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集體活動

五一勞動節，徐班在班裡宣佈說放假兩天，然後照例是各科老師發下大量的試卷，那陣勢哪是放兩天的假的樣子，簡直是比放七天長假還恐怖。

莫離在不少同學的」真不想放假「的抱怨聲中走出教室，去徐班那裡送各科的作業登記表。

「莫離，他們約了明天一起去海邊玩，一起？」顧悲隱也正好去辦公室，便從後面趕上來和莫離一道走著。

莫離笑笑：「剛才不是還在抱怨作業多，不想放假的嗎？」

「他們向來如此，嘴上叫囂著不想放假，實際上比誰都激動。」顧悲隱也笑。

莫離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倒是很少能聽見你這麼說人。」

「是嗎？其實我也是個很刻薄的人呢，只是一直隱藏的很好。」顧悲隱似乎心情很好，竟然開起了玩笑來。

莫離笑笑，沒說話。

「那你是去還是不去呢？」顧悲隱又問。

「不太想去呢，作業很多，而且還那麼多人，我跟大家一直相處的並不是那麼好，我去大家會掃興的。」莫離微微沉默會說。

「誰說大家會掃興啊，就是大家讓我來問你的，全班都去了，總不能少你一個吧，作業今天可以做，明天晚上可以做，後天也可以做嘛。而且你會覺得和大家不親，就是因為你從來不參加這些班級活動啊。」顧悲隱認真地說道。

莫離看了看身邊男生認真而略帶焦急期待的表情，愣了一愣，然後她低頭想了一會，才又微微笑起來：「那好吧。」

「那就這麼說定了，明天上午九點，我們在新華書店門口集合。」顧悲隱也笑起來，帶著滿足。

「哦，好。」

第二天，莫離如往常一樣，一早起來做好早飯，又出去晨練，然後又一個人做了會作業，看時間差不多了才出了門。

莫離到新華書店後不久，大家就都到齊了，於是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向公交月臺走去。

顧悲隱和莫離走在最後，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怎麼會想到去海邊玩？」莫離問道。

「呃，你難道不知道麼，下個月高三的學長學姐們一考完試，我們就會直接搬進高三的教室，開始第一輪複習，大家都說以後恐怕沒時間去玩了，所以趁現在最後再任性放肆一次，然後收心，好好備戰高考。」

「哦。」莫離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是啊，下個月就會搬進高三的教室去了呢。

「所以今天就好好玩吧。」顧悲隱笑道。

莫離沒說話，笑了笑。

從公車上下來後，大家立刻一哄而散，三三兩兩地向大海沖過去，然後去玩水的玩水，撿貝殼的撿貝殼。

由於天氣還不是太熱，而且顧悲隱他們特地挑了一片還沒怎麼開發的海灘，所以海灘上並沒有什麼人，他們的到來一下子打破了原本寂靜的海岸。

莫離站在公路邊默默發了一會呆，然後慢慢向沙灘走去。

「小離離同學，最近是不是有了新歡，就忘了我這個舊愛啊，除了給我講題，你都不理我。」程玄宇不知道從哪裡跑到了莫離面前，用近乎撒嬌的語氣道。

自從兩個人在天臺上交談，達成協議之後，程玄宇似乎就開始喜歡膩著莫離了，而且跟她講話的語氣也越發地輕浮起來。

莫離早就習慣了他這副妖裡妖氣的樣子，目不斜視地從他旁邊繞過向前走去。

真不知道學校的那些女生到底喜歡他些什麼，陰晴不定，流裡流氣就算了，有時候還妖裡妖氣，比如露出比女生還要嫵媚的，帶著挑逗性質的笑，又比如像這個樣子，用撒嬌的語氣跟她講話。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跟她撒嬌，而且還是個男生。

程玄宇看莫離並不理睬自己，也不惱，依舊笑嘻嘻地跟了上去。

而不遠處，顧悲隱正被一群女生圍在中間拍照。

莫離一直走到海邊，猶豫了會，彎腰慢慢地脫去了鞋襪。

「咦，小離離，你要下去麼，有點涼唉。」程玄宇詫異地看向莫離。其實之前還以為這種班級活動她不會來呢，後來聽說她答應來還吃了一驚，再後來才又聽同學一臉曖昧地說，是顧悲隱邀請的她。

莫離依舊沒理他，自顧自地把鞋放好，又將褲腿卷到了膝蓋上，然後慢慢踩進了水裡。

就像莫離習慣他的怪異言行一樣，程玄宇也早就習慣了莫離的冷漠，對自己講十句，莫離都不一定會搭理一句的現象，他早就不放在心上了，或者，應該這樣說，他從不曾放在心上過。

所以在莫離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之後，程玄宇也甩掉自己鞋襪跳進了海水裡。

五月的海水還有點涼，莫離慢慢地走著，思緒也慢慢地飄到了很多年前。

那時候也是五月，但那所城市的五月比安城的五月熱了很多，那個人帶著她和劉玉慧去海邊玩，那天是她為數不多的，見得到那個人的日子，她玩的很開心，開心到她曾經以為那會是她這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卻不曾料到，後來，只要想到那天，她的心就疼得像要裂開。

所以莫離後來很少再去海邊，也更少去回憶那天的情景，但仿佛是鬼使神差般的，昨天顧悲隱的期待表情，一下子讓她想起來那一年她在向那個人提出去海邊的要求後的神情，大概也是像他這樣令人不忍拒絕，所以那個人才會答應的吧。

莫離自嘲又有點自憐的笑起來，這兩天是怎麼了，怎麼老是去想那些早已過去的，亂七八糟的事？

程玄宇看著身邊的女生突然露出的笑，心裡「咯噔」了一下。

她為什麼會露出這樣的表情，這樣憂傷的笑，讓人不覺也跟著難過起來。

恩？跟著難過什麼？程玄宇突然一驚，她只是合作夥伴而已啊，她的憂傷，快樂，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為了忘掉自己這莫名奇妙的想法，程玄宇掏出兩個剛才順手在沙灘上撿的貝殼，一手一個伸到了莫離的耳邊：「小離離，這兩個貝殼跟你真配唉，回去後我給你做成耳環吧。」

莫離被程玄宇從回憶拉回來，白了他一眼，終於開口：「我沒有耳洞，送你的‘後援團’去吧。」

「你騙我，你都多大了，怎麼會連耳洞都沒有。」程玄宇嚴重懷疑。

莫離又白他一眼，的確，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在安城，像莫離這麼大的女生幾乎都有耳洞，但劉玉慧從來不問她這些事，她自己也不在意，所以就一直沒有去打。

「瞪我我也不信，你給我看看。」程玄宇說著就要去撩莫離披著的長髮。

莫離本能地向後躲去，當然也不忘用淩厲的目光去瞪程玄宇。如果是別的人，就算敢跟莫離這樣打鬧，估計這時也就住手了，但程玄宇是誰啊，安中出了名的小霸王，自然不會像大家那樣畏懼莫離淩厲的目光，所以他還是繼續伸手去撩。

顧悲隱好不容易從一群女生中間優雅而禮貌地「掙脫」出來，找了一圈才發現正背對著自己站在海水裡的莫離，而站在她面前的程玄宇則撩起她的長髮，一臉壞笑地驚呼：「原來你真的沒有耳洞啊！」

顧悲隱站著沒有動，臉上一貫的溫柔的笑也沒有改變，只是眼中卻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程玄宇，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