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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邂逅的好友,纖細的手相牽,如夢醒時分…
徽的房間太過安靜,電腦放著輕音樂,暗傷在優雅中安然入睡,呼吸中談吐著愜意。兩個人各自寫著作業,淩亂的字跡和列印體般的書寫對比,徽直著身子端坐,好像書法家臨摹一樣。
而酒的溫熱,氤氳在商的身邊,暖暖的感覺裡,已經遍體通紅了。青綠的酒瓶上,冒出了幾點汗珠,扒不住瓶子開始下滑…流到了冰涼的地板上。漸漸的瓷磚上就出現了一圈的水。
看得現場這麼冷淡,商迷迷糊糊的問道:「你最近很忙嘛,一個電話也沒有給我打過,泡妞了?」
徽聽了不甘的癟著嘴,不留情的回饋道:「我看你是真的很無聊,一天到晚都在泡妞。」
「有的泡就好了,我還用在無聊的這裡無聊的寫無聊的作業?」商氣憤的皺起眉頭。
徽看了他一眼,搖著頭失望的對著搖搖欲墜的商說:「你醉了…」
「誒!通常喝醉的人都會說自己醉了…」
「額?」
「都說自己沒醉…」商改了口誤,也已經是無力還辯。
過了好久好久,可能是都已經忘記剛才的事情了…時間還在滴答滴答的走,酒已經空了,氣息間還留有酒味,一種不臭不香的穀味。
商頹然的拿著筆,半晌沒落到本子上。「羽在家的吧。」商無聊的問。
「你找她?」
「不是,我只不過問問。」
「噢~」徽難得的抬起頭來看看鐘錶,用力的呼吸了一口氣,說道:「大概在睡覺吧,該叫醒她了。」
他站起來,捂著頭摔了一下,拿起杯子淡茶。
「好了,是時候爽一爽了。呵呵呵呵呵。」網蟲式的笑容,在他瘦長的臉上,顯得深邃恐怖。他走進電腦房,裡面沉悶的味道已經沖出了房門,電腦散熱後的味道甚至蓋過了商的酒味。
電腦慢慢的開啟,徽坐在矮矮的轉椅上,看了一眼有些頹廢的商。過了一會兒玩起電腦來,就沒怎麼說話了。
商看著千篇一律的復活的畫面,也是一種無趣。
「羽的家裡沒人嗎?」他繼續他的疑問,內心想要穿過幾道門,飛到羽的面前的那種衝動…那是曾經看到真的時候,那種活力的感覺…
「今天是週三,她家人都出去工作了。」徽喝下一口茶,繼續挪動那個小小的白色滑鼠。
到了這一層,他感到機會來的時候,卻忽然酒醒了。冷汗漫著額頭,他剛要閉上的眼睛猛睜開來,看了看手機的短信…是塨的一條轉發,雖說不是什麼特別的東西,但卻好像告誡一樣的深深刻在他的心上。
是啊…她是塨的。
商將就躺在旁邊的客床上,無聊的看著占滿灰塵的天花板。像個醉漢,沒有理由的發小。徽怔怔的看著他,自己也笑了起來。
「說實話,今天來的是不是你條女啊。」
「女生不是動物…別老是條條條的。」
「也就是說,算是你的女友咯。」
「算吧…過了今天就知道她什麼意思了。」徽得意洋洋的說。
商鄙視的冷笑了一下,說道:「反正你錢多,換不換還不是你說了算,我都習慣啦。」
徽瞪了他一眼,好像死魚眼一樣突出的眼球在微微轉轉,側臉看上去,還真是怪物。徽也有種被蔑視的感覺,站起來居高臨下的說:「啊,現在有一個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了。」
深沉的聲音降到了商的耳朵裡,他稍稍掏了耳朵,轉過身去。
「啥破事。」
徽看看時間,搖了他一下,說:「你去把那丫頭叫醒,總之狂按她家門鈴就可以了。我要準備幫別人補課。」
