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若初識之赤煉夕羽
img img 只若初識之赤煉夕羽 img 正文 第五章 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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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一章 無痕 img
正文 第五十二章 煉羽 img
正文 第五十三章 懸崖 img
正文 第五十四章 背叛 img
正文 第五十五章 前塵 img
正文 第五十六章 重演 img
正文 第五十七章 靠近 img
正文 第五十八章 衝破 img
正文 第五十九章 酒後 img
正文 第六十章 兩國 img
正文 第六十一章 斬斷 img
正文 第六十二章 迷失 img
正文 第六十三章 重述 img
正文 第六十四章 舊事 img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新舊 img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契合 img
正文 第六十七章 懺悔 img
正文 第六十八章 禮物 img
正文 第六十九章 選舉 img
正文 第七十章 夜闌 img
正文 第七十一章 玄掌 img
正文 第七十一章 玄掌 img
正文 第七十二章 入甕 img
正文 第七十三章組合 img
正文 第七十四章 赤煉夕羽 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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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破綻

難熬的夏天終於過去,我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四個多月了。寫字算是有了點眉目,書法談不上,總算是可以正常書寫,不用怕別人笑歪了嘴。至於古箏和笛子,我毅然決然得……放棄了。第四個階段中也有琴樂課程,但只是著重突擊幾首名曲,用來應付個別角色需要。更重要的是——古代沒有五線譜,甚至沒有正常的音階!

來到這裡以後,我似乎經常頭疼,太陽穴和前額間一陣陣不算重,卻悶悶的脹痛。

「可需御醫?」是佑刃的聲音,很動聽,溫潤沉磁,又像清涼的湖水般輕柔細膩。當然,這只能歸功於他長了一副好聲帶,因為他的語調總是淡淡的,辨不出情緒,表情也是。

我放下按揉太陽穴的手,輕輕搖了搖頭:「佑刃哥哥,你怎麼來了?咳……我是說,你怎麼出來了?呃,也不對,我是說,你怎麼……」

他難得得勾了勾嘴角,打斷我不知道怎麼表達才好的話:「王近日繁忙,一時無暇,遣我賜物。」他從腰間取出一個精緻的錦盒,打開一看,是一小罐膏劑,聞一聞,一陣清涼。

「是清涼油麼?」我伸手沾了沾,抹上太陽穴,立刻緩解了莫名的脹痛——看來梵焰挺細心呢。

「嗯。」他看著我的動作輕應一聲算是作答,眼神流轉,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只說了一句:「屬下告退,若有所需,隨時待喚。」

我抬眼略帶疑惑和懲罰得看著他,直到他眼中露出一絲窘迫,撇開眼神:「我……先下去了。」

我滿意得點了點頭:「再說‘屬下’什麼的,我可真的會生氣!」又馬上叫住他:「等等,我悶得慌,陪我練練武吧?」

「這……」他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更深一層卻分明閃著躍躍欲試的光。我輕歎一聲——目前的情況看來,我算是整個皇宮裡默認的,梵焰的女人,當然知道這在古人眼裡代表什麼,他會有所避忌也是正常反應。

我抬起頭,無比誠懇得凝視他有些回避的雙眼:「佑刃哥哥,你我既然以兄妹相稱,可不可以不要那麼多避諱?況且只是練武而已,我一直很想見識一下你的刀法呢!」

他猶豫半晌,眼神不經意得瞥向我腰間的「冰魂」,終於點頭答應。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佑刃的住處,位於皇宮西南角,不大不小的一片依山竹林。屋子是竹屋,駐在山腳下。山不高,抬頭就能看到山頂,山腰以下就開始長竹子,一直蔓延到籬笆圍欄。山頂上流下一條小溪,到了竹屋邊上,山壁稍稍一陡,正好形成一幕微型瀑布,底下是清澈見底的小潭,潭裡遊著幾條不知名的小魚。

