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突然被人喊馬嘶的吵鬧聲驚醒,奶媽也已抖做一團但沒忘把我緊緊的摟在懷裡。

儘管送親的隊伍也很可觀,帶隊的幾個哥哥和保鏢也夠威夠猛。當當遇到山路上突然殺出的劫匪卻也是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哈哈,漂亮的美人兒,哈哈哈,新娘子,人財兩得啊!」

「錢財一文不剩帶走,不抵抗的苦力就別傷了他們了。」

「哈哈,新娘子!」

別動我的妹妹,金銀隨你們帶走,人就留下吧,她只是個柔弱到孩子。」

慌亂不知所措到我在縮做一團的恐懼中瑟瑟發抖......但耳邊卻分明聽到平日裡關係淡漠的哥哥在向匪徒央求不要傷害我。

「哈哈,你倒還算條漢子。哈哈哈,可惜你們是瓷霸王的兒女,天道輪回,誰是最終霸主?想我雖是草寇野夫,但我決不會傷害無辜......你可回去告訴你家老子,就說有一個叫雯月的屈魂來向他討債!」

「這幫草包都用繩索捆好了,哈哈哈,大哥,今天我們打了個大勝仗啊!哈哈哈......」

縮在轎中的奶媽一邊用手摟緊我一邊口中念念禱告:「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人聲,馬嘶及刀劍相搏的鏘鏘聲漸漸隱去,而黑暗中山野的靜寂更平添了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安靜片刻的場面在一個匪徒走向轎子的腳步聲中結束。

「老媽媽出來吧,想你也是窮苦人家出身,我不傷你,自己尋著原路回家吧。」

「不!媽媽你別走!別走!」

慌亂得已有些迷糊的我突聞連奶媽也要離開,終於忍不住驚呼起來。

「求求您了,大爺,我雖不是這孩子的親生母親,可我們就和親生一樣親啊!大爺行行好吧......可憐我們母女......放過我們母女吧......」

「哈哈哈哈,你倒是很忠心于你家小姐嘛!可惜......哈哈哈哈,小女子我是一定會帶走的。父債子還!我要的就是那老匹夫最心愛的......我就是要讓他嘗嘗心被一刀刀割痛的感覺!哈哈哈哈,蒼天有眼啊!」

奶媽和我拼命的撕扯也終抵不過壯匪的力量,就這樣,朝夕相處了十數載的最親近的奶媽也無奈離開了我。夜黑得如已