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人生若只如初見 第七章那個夏（7）

江小暮將頭轉向一邊，畢竟在她看來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張靚雙手抱在胸前上下打量著這個從天而降的傢伙

「我說哥們，這沒你事，打聽那麼多幹什麼」張靚一直是一個伶牙俐齒的人，在吵架方面更是彰顯的淋漓盡致。

「女生太凶不好」沈建斌的臉幾乎貼到了張靚的臉上，濃郁的粉底味讓他的鼻腔不太舒服，退後幾步揉了揉鼻子。

「我懶得跟你說那麼多，這裡沒你什麼事，識相的趕緊滾」張靚的臉上有些不自然，雙手抱著胸前，眼睛卻早已移向了別處。

「嘖嘖……你這個女生真是凶，好吧，我只好在跑一趟學校了，去報告老師，六中的學生公然在校外打架，哎呀你猜老師的表情是什麼呢」沈建斌的臉上露出一絲壞笑。

張靚轉過身指著江小暮有些氣急敗壞

「江小暮今天算你走運，我們走著瞧」

經過沈建斌的時候狠狠的撞了一下。

江小暮整理了一下被抓的有些亂的衣服，走到沈建斌的面前微微的點點了頭，轉身離去。

看著她的背影，有些落寞有些淒涼，這樣的世界到底冰冷了多少人。

這年的秋來的稍微晚了那麼一點，天空還是一點點的清晰起來，雲淡風輕的感覺總要舒服一些。

由於秋季的校服存貨不夠，所以學校這一個月可以穿自己的衣服來上課，這個不算大的消息著實讓那些愛美的女孩子興奮了許久。

可對於江小暮來說卻不算什麼好的消息，初中以來一直穿著校服度過，所以就較少去買別的衣服，那口樟木箱子裡，僅存下來的便是2件棉布格子襯衫還有2條軍綠色的帆布褲。

許多次經過街邊的小店都會望很久，也幻想終有一天那件米白的蕾絲連衣裙可以套在自己的身上，趴在櫥窗上看了許久，那張標價牌不早已銘記於心，人民幣280元。一個關於280元的夢想看起來有些遙遠。

紅格子襯衫綠色帆布褲的搭配看起來總是想讓人發笑，襯衫的袖子有些短，袖口有多了些毛邊。這樣或許也好，本就沒資格去虛榮什麼。

發現教室裡的顏色忽然多了起來，班長許靜穿了一件小小的背心，外面是一個針織的粉色外套，剛到膝蓋的百褶裙，一雙白色的小頭皮鞋，在這個到處都是運動裝的年代不知道要時尚了多少倍。江小暮遠遠的看著，像是在欣賞著一件美麗的藝術品。忽然感覺美麗真好，別人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越來越美麗，自己總歸是一成不變的。

半學期的摸底考試馬上要到來，每次想到這個問題江小暮都會發愁，60個學生的班級她在30名，老師的視線永遠停在前10名的身上，這樣的成績連自己都開始難以接受了，有時候會想他們都吃了些什麼，看起來也沒那麼的用功可是每次考試都會名列前茅，而自己怎麼樣的努力卻也只能換來這個不上不下的成績。

這次的摸底考試全年級第一名可以拿到300元的獎金，這又讓江小暮開心了許久，只要在努力努力就好，完成了這次開始或許真的可以套上那件蕾絲連衣裙，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身穿連衣裙在花海裡翩翩起舞的樣子，這著實讓江小暮興奮了好久。

似乎母親對這次的考試非常的重視，似乎母親在接到成績單的時候才會露出難得笑容。

考試的期限如約而至。

考場裡江小暮的手心有少許的汗，不時的用雙手摩擦減少汗的排放，這個方法似乎不太科學，手心還是汗津津的一片。

張靚看著考卷上的題目只感覺到頭皮發麻，雙手使勁抓著頭髮，腦袋卻還是空空，四處張望著每個人都在低頭寫卷子，眼光停在了江小暮的身上，便有了注意，低頭寫了個紙團朝江小暮丟去，不偏不正的落在江小暮的面前，江小暮被這個突然到來的襲擊嚇了一跳，回頭望去，看到張靚在指手畫腳，便明白了意思，看著桌上的紙團有點不知所措，四下看了看好像沒人注意到她迅速的將紙團抓在手裡，可是這個小小的動作被老師看的一清二楚。

「拿出來，快點」監考的教鞭在江小暮的桌子上敲了敲。

慢慢的攤開手，手心裡的紙團有些潮濕。

「站起來」監考老師的聲音裡沒有一絲溫度。

由於緊張，用力過大凳子與地面摩擦發出了刺耳的聲音。江小暮站在那裡恨不得找個地縫轉進去才好。

「誰給你傳的」

江小暮底下頭不敢看老師的眼睛。

「不說是吧，那好這次我算你零分，你現在可以出去了。」江小暮緊緊拽著衣角，一動不動

「出去」老師似乎失了和她繼續爭辯下去的力氣，幾乎咆哮的說出了那兩個字。

「老師我沒有作弊」江小暮的聲音有些哽咽

「那你說這個紙團誰給你的。」

「我……我不知道」江小暮局促不安的站在那裡，明亮的雙眸裡早已堆滿了淚水。

「出去立刻出去」

江小暮依然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老師上前去使勁拽著江小暮的後衣領，掂小雞一樣的掂了出去使勁關上教室的門，江小暮微微的一顫。靜靜的走到校園裡猛然蹲下，淚水打濕了臉頰，恨自己的懦弱，如果說是張靚不就好了嗎？多麼簡單的一句話到自己這裡卻是無從下口。

有時候不知道自己在懼怕什麼，張冬末的事情讓她和張靚之間的友誼徹底結束，如果當初選擇隱忍那現在會是這樣的結局嗎？

校門口的大樹不知道何時起樹葉變得稀稀落落的，深秋未至卻荒涼了一片，忽然發現沒了茂密樹葉的遮擋打在臉頰上的陽光也沒那麼炙熱。

「不是在考試嗎？竟然有比我交卷還快的」小暮猛然回頭，眼睛撞上了秦文有些溫暖的笑容。急忙轉過身去，心有些慌亂。

「我們也算熟人了是吧，反正大家都很無聊不如聊聊天談談心什麼的」秦文慢慢靠近江小暮，身上有輕微的魚腥味，這就是她的生活環境，無力改變。

「我要回家了」江小暮的聲音透著無力。

秦文卻擋住了江小暮的去路。

「你怎麼那麼早就交卷了，啊，是不是看到那些題目就犯困呢？還是你沒有溫習什麼都不會呢？我還以為你是好學生呢」秦文的嘴角掛著一絲戲謔的微笑。

「我被老師趕出來了，我作弊了，我被取消考試資格了，這個答案滿意了」江小暮的淚水打濕了本來就白皙的臉頰。在她看來那樣不堪的事情卻要自己親口說出。

「我想知道經過」秦文收起了笑容，聲音中透出一絲寒意。

「知道了經過又能怎麼樣，結果是我被取消了資格，很多事情只有個結果就夠了，經過只是多餘的過程」江小暮的眼神有點呆滯，說這句話的時候異常的冷靜，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