「人間……仙境……」我目瞪口呆得看著四周的景象,忍不住聲聲感歎:「真沒想到皇宮裡還有這樣一塊地方……」

「嗯。」佑刃輕輕站在我身後,「此乃王主所賜,天賜恩澤。」

我走到潭邊伸手沾了沾溪水,一陣清心涼意:「住在這種地方,怪不得你總是一副與世隔絕的模樣。」我轉身凝視他的雙眸,那裡頭第一次出現明晃晃的光,像是水面的反射,波動漣漪,卻又讓人看不到水下。

他毫無表情的臉上忽然透出一種柔和,稍一回身點地,已經落進竹林間。

我看到了「絕唱」。不,應該說是看到他的刀「凝風」與「絕唱」的和鳴。

在「絕底」,所有的搏擊,擒拿,閃避,最終都只有一個目的——殺,沒有任何炫動的招式。而我們所遇到的人,大多時候甚至……如果你看到我的動作,而你沒有死,那麼,我已經死了。

所以佑刃的「絕唱」真的無法讓我不震驚——原來揮刀這件事,也可以這樣美輪美奐,他的每一下劈斬,每一次停泊,每輕點而躍,每旋回而落……這究竟是舞蹈,還是刀法?

他剛勁幻動的身姿,他小麥色的肌膚,他堅實高挑的身形,他冷峻的面容和深潭一般的雙眸,以及黑得在陽光下幾乎可以泛光的頭髮,讓他成為這整片竹林裡最尊貴而不容侵犯的王子。

整片竹林萬籟俱寂,只餘下「凝風」揮動時的颯颯風聲。烏金炫黑的長刀猶如神器,橫向揮動,光是刀氣一掃,完全沒有觸刃,已經一片斷竹落地。

我的嘴角不經意得輕輕勾起,像是得到一種認可,與一絲……安全感?他的刀法雖然唯美,氣勁十足,但在我看來卻虛招太多。我只能猜測,可能是需要用某些動作來催提內力?

他輕輕瞥了我一眼,眼底極意外得閃出一絲得意。他忽然加快了身法,左旋右擊形如鬼魅。剛才看上去只是好看的動作,忽然變得相互作力一般,行雲流水渾然天成,速度更是一波波提上,直到我幾乎無法看清。

可是。縱然他再快,也絕不可能快過我一次次和死神奪命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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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幾乎是扳機被扣動的瞬間,我猛地貼地轉向。

「呲……」一顆子彈擦過我的背,留下一道血痕。

「再快一點!煉羽!」懵洛的咆哮遠在百米之外,卻可以清晰得感覺到他對我的不滿,「如果不想死,就再快一點!!」不等我站穩身形,他又一抬臂,瞄準——「砰……」

這是第二階段的終極殺場前,懵洛破例為我專設的特訓——疾速閃避。

當然,第一階段中也有關於躲閃的課程,比如山林裡突然出現一群餓狼,又比如好好的公路上有一輛卡車橫撞而來。只是在懵洛看來,那些都不足以確保我活過那場毫無人性的終極廝殺。所以他這個變態竟然提出要我隻身躲閃子彈!從一開始由兩百米外向我開槍,逐漸縮短距離,槍法也是由最初直射,變成了最後的隨機偏射。

「你當我是駭客帝國裡的人?」我倒在地上,渾身都是子彈擦過的裂傷,粗重喘息。

懵洛站在癱倒的我面前,低下頭俯視我,他頭頂上是正當午的太陽,這使他的表情完全藏在背光剪影裡,絲毫讀不出悲喜。

他就那樣看著我,大約三分鐘之後:「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他拉起我的時候,我注意到他避開了我手臂上的傷口。

「煉羽,再過五天就是終戰了。」懵洛低著頭,夾起一塊排骨放進我的碗裡:「上次留下的傷都好了吧?明天,再練一次。」他埋下頭撥弄自己碗裡的米飯,頓了頓:「三十米,隨機。」

除了出任務和特殊訓練,他每次吃飯的樣子都很專注,我知道對我們來說,每一餐都可能是最後一餐。我看著他金黃微卷的頭髮濃密得鋪在頭頂,他正在吃另一塊排骨,我聽得到他牙齒啃咬骨頭的咯咯聲,他略微抬頭的時候,就能看到他挺直的鼻樑,還有纖長的睫毛。嗯,他的皮膚很白,也很細膩。