「什麼!你要幹你妹了!」商故意把口水噴向他…
徽輕輕一抹,淡定的說:「好,現在行動吧。哈哈哈哈!」他自顧自的收拾東西了。
「幹!又是一個有女人沒兄弟的傢伙。」商一邊憤憤不平的叨念,一邊害羞的看著對面門的羽家。藍色的防盜門上,看到的滿是自己的遐想。
現在已經是三點五十分…而他的手還畏畏縮縮的,抬在半空不知道要不要按下去。
不知道哪裡響起獻給愛麗絲的聲音,音樂盒在門裡輕盈的飄,透過了門牆壁。商放下手,還是沒有決定下來的時候。樓下傳來的腳步聲,讓他越來越緊張。商聽著自己的心跳聲,還是按下門鈴了。
門鎖哢的一聲,好像已經開了,裡面的門虛掩著,但是看不到裡面的裝潢。眼看有人要上來了,連忙拉開門,走進裡面躲著了。好像還沒人出來,羽的家裡挺乾淨的,橙色窗簾擋住陽光。光線從中間的一道縫裡射進來,空氣裡浮動著許多細細小小的白色東西。
商靠著門,感覺和犯罪了一樣,現在是什麼情況都沒弄清楚了。只聽到徽家那個耳熟的門鈴聲,商忽然有了一個預感,從貓眼裡看向對門。
這個熟悉的身高,還有那個朝氣的斜馬尾,一身潮人服裝,很有畢芷真的感覺。穿起高筒鞋子和短褲,摸索不出身高,但是很吸引眼球。
「靠,果然是個美女。」商憤憤的對著門說,其實已經有點按耐不住要出去嘲諷徽一頓了。
「幹嘛這麼早叫醒我,哥哥…」羽的聲音朦朧的從廁所裡傳出來了,像膠水一樣黏黏的,聽著很纏綿。足以凝結空氣中的灰塵,商這才意識到自己身處的位置。
捂著狂躁的心,跳動得隱隱作痛,他四處找可以躲的地方。腳已經給黏在地板上,動不了了。
她穿著叮鐺貓的長袖睡衣,慢慢走出來,看到商乖乖的站在那裡,才恍然大悟的說:「誒?不是徽啊,怎麼是你!」
兩個人目光交接,同時被看得無地自容。
羽的頭髮亂得篷起,光著腳丫,兩隻手藏在了長長的袖子裡。身材模糊得讓商臉紅。
商轉過頭去,泛泛的問道:「你怎麼不換一件衣服再出來。」
「哦!」她好像小鹿亂撞一樣的,慌忙跑回去。頓時,空氣變得輕多了,仿佛開始流動,可以呼吸了。
商就像剛溺水的人一樣,在岸上不斷的呼吸。看向門外,徽的家終於關上門了…直到這時,他才想起自己的作業都還在他的家裡放著呢。可是手再怎麼扒著門,也已經看不到了。
到底那是誰呢…這個疑問,隨著那個已經在腦子裡記憶的背影,一直跟著轉。
商轉身了,在鞋櫃附近走了走。自從羽把房間門關上之後,翻箱倒櫃的聲音就出來了,貌似是在找衣服吧。商不敢輕舉妄動,只是目光游離的,看她的家裡。
還算豪華的沙發,那種光色,似乎是真皮的棕色。玻璃的茶桌,上面連茶杯都沒有放,用具都放在旁邊的小桌子上了。而且還有盞檯燈,挺復古的。玻璃下刻了什麼,非常的漂亮。
電視也是液晶,而且兩幅掛畫在牆上,十分氣派。平時的羽都是穿校服,偶爾看看她家,還真不相符。
「我該叫你什麼…」羽已經換好了衣服,雖說,還是那件已經有些褪色的校服。
商淡漠的說:「額…不用叫了。我只是因為你哥在泡妞,所以給他推過來的。」
「噢~」她走過去,幫他把鞋子拿出來,聞到那若有若無的酒味。這才戴上眼鏡,看到遍身發紅的商。「哇,你喝酒啦。」
商拍拍自己的臉,厚著臉皮的說:「額,有什麼的,不過喝了一點點而已。」
「那你喝茶還是飲料啊。」看到他這個樣子,啼笑皆非。
她無奈看著脫鞋都有點搖晃的商,帶著點畏懼的眼光,膽怯的遠離了幾步。畢竟不是很熟啊,而且又比自己高。
