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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明月伊人笑,琴瑟歌喉醉酒樓。伊人笑......醉酒樓......人生歡娛數春秋,春秋逝去情依舊,他鄉君夢可溫柔......」
悠揚似天外之音輕擊耳鼓,渺渺如仙女落凡舞迎身邊。玉和玉的歌舞就是一劑上好迷藥,瓷器商人。眼直......口張......屁股從椅座翹起,身體前躬不動,活似木雕石刻一般!
「怎樣?老哥?瓷老哥?」
秦老爺看這瓷器商人饞涎欲滴的樣子不禁心中暗笑......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呵呵,知我者,秦老弟也。呵呵呵,謝了!謝了!」
已擁玉在懷的瓷器商人滿臉堆笑,心淫搖盪的樣子欲蓋不能。
「秦老弟夠意思,老哥我也不能落後,我那新得的寶貝先讓老弟開開眼!」
紫檀木做的雕龍刻鳳的精緻寶盒,打開後,只見金黃色緞布做襯,一隻長頸圓肚的瓷質花瓶亮像眼前......羊脂不勝它的細膩,美玉不似它的光滑,彩虹沒有它的炫麗,精靈沒有它的神氣......真真只有千載難逢的窯變才能神賜的瓷中極品中的極品!正是,此物天上未必能得見,何況凡夫生人間。
比起瓷器商人看到美女的表情,這個秦老爺看到窯變而出的絕版瓷瓶後,癡迷的程度只有過之而無不及......花瓶的驚人美麗和絕無二件的窯變成因讓秦老爺的心提起後就再也放不下。玉的溫柔功夫雖起了一定作用,但商人固有的精明和奸滑使買此物要出的價格讓他難以承受!欲放?如割了他心頭之肉!欲留?幾乎半個家當的黃金白銀更似流他心頭之血!要怎樣才能把這寶貝弄到手又不用花那麼多金錢呢?思忖著有沒有兩全之策的秦老爺深夜無眠......
「老爺,不,不好了,少,少爺殺人了!」
慌慌張張敲門低聲喊話的是秦府管家,一個奴色十足,已經五十有餘的幹骨老頭。
「說夢話哪!你這老匹夫夢遊來戲弄你家老爺?」
「老爺,您借我倆膽兒,小的也不敢跟您開這等玩笑啊!真真,真的殺了人。尋春院的玉姑娘......死了!」
「她不是在陪老色鬼的嗎?少?少爺殺誰?」
如酒後初醒,還迷戀在窯變花瓶美夢中的秦老爺不禁有點語色不清......
「少,少爺,少爺也喜歡玉姑娘,背著您,他,他是玉姑娘的老相好兒了。今天見玉姑娘直進客人房中,少爺就,就酒後壯膽兒闖進去了......那瓷大爺倒是沒傷著,可那玉,玉姑娘已死在血泊中了......」
秦老爺呆若木雞的表情說明一時之間他也難以接受這哥巨大變故......兒子雖步只一個,但無需多問也知,一定是那個有些缺少心智的傻老大所為。可半傻兒子也是自己的至親骨肉啊,這時候最重要的就是想出救他之策啊!
「老爺,那瓷器商人受驚不小,正要喚他的奴役夥計離開。離開......」
玉姑娘是遠近聞名的紅人,尋春院也非等閒人士開辦,這起人命案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了結的。秦老爺沒有急於奔向客房看情況,而是眉頭緊鎖轉身回到房中......
「老爺,老爺,小的剛才想了個萬全之策。老爺,老爺不是愛那花瓶嗎?那奸商居然看您喜歡就漫天要價!咱們......」如此這般,這般如此......那奸詐的老管家壓低聲音出了個移花接木,嫁禍他人之策......
劍是府裡的武術教頭兼保鏢,但晚上貪杯多喝了兩口而至行動沒有管家那麼快捷,及至他趕去客房,一個絕色的青春美女已橫屍地下,散亂的頭髮被血水濡濕,有幾絡黏黏的糊在臉上......如畫中仙子般的臉龐在恐懼中的冤死後猙獰的瞪著眼睛......衣服只有小褲還在,裸露的前胸被利韌捅進後血流染紅了曾經曲線玲瓏的身軀......
