己的現況。
說到情感,小時候我丟了鉛筆盒,總覺得那是最好的,很是遺憾。這成了情結。長大後,我仔細想這件事,之所以這樣,不是因為盒子,是對無意丟失的一種追悔。就情感而言也是如此。刻骨銘心的初戀代表了整個的青春年少,還有逝去的美好。你的痛苦是來自你的自責。你在指責自已的傷痛,用痛苦來懲罰自己的過失。或者是說用這種方式來挽留那本來就走遠的過去。你想把你那些美好東西強行留在你的記憶裡,不讓它長大。可它隨你的成長也長大走遠了,這也就變成了你的痛苦。你覺得有必要這樣嗎?想來,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成長的代價吧!當然,我這麼說道理容易,做起來就比較困難。這就是常話說的當局者迷。那麼好,給自己的傷痛保存一些時間,讓它慢慢癒合。
有首詩這麼寫:
‘時光如水,一切都能把人忘懷,變得苦和不再苦,甜的不再甜’。
年少的我與摯友一起讀這文字時很是傷感,摯友忽然面對我大聲說道:
「我不認可。當一切被時間推遠,隨著我們的長大,理解了,苦的就不再苦了。但甜的會更甜。」
我們要做的是為了未來的夢,學著對待痛的方式:
笑著面對,不去埋怨。
姐姐楊靜2009.1.2
十一
這天上午正忙活著楊楊收到哥哥發來的短信。短信裡說他一會要到,讓他火車站去接。這讓楊楊很意外。車站接到哥哥,哥倆說了會話後,楊楊看著哥上了輛回家的大客車。心情是五味雜談。看來躲著不回家是做不到了,連哥哥都從北京給招乎回來了。自己要是還在這裡挨著,指不定那會老爹黑著臉兒找到這做活的地方。到時給押著回家,那境況怕是更——唉!
超市熙攘的人群個個喜氣洋洋的購物迎新年。楊楊看著人群想,獨他在這裡愁腸百結。想到回家就像是給叛刑。
今晚,街燈發出慘白暗淡隱晦的光照著灰色的街面。綠化帶也是灰濛濛的。冬青,柏樹不再可人。楊楊推著車和白雪走在路燈裡。白雪歡快的走著笑著,她現在是臉對楊楊腳退著往前走,結果後腦沒長眼睛給絆得趔趄,楊楊緊拉起來說:
「知道自己沒長了後眼,還在這裡玩技藝!」
白雪反駁:
「誰說的?你不是我的後眼呀?不說你心不在眼。你以為我看不出來,臉吊得跟超市菜架上的冬瓜。不,像那條鹹帶魚!」
白雪說著,嘴角笑紋裂得給月牙似的,很為自己鹹魚創意得意。
楊楊停腳看著白雪的得意樣撐不住的也樂了。白雪伸手拉楊楊放在車把的左手說:
「不早了,還不騎上車子走啦!」
見楊楊不動,便用右手同楊楊比起手來,比著比著白雪叫了起來:
「呀!看呀,看呀,你看你的手,你的手比我的大小一半呢?看這拇指比我的要長一個指節,——」
不善言語的楊楊看著小雪想說點什麼,可是嗓子眼像給炭火燒著張不開口。正在滿有興致比手的小雪聽得楊楊在頭頂說:
「白雪,我明晚不能送你回家了,我明天得回老家。」
聽得楊楊如此說白雪猛抬頭撞到楊楊的下巴。楊楊的頭瞬間眩暈,下巴又酸不痛。過了片刻,楊楊扭臉用手揉搓下巴聽得白雪問:
「啊!你回家做什麼?這都臘月十九了,超市都快忙死了,你這個時間回家?再說也請不下假呀!開什麼玩笑?」
聽得白雪這麼說,楊楊鼓足勇氣接下去:
「其實父母早就讓我甩了工作回家結婚。我們鎮今年征地開發建煤礦。我們村正是徵用中心,補償金按人頭算,分宅基地是按春節前結婚算。秋末出來那會是因為父母逼我去相親結婚,我不肯。我是騙父母說我在外面有女朋友才從家跑出來的,臨走時說好了春節前帶女朋友回家結婚,本來是想挨著不回家,現在看來是挨不過去了。今天上午我哥哥被我父親從北京給緊急招回家,也是為年前結婚分宅地的事。剛我母親電話裡說是我父親發話說,明天中午我還沒有帶女友回家準備結婚的話,他就在家尋死。」
楊楊不看白雪讓自己一口氣把事情說完,這讓白雪聽得雲裡霧裡,手長久的沒有從楊楊的手上拿開。明白過味後,白雪忙把手從楊楊的手裡抽出:
「你的意思是?你明天回老家相——親,年前結婚?」
楊楊艱澀的說:
「差不多是這樣。如果明天我沒有帶著可以準備結婚的女友回家的話。」
白雪木然的看著楊楊,這個看起來陽光,率真,誠懇,讓人踏實的大男孩,這個讓她這兩個月來滿是開心依戀的人裝有這樣子一腔子難心事。他要結婚,且是年前?在還有不到十天就要過年的時間裡?而對於她,她的戀愛還沒有開始呢?結婚這兩個字是多麼久遠的事——,她迷惑的盯看著愁眉苦臉的楊楊。
十二
送白雪回家後楊楊疲憊的回到超市,末晚班的人還沒有下班。楊楊回宿舍匆忙的收拾不多的衣物準備明天回家。他明天是早班,下了早班得趕緊趕回家的那輛客車,最早也得下午三點才能到家。他怕太晚了還沒到家,老爹真在家做出別的事來,他可真是成了大逆不道了不說。唉——他歎了口氣,他不知用何話來表達自已此刻的心情。
晚上下班前他給經理請假說是老家有急事,十萬火急的要他回家。女經理一臉的不耐煩,翻著白眼嘟嘟囔囔,厥著鮮豔的紅唇說:「這超市就年前這幾天忙,就咱們現在恨不得一個人當倆人用,你這會兒回家。都像你這樣我這部門經理也當不得了。再說了,這臨年根子了你讓我往那裡找人頂替你?噢?既是你奶奶病重,我也不能太不通情理。准你三天假,不過醜話說在前頭。過了三天你還沒回來這活就得換給別人了,記住了呀!」
把簡單的東西收拾好裝進包裡,感覺快要累死了,腰痛得像要脫了臼,眼疲困乏的直打架,身體剛挨到床邊人也就扒到床上,伸出的拉被角的手伏在被子上就給睡著了。迷蒙的醒來是因為林男回到宿舍看到楊楊的睡姿便走過來扯楊楊,嘴裡說著:
「我的個爺乎,咋困成這樣子了呢?這睡態趕明兒還不給感冒了。」
見楊楊醒來,因問道:
「怎麼?假請下來了,明天真的回去?為園子,為地,為補償金。嗨!要我說也行。這人之所以是世界第一動物,就是那裡適合生存那裡去。以前上學那會真就以為祖國如果沒有我,就沒人開飛機了。我這上了幾年學出來後才發現我什麼都不是。但凡於我的專業沾上邊的活你看招聘會上那多人,就好比如鍋裡下餃子,真就是一絲不掛還給擠得破了像。唉!唉!」
林男說到這裡給害了牙痛似地嘬著牙根子。 本來睡意正濃的楊楊給林男說起了回家,一下子睡意全無。煩躁的對林男道:
「行,行什麼行?要是行的話不早就回去了。」
林男見楊楊這般的煩惱,便說:
「看來人的行為都是給現實生活逼的。你爹現在對你這樣也是讓村子裡的事給逼弄的。以前看書,看報,聽廣播上說的許多新鮮事聽過也是半信不信。因為咱也沒這麼直接的看到過,現在因你的事我是真有點信了。比如:知青那會,為能回城女知青和村幹部如何。為了在單位分房子兩個本來不搭邊的人能三句說完兩句不說完就立馬去民政局領結婚證的。後來又因為單位要減員裁人,兩口子在一個單位的必須有一個人下崗的,兩口子為了不下崗便去辦離婚的————,」
林男說著說著眼盯著楊楊,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他意味深長的看著楊楊:
「唉呀!我這淨對你說前輩大叔大嬸的行為了,榜樣的力量看來是無窮的,要不你也跟前輩們學習學習。如果成的話,你也不用煩惱,宅子地,補償金。你爹也高了興。你對此堵心的事變成了四大歡喜。唉——我忽然覺得我————」
楊楊本來聽林男在那裡嘚嘚,先頭還聽得明白點,往後怎麼扯到了他,雲裡霧裡的,便連氣帶樂的問:
「你在那裡神叨嘮麼呢?給讓大神符了體似的?」
聽得楊楊如此說,林男眼乜斜著楊楊:
「不懂了吧?我這裡在歷數前輩大叔大嬸的行為,做事方式。雖不不值得讚美,至少肯定是達到了目的的。不是有人說麼,不管中藥西藥,治好了病就是好藥。再說了,在大的政策背景下小人物的命運跟著現況給硬性派生出來了。歷史書上說,當舊的制度阻礙了生產力的發展時,就變成了歷史在倒退。這個舊的社會就結束,用新的朝代來代替。這樣就推動國歷史的發展。這理論要是套用在愛情裡也是成立的。我這裡忽然發現,每一次政治運動,或者是小範圍的制度改革都在腐蝕愛情的定義。但卻堅固的人的生存能力。把人潛在的貪婪,自私更突顯的擠出來。愛情信仰倒退了,人類在地球的霸主地位得到了肯定。科學證明人類對感情的忠誠度確實不如狗。有更甚者不及一隻耗子。往遠了說,唐明皇怎麼樣。對楊玉環集三千寵愛於一身。馬嵬坡兵變還不是眼睜睜的讓手下把楊玉環給勒死。往近了說,拿破崙還不是為當上法國黃帝拋棄前愛同路易公主,他的那句‘不願當元帥的士兵不是一個好士兵’就是——」
林男越說越起勁,把個楊楊氣得,截住林男的話口:
「我看你是成了心的在這裡拿我的事來當引子。用歪理套你的邪說。你在這裡發這麼多的感慨,也不全是為我吧!裡面是不是也有你的份呢?這可真成了馬三立說的那相聲了,說有一個胖子在自個身上逮了只蝨子挺肥的,正要掐死,轉念一想它喝了自己身上這多的血養得這麼肥怪可惜了的。扔了又怕爬他自個身上,便一甩手把那只蝨子放一瘦子身上了。我那點堵心事本來是只瘦蝨子,甩給你合著放在你那裡給養肥了,又多生出一窩子來,你又兜頭甩給我。」
林男滿臉無辜,卻是繼續說:
「我這裡對你說這麼多,不是在對你說事舉例子嗎。我的意思前人為治病留下了藥方,後人得了這病照方子抓藥,一樣的治病救人。我剛是冷不丁想到的,你既是對包辦,逼迫下去結婚的方式深惡痛絕,又不想讓老人如此這般為你焦急,上火。不如去重就輕,帶個女友回去結這個婚。把宅基地,補償金給得了,也合了他們的意,讓他們歡了心。」
楊楊讓林男這話給氣樂了,道:
「你這話說了不等於白說。我要是真有可以帶著回家結婚的女友不就什麼煩也沒有了!問題不是我沒有女友嗎?你讓我偷去?」
「我沒讓你偷,我是讓你租。前幾天看過‘租個女友回家過年’,你何不也去租個女友?」
「人家是有錢租女友,我全身上下就這月工資。除了吃飯,扣除了住宿費,剩下三百不到。租?虧你想得到。你是不是在這裡欺負我算術沒學好,不識數!」
「這個不成問題。咱們超市小女生這麼多。對了,白雪這段子時間不是天天讓你送嗎?要不同她商量商量。看她肯不肯幫這個忙。」
楊楊聽得林男說到白雪。心給刺動,停頓了片刻,寂然道:
「剛剛我送她回家的路上對她說我明天要回家的事了,我是鼓足了十二萬分的勇氣對她把事說完的。那一刻我到是真的希望她聽我說完後對我說她願意陪我回家去。可,我說完看到她在那裡猶豫,沉默著。當時我確實是滿沮喪的。但轉念一想。自己也是可笑。我才認識人家一個多月。人家也是剛二十歲,又是本市人。我又有什麼資格來要求人家。難不成我給父母逼得發了瘋,就要求別人也跟著發瘋犯神經不成!」
林男翻轉著智慧的雙眼:
「要不,對張小說說。求她幫個忙。她平日裡大大咧咧,為人做事到也滿義氣的。」
「快拉你個倒吧!那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你以為我領個女友回家就能分到宅基地,補償金呢?那是得拿著結婚證,戶口本,把戶口落進我們鄉里才成的。你以為人家縣裡,鄉里,村委會的人都是傻子,單你精。人家早就把這種事想到前頭去了。再說了,滿算也就二萬多塊錢,宅基地只是分在哪裡放著。你以為結婚領個證就算是結婚了。這個兒戲不得的。在村子裡得正經八百的辦酒席。同族的人都動。七姑,八姨,三大爺。光這遭下來就得二萬,還不算上為結婚添置東西。難不成為二萬花三萬?這可真成了人家笑話裡講的傻夫妻倆為找丟掉在地上的一根火柴,黑燈瞎火劃掉一盒子火柴才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