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人生若只如初見 第二章那個夏（2）

這是一棟老式的筒子樓，外面是一塊一塊紅磚鋪建而成，一共只有3層。每一層的走廊都很長，一層住10戶人家，每戶人家的門口都有一道轉頭壘成的長長的檯子這就是他們做飯的地方，走廊盡頭就是大家共用的廁所。整個樓是開放式的，從外面可以看到每家每戶門前晾的衣服和被子。

江小暮的家只有50平左右兩間臥室和一個小客廳。客廳裡有一張竹編的沙發很老舊的款式，不知道有多少年的歷史，客廳的一角有一個連體式的櫃子上面放著電視還有一些雜物。地上鋪著青磚，由於常年的摩擦倒也顯的清亮。牆體些斑駁，老房子常年潮濕，有些地方的牆皮都已經脫落了，留下了斑斑點點的痕跡。

江小暮的房間更是簡單一個木制的單人床，牆邊圍著一塊天藍色的布，防止老舊的牆皮脫落弄髒床單。一個大紅色的樟木箱子裡面放著一年四季的衣服，不用的時候就作為書桌。靠近門的角落裡放著一個老式的衣服架子和一個小書櫃。

江小暮的父親在她還沒出生的時候便離開了，母親帶著她改嫁給現在的繼父，繼父是賣魚的小市民，常年揮之不去的魚腥味兒，怎麼洗都洗不乾淨，母親當年也算是頗有姿色，江小暮一直不明白母親為什麼會嫁給這樣一個市儈的男人。

躲在這個屬於自己的小小世界裡，用力推開書桌前的窗戶看著這個有些衰敗的社區，每天都聽著小商販的叫賣聲，樓下大媽抱怨著白菜又貴了1毛，隔壁夫妻總會為了3塊5塊的香煙錢爭吵。更多的是母親無休止的嘮叨，這樣的生活不知道還要過多久，想努力的逃出這個不屬於自己的世界。

翻開英語書背著枯燥的英語單詞，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敲自己的房門，江小暮挪到門口輕輕的問「誰？」

小暮是爸爸，我看你晚上沒有吃飯給你送點吃的」

「哦，謝謝我不餓。我在複習功課，」

「開開門啊，爸爸把飯都給你端來了」

江小暮很不情願的把門打開，繼父端著粥笑眯眯的坐到了江小暮的身邊，一股濃重的魚腥味撲面而來看，江小暮稍微挪動了一下身子，她討厭這樣近距離的和他接觸，那股魚腥味讓她作嘔

「在讀英語哦」繼父有些殷勤「恩」江小暮的頭繼續埋在英語書了，她在祈禱這場談話快些結束。

「怎麼樣新學校還習慣麼，又沒人欺負你，要是誰欺負你，你告訴我爸爸替你出頭」

江小暮忽然對繼父的話十分厭惡，沒有表現在臉上只是嗯了一聲應付了過去，繼父看也沒什麼話題，找了個藉口走開了。

江小暮松了口氣繼續讀書。可是思緒卻怎麼也集中不起來了。忽然想到了從未謀面的爸爸，爸爸這個字也模糊了很久，想像中的爸爸是一個英俊魁梧的男人，他能把江小暮高高的舉過頭頂，他會給江小暮做世界上最漂亮的風車，他會拉手風琴，每次拉手風琴的時候媽媽就會翩翩起舞，像一隻最美麗的蝴蝶。

清晨，天空飄起了零星小雨，反而讓天氣變得涼爽起來，江小暮早早的便去了學校，她開始懼怕那罐頭一樣的公車，也不想在那樣的空間裡被人肆無忌憚的佔便宜，涼爽的天氣讓江小暮的心情好了許多，邊走邊努力的回憶著昨天記下的英語單詞。

到學校的時間還是早了點，再一次站在校門口看著第六高中的牌子，給自己點勇氣，也有點希望，只要在努力3年就好，就3年。

看著路兩邊的小花，上面掛滿了雨水蹲下輕輕的撣了一下上面的雨水，忽然心疼了那麼一下，它很孤單不是麼。起身拍了拍滴落在肩上的雨水，慢慢的向班級方向走去。

秦文沒有打傘，因為感覺累贅，站在遠處雙手放在校服褲中靜靜的望著漸漸遠去的江小暮，那背影有些單薄有些落寞，總是那麼的安靜，包括在校門口被人明目張膽的欺負，也一言不發，亦如初見那樣。

深吸了口氣，大步朝前走去。

高中的生活沒有像江小暮那樣的緊張，反而大家因為結束了中考而放鬆了很多。課間的教室總是嘈雜的，每個人都在忙綠著自己的事，江小暮捋了一下有些零散的頭髮繼續埋在那一堆數字裡面，也許只有她感覺到壓力很大，從一所三流的中學勉強躋身進來這所重點高中之後才發現，全市的人才幾乎都聚集在這裡，江小暮原來拔尖的成績在這裡卻是那麼的微不足道。只有加倍的努力才好。

司徒老師的課上總是安靜的，大家對這個總是以黑面示人的班主任老師還是有些避諱的，語文課總是有些枯燥的，可是江小暮卻聽的津津有味，她喜歡來回咀嚼古文裡的韻意，她覺得由司徒老師分解出來的古文能理解的更加透徹。

「撲通」忽然的響聲讓原本安靜的教室頓時嘈雜了起來，大家不約而同的把目光聚集在後排的沈建斌身上，只見沈建斌揉了揉磕疼的腦袋，睡眼朦朧的望著司徒老師「請自我介紹一下」司徒老師的話語生冷，沈建斌緩緩的站起來走到講臺上瀟灑的寫出了：沈建斌3個字，進過司徒老師的時候滿不在乎的哼了一聲，趴在座位上繼續睡覺。同學們都興奮的看著沈建斌，大家似乎都在等待一場好戲的上演。

司徒老師並沒有發作，回到講臺推了下眼鏡慢條斯理的說：「這節課我們就講到這裡現在全班同學回過頭去看著沈建斌同學睡覺，誰敢轉過頭來放學留校抄校訓」江小暮的頭皮有些發麻，這算是什麼懲罰方式，為了不抄校訓也只好眼巴巴的看著那個睡的一塌糊塗的學生。

沈建斌的美夢算是給攪碎了，他抬起頭，還是一臉的睡意，他的角度正好一眼看到頭低低的江小暮，饒有意味的欣賞著。大家順著張建斌眼神的方向看過去齊齊的盯著江小暮，下面小聲的議論著，司徒老師踱步到江小暮的面前，細長的竹子教鞭輕輕的在江小暮的桌子上敲打了一下示意她抬起頭來，江小暮緊握的手有些濕潤，慢慢抬起頭迎面過來就是張建斌直鉤的眼睛，不敢正視那樣的眼神，把自己的眼神轉移了過去，"沈建斌同學你還有睡意麼，如果還是有那麼好我們整節課都這麼看著你」

沈建斌起身拿起書包像門口走去，經過江小暮的座位是饒有意味的笑了一下便大步走了出去。

江小暮的臉像是被火燒過一樣紅到了耳朵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