一下就讓酒醉徹底清醒後的劍急忙奔向主人房間,但剛要喊門,恰恰聽到老管家和主人的嫁禍計謀......風雲瞬變,這突然的變故雖以己無關,但生性耿直的劍不禁唏噓......
「誰?」
耳聞屋外有聲,管家和秦老爺同喝一聲出門。
「老爺,我,劍。聽得院內混亂,不知怎麼回事?」
「要成此事,劍教頭是不能缺的,來,我們都是老爺厚養之人,今天老爺有難.......劍教頭,咱們可要出全力啊......」
管家順勢拉住劍的衣袖帶進房內......
瓷器商人在享用美色之時,卻親眼目睹了慘案的發生......而且明顯看出,傻乎乎魯莽殺人的秦大公子是奔他而來!只是自己尚有些防身功夫才得以倖免於難!雖是已來過數次的熟家老戶,但此禍一出,後果難以預料.況且身上滿是血污之跡......要早做打算!精明多疑的商人本性讓他不禁後怕唏噓......換掉汙晦衣服,招喚陪侍保鏢,收拾貨物行李.....
「怎麼著?瓷老哥哥,天價瓷瓶......咱也不是不出全價強買!要不告而別嗎?」
「秦老弟,明知故問有意思嗎?謝了你的美女成鬼的招待!」
「哈哈哈,你老哥血衣為證!想我盛情款待老哥,老哥怎能因紅樓之人的輕浮表現就妒性大發而傷人至死!那女子又不是你的老婆,怎會忠情一人?唉......唉......我也有罪啊!昨晚給老哥喝了太多酒水,酒迷人性啊!」
「哈哈哈,欲加之罪!想我行走江湖也不是等閒之輩,秦老弟......秦老弟弟......你不覺得太小瞧你老哥哥了嗎?」
雖知那身血衣確實可以成為自己殺人的證據,而且身處別人地盤,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但瓷器商人卻也能有理有謀,對著眼前人的嫁禍行為理性應對!
「哼哼!沒有金鋼鑽兒,我也不攬這瓷器活兒!我是誰啊?雄霸瓷界的瓷霸王!雖不如你老弟有個官職名號......但縱觀滿朝文武......提起老夫!哼哼!有誰不遵稱一聲瓷大爺!」瓷器商人的賺錢頭腦靈光,口頭功夫也不輸於人!
「如若我真的殺了人,有理有據,縱我狡辯也必然要費些功夫錢財消災。而今非我所為,雖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但百密一疏,假的終歸是假的,正所謂,人在做,天在看......當然,我若果真泛泛之輩,你老弟的陰謀也有成功的可能......我的信鴿早已傳出我可能糟遇麻煩的口信......秦老弟呀,秦老......我可不是困在你獸籠的病虎!我!可以跟你誇下海口,欲加害於我?你的資格不夠!」
面對著氣勢絲毫不減的瓷器商人,秦老爺也不禁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因禍事突來而迷了心智,哎,老管家畢竟見識短些,這瓷霸王!瓷老虎!家業豐厚得可比國庫,與各級官府的關係都搞得十分火熱。自己雖一方稱霸,但實力對比,人家可明顯勝於自己呀!
「管家,看你出的如此又壞又爛的餿主意!怎樣?見識瓷大老爺的厲害了吧?幸得我心明白!明白我老哥哥是手眼通天的能人!今日之禍事若想逢凶化吉,瓷大爺是唯一可幫咱之人啊!」這秦老爺也是久在官場廝混之人,見風使舵,阿諛奉承之功非常人可比!