聽到茶,商的本性又起來了,反而豪放的問:「那倒給我看看你家有什麼好茶吧。」
羽慢慢走進裡面的房間,關上了自己的房門,單薄的大衣給腿踢得輕輕飛起…
「我先說明,我不怎麼會泡茶哦,進來吧。」
門半開著,好像是一間書房。比較擁擠的空間,還是放了一個整一面牆大小的書桌,上面排列的書真是壯觀。而且還放了一張麻將桌。
「額…好像省一點。我幫你沖完吧。」
「誒,別…」商拿過觀音王,看了看裡面,黑乎乎的一片。說道:「這個夠泡很多了,我喝了酒,不要喝這麼濃的茶。」
「那要放多少啊。」她不快樂的問。
「一勺夠了。」商還給了她,找了張折疊凳坐下。凹痕都還有點印記,似乎昨晚剛剛做了一番夜戰。羽在矮矮的茶桌上,像做實驗一樣的小心翼翼的操作著茶具。
商傲慢的坐著,看到羽身上的衣服都這麼薄,還想著關心一句。
白水在壺裡燒著…
「聽說你這幾天都一個人在家裡。」
「是啊,怎麼了嗎?」她有點猶豫,大噶是害怕吧,實際上兩個都是陌生人,話題並不多。
「沒什麼…無聊可以找我嘛,我特別有空。你哥要泡妞了,以後我就少一個玩的地方了。」商看著茶具上還沒蒸發掉水,映襯著羽那張羞澀帶著厭惡的表情。
水開了,呼呼的好像火車頭一樣的聲音,蒸汽像霧一樣攔截兩個人的中間,看不到對方的臉。正好在茶葉被沖散的時候,陷入自己的思念裡。
「你沒睡醒?」商捏起茶杯聞了一下。沒見羽有回應,他也只是無奈的唏噓了一下。或是在想塨,或是在想姬。
商抱歉的用茶杯擋著自己的臉,眼光瞄了一下神不守舍的羽問:「是不是讓你討厭了?」
她也給自己沖了一杯茶,微涼的水,並沒有讓茶香散逸…雖說是好茶,但是一點也沒有過三次水那時的香,就像戀,還是沉迷坎坎坷坷的經過,卻接受不了最後的平靜。
毫無回應,看似是被冷落了,商也習慣了。現在的他,大多在心裡先想清楚了,才會有所動作。現在的羽,就像那時的真,神情冷漠,好像冰雪一樣,冷得讓人膽寒。
「還挺好喝的。」商泛泛的說了這句話,她放下茶杯,小小的打了個哈欠。
商最後打量了一下她,說道:「看來我可以走了。」
「等下…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她站起來,緊張的問:「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我盡力,說吧。」
「表姐和塨,以前是不是有過什麼約定。」
又是約定…聽到這裡,他不禁有些失落。年輕的確容易闖禍,尤其容易任性。只是口出狂言,就有足夠的能耐讓自己後悔了。該怎麼答她呢…商心想著左右為難的事。
「請你告訴我,我一定要知道。」羽還是有些認真的看著他,這件事果然是這麼重要麼。
商用一種回避的臉色,就像應付姬的追問一樣的說:「知道了對你有什麼用嗎?我怕你會失望。」
「我只是不確定自己的想法,還有他的秘密。到現在為止,他都沒跟我說過以前的故事。」羽的小手拉著商的袖子,拽的緊緊的,扯起了長長的皺褶。
「真的…他不想告訴你的,肯定就不是我能告訴你的。而且我們兄弟之間,也有承諾。」
「為什麼一個個把我當小孩,難道我的初戀也要這麼無聊嗎?」她無力的哼了一聲,可能已經因此生過太多的氣,現在已經沒有囂張氣焰。不過,難得她會有話跟商說,商也不能因此放過一個機會。
「那我問你,你們是誰追誰的。」
「額,這個。」
「塨曾經拒絕過級花,而且常常被老師單獨輔導,剛好姬常常進辦公室,所以老師都看到他們的眉來眼去。」