懵洛,無論什麼角度的臉,都無與倫比;無論什麼時候的他,都無所不能;無論多少危機四伏,都冰冷從容;無論相處多久的人,都從不顧惜。

所以我知道,他說三十米就是三十米了。如果我做不到,就不可能成為他的傑作,就不是他想要的煉羽。然後,他真的會用那一槍殺死我,全無眷戀。

「嗯。」我夾起一塊蘑菇放入嘴裡,模糊得說:「我知道了。」——我又怎麼會在意?在這裡生存,哪一天不是受著死亡的威脅?

「準備。」懵洛站在三十米外的正前方舉起手槍指著我,我看到他犀利的雙眸中,閃過一絲——瘋狂的堵上一切的期待。

他當然不是期待殺死我,而是期待我……突破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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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眼前身形疾動愈發靠近的佑刃,我的嘴角勾起一絲冷意。手腕輕轉握起「冰魂」,疾速、側身、掠近、帶動手肘——呲……

我的眼睛一瞬迷蒙,我看到他一驚之下迅疾收刀握於胸前,兩隻手比出一個奇怪的姿勢,就在這千分之一秒的瞬間,他的身體……突然一個迷玄。我幾乎以為那是我的幻覺,但那卻是確確實實的,像碟片中的畫面突然卡帶,重影,重疊。

儘管我的「冰魂」還是如預期的那樣割開了他的衣袖,可我心裡募得一陣倉惶——他要使出什麼招式?剛才所見的「絕唱」僅僅只是表像麼?他……究竟隱藏了什麼?

無論我的心怎樣迷惑,我的動作仍舊像我所想的那樣盡職,我看到自己的手倏地一顫,「冰魂」噗得插入泥地。我蹲下身來,將臉深深埋進臂膀,渾身顫抖:「對不起……對不起!佑刃,對不起!」

他身形一滯,收起「凝風」,在我身邊蹲下,無比輕柔得問:「怎了?」

「我……差一點……」我把自己蜷縮得更緊一點,更劇烈得顫抖:「我……差一點殺了你啊!」我猛的抬眼,張惶無措的空洞,面色慘白:「佑刃哥哥……我……是魔鬼……我的手……沾滿鮮血……我差一點……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他深邃的瞳孔驟然一收,像是要藏起眼底洶湧的疼惜,他輕輕拍了拍我的背:「我沒事。」

我又把頭埋回手臂間,用輕得顫抖的聲音說:「佑刃哥哥,怎樣才能做到?怎樣才能不再恐懼,不再不安,不再用自己被惡魔灌輸的能力……做傷害別人的事?」

「佑刃哥哥,怎麼樣才能把傷人的衝動變成守護?我不想啊……」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仍是緊緊蜷縮:「我再也不想沾染血腥,再也不想傷人了啊……」

他在我身邊坐下,極小心輕細得捋著我的背,未置一詞。

——破綻,太破綻!身邊的這個男人,他心裡有著太大的破綻,是他再沉默,再冷漠的表情都難以掩蓋的。雖然他此刻的動作毫無貪念,雖然他什麼都沒有說,可是,我清楚的聽到他心裡一遍遍得向我保證:「我不會讓你再受絲毫傷害,不會讓你再被玷污半分,讓你不安的人和事,不用你動手,全部由我消除!」

這是我第一次思考關於長久的問題,這裡不是「絕底」,不是那個帶有目的性得抓到一個人的心,然後立刻殺死就能獲得獎勵的世界。

我安靜得停留在這個男人寬厚溫暖的掌心,第一次對自己說——夠了,這樣就夠了。不要再多肆虐,不要漫無目的得傷害,否則總有一天……會死在自己手裡。

於是,幾乎在佑刃手掌一顫的同時,我聽到了遠處極細微的,梵焰的腳步聲。我向他揚起一抹感激的笑意,默契得退開距離收起武器。

差不多兩分鐘後:「王。」

「嗯。」梵焰一揮手示意佑刃退下,又極小心得握起我的手:「羽兒,怎來了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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