「呵呵,跟老哥開了個小小玩笑!讓這個自認老奸具滑的老匹夫見識見識,什麼才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老弟我早已知,要想保住賤兒性命,唯有老哥哥大人大量!一來不和癡傻後輩記仇,二來幫老弟傻兒想個脫罪的萬全之策!」
「哼哼......」瓷器商人雖冷哼以示威力,但心中也不免冷漢直流畢竟是在人家的一畝三分地啊!即便最後能夠全身而退,也不知要費多少周折錢財......現在見這狗官已服軟認輸,自己自然也要順坡下驢,給個臺階就趕緊下吧!
「呵呵,呵呵,我家老爺就是比我高明!我的臭策一出,老爺就劈頭蓋臉的臭駡了我,怕我不服,才上演了剛才一幕。呵呵,服!呵呵,真真的服!」老管家瘦瘦的臉上皺紋重重,呵呵的媚笑更增加了溝壑的數量和深度......
「我的瓷大老爺,小老兒可是見識了您的能柰了,難怪我家老爺那麼推崇您!呵呵,呵呵,名不虛傳,名部虛傳.來吧,先讓瓷大老爺的各位兄弟回房安歇去吧,只是瓷大老爺還要勞心受累,可全指著您的萬全之謀幫我家少爺逃生水火呢。」
「老匹夫!倒是挺忠心於主嘛!」
「呵呵」
秦府諾大的客廳卻只點了幾燭小火,從虛掩的視窗吹進來的夜風讓燭火忽暗忽明......幾個男人躬身低首耳語..
「姐......玉姐姐......」望著血泊中的昔日頭牌美女,雯月的心尢如夢遊般辯不清真偽!雖不是血親相連的姐妹,但朝夕相處,日跟夜隨.怎麼能毫無感情?分開入房前還似花兒正盛的美麗生命,怎麼會如夕陽裡最後那一抹紅雲,轉瞬間就被黑夜吞噬得無有影蹤......
「雯月」
「啊!」
劍的一聲低喚,讓雯月瘦小的身軀不禁一抖,心似木鼓強敲,噔噔噔的象要從胸腔跳出.....
「劍......劍哥哥......嚇......嚇死我了!」 終於明白此情此景並非夢境的雯月,眼淚似瀑布飛泉,嚎啕之聲再難止住......
金錢!官勢!這兩家只要一聯手,只怕他們說冬季熱!夏季冷!或是比這更不合羅輯的事情也能變成順理成章!瓷器商人不愧是老江湖,妓樓輸財......官府送禮......好端端的青春少女就這樣無聲無息的被草草埋葬......
如果說玉的冤死是天降禍端,而雯月卻算是因玉的禍而得了己的福!為了買她的緘口閉嘴,雯月終於脫身尋春院......成了一隻真正自由的出籠小鳥......
天好藍啊!藍得就象染缸裡剛撈出來曬的新布......水好綠啊!綠得就似片片森林生在了河底......雯月在城郊的曠野上狂奔,伸展的雙臂讓風吹鼓碎花的袖袍......感覺就象真的生了一對可以自由飛翔的翅膀......
「劍哥哥......謝謝你......」雯月跑了一會兒後轉身,雙手攏向口唇,向遠遠看著她奔跑的劍表示謝意!
知道雯月一個親人也沒有,現在雖已是自由之身,卻無有投靠之所。劍就替她在臨近城郊的一個大雜院租了兩間小房.簡單的佈置後,又給雯月找了個替人洗衣的營生......
雯月的個子雖然瘦小,但心智也早以是知春少女,對賣笑場上虛假情感的厭惡,卻並不代表她不會動心于任何一個男人.正處芳齡的青春女孩,期遇一份美麗的愛情......是天性!是渴望!是機緣!是幸福!
劍的耿直熱情和善良深深吸引了這個情竇初開的女孩......陪她祭玉姐姐的冤魂,陪她第一次自由的狂奔,陪她佈置第一次擁有的屬於自己的家......當心中的溫情越積越多......終於是水滿自溢......
「劍哥哥......你也是孤單一人,沒有......沒有想過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嗎?我......我是說......說......那種夫唱婦隨的家!」雯月不禁羞紅的臉龐再不敢對視劍的目光,而是轉過頭仰望高天飛遠的一隊南遷的秋雁......