她顯然有些低落,看著地板嘀咕。「唔…這樣啊。」
「但是他們沒在一起,那一天,可能塨要表白。但是,蛟快了一步,最後,就是現在這樣。」
「為什麼…」
「沒什麼了,就這樣了。我也沒把事情告訴姐,所以你也不能聽。」商裝作絕情的把頭轉過去,再也沒說什麼。
「好吧…謝謝你拉,至少我知道以前的塨是怎麼回事了。」她又沉默了…看來是商的利用價值已經沒了吧,她放開了袖子。商有中落敗感,身為塨的兄弟,當然不能因此而輸了面子。
他反倒把手放到她發得像麵包一樣膨松的頭髮,親切的問:「看你這個樣子,肯定會傷心半個多月了。先找別的事情做吧…至少不要讓自己閑著。」
「那能幹嘛。」
「你比較想幹嘛。」
「好吧…那打球吧。」她的態度在冷熱劇變,表情勉強,只是比剛才的一張冰塊臉好一點。
商只看到在角落裡沾灰的球拍,問道:「乒乓球?」
「打不打。」她問道。
「行,反正我也無聊沒事幹。」
拿起球拍來,一撣灰塵,立刻就像菌落一樣,在地上消失不見。皺巴巴的塑膠膜看得見裡面已經有些斷開的線,拍的把手只剩下了一塊木頭,看來這拍真有歷史啊。
樓梯陰涼,但外界沉悶得很,烏雲蓋頂,不見天日。
果然一身校服跑著就看不到身材,肚子被衣服拱起了一圈,著著實實是游泳圈。的確冬裝的不如夏裝西服的好看,不過今天的溫度還真是反常啊。運動起來還是容易出汗的,雖說天邊的雲有點急湍似水,在不斷的向東邊遊動。
沉默的兩個人,沒有眼神交流,也沒有說什麼。靜靜在喘著氣。時間過得真慢,果然還是風定了,看來是要下雨了。
羽總是把球狠狠的打飛,有時都打到後面去了。
擄起的袖子已經沾了汗,商看羽那副要死不活的慘白的臉,說:「你不會是下來發洩的吧,我看你打的要死要死的了。」
一個沉悶的聲音頃刻爆發出來,羽的球拍脫手了,商連忙把地上的球和拍撿起來,沒交給羽。說道:「別激動,別激動。」
「沒拉,汗太多,手滑。」
「休息一下吧,現在這樣的氣溫很不舒服。」
「有點。」
手機的保護膜已經給汗染了一片,時間的那裡花的好像彩虹一樣,原來已經打了有一個小時了。放下拍以後,手都酸了。
「你在家裡窩著,是不是太久沒運動了你。」
「算是吧,只是在家裡寫作業,兩天沒出門而已。」
樓梯的水汽,讓副手變得潤滑,光澤非常靚麗。階梯上的瓷磚也難以踩穩…
「小心點走哈。」商好心扶著她的手,她卻是有點鄙夷的說:「哎呀,我都住這裡好多年了,不用這麼緊張啦。」
「是哦,我來這裡玩了這麼多年我都不知道你住在這。」
「呵呵呵呵,認識哥哥才兩年,你不認識我是很正常的。」
商也不想說話了,三樓的轉角,玻璃外下起了豆大的雨,像是從天空的雲端處被豎直的扔下來的。打到地上,打到玻璃,打到車庫的鐵皮。不同的音色和不同的響度,還算一場不賴的交響樂,聽得悅耳。
「哇,好大的雨。」
「有沒有搞錯,難不成我不用回家了?」
四樓,羽正在開自己家的門,徽的門卻被打開了。商正想找他說借傘的事,只是先出來的是那個女生。
終於看清了她的臉,飄飄的劉海,線條分明。臉小小的,五官也精緻,而且神采間有種堅定。竟沒想到,從徽家出來的人會是真。
「嘿,你在這裡啊。」
「是啊。」她低著頭,想要回避,反正不用等她避開,也是商要避開的了。於是,樓梯腳下,人影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