「雯......雯月......」顯然劍的直性脾氣不是為某個目的才伸手對可憐的丫頭相幫.他愣愣的表情說明了他只是個善良的男人,而非動情於雯月! 「明白了......劍哥哥也和別的男人一樣......雯月是醜丫頭,哎......我曾慶倖自己生的又醜又小......在尋春院這使我到今天沒破女兒之身......而今蒙玉姐姐的福......自由了的雯月卻想把自己送了......」劍的木呐表情刺傷了雯月溫柔且純潔的女兒心......
「呵呵,也是啊......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雯月不會怪哥哥......只是雯月這醜丫頭,自小就一根筋,我喜歡劍哥哥......劍哥哥的善良正直,劍哥哥的高大威猛,劍哥哥......劍哥哥的一切都讓小妹從心裡佩服和尊崇......劍哥哥不喜歡小妹......沒關係!小妹喜歡劍哥哥......現在喜歡......劍哥哥有了劍哥哥的喜歡之人時......我還是會喜歡......劍哥哥可以過劍哥哥的生活不用顧及我......但請允許我......默默地......遠遠地......看著劍哥哥.......喜歡著劍哥哥......」淚水似霧迷朦了雯月的癡情的眼眸,巧嘴雖有萬語千言欲表達心中的愛戀,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是緣份修得不夠吧?沒關係!只要執著了心中的信念,哪怕今生只能做一個遠遠看著你的人......那麼今生今世的注目之情......守望之癡......時光的煎熬......歲月的磨噬......相信來世一定能修來與你牽手相伴一生的緣份!雯月是個天性活潑,愛說愛笑的女孩,瘦小但不懶惰惜力,話多卻不頹廢厭惡......很快她就和院裡鄰居處得近似親人一般.日出而做,日落而息.靠自己的雙手賺自己的生活...... 劍依然會來看雯月的生活情況,老實得有些木呐的他說希望做雯月的親哥哥......善良的個性讓他同情並想照顧可憐的雯月.但若說男女之情,他也有他的夢想,即便不是如玉一般的美女,至少要讓他看後覺得賞心悅目,並能為其加速心跳的女人才好娶做老婆! 雯月也確如自己說的那樣......喜歡的人......遠遠的看......靜靜的想......單戀卻不覺得孤寂的堅守這自己的執著! 冤死的妓樓女子雖已入土為安,秦家大少爺是沒了性命之憂,可那白花花的銀子就如挖了秦老爺的心頭肉啊!縱不是勞心勞力所得,刮民脂,食民膏,那也是一點一點.一口一口才聚攏而來......可如今卻是一次就吐出了那麼多......心不甘啊! 「秦老弟,侄兒的案子已算了結.老哥哥我是真的盡心盡力的給老弟活動了老哥哥所能活動的所有官家關係!想秦老弟是明白人......千金散去......千金複還......兒子是最重要的!知道這次老弟損失不少......想那寶貝也非老哥哥所能久藏之物......呵呵,我......老哥不是說老弟無能力再留......只是......老弟的金銀用度也確實不低呢......待老哥再有更好的寶物......一定留給老弟......下 次......下次......」 「老哥客氣了......小官怎比老哥的財力......這次老哥也確是出人出力又出財的幫了老弟不少啦......老弟明白.....那寶貝雖好,奈何無緣啊!」一聲無奈的歎息......無奈啊...... 夜色黑黑,黑得竟似不透絲毫光亮......雙手伸出,卻不知摸向何處......突然,一道強光射來......原來是那紫檀木盒正緩緩打開......黃緞布輕輕掀開......那個如去掉蓋頭的美麗新娘般的花瓶啊......那瑩瑩的光......膩膩的鈾......柔柔的色......是怎樣的巧手才把你塑出?用怎樣的火力才把你燒就?因怎樣的天機才讓你突變?要怎樣的緣份才把你擁有?
「寶......寶貝......真......真寶貝......我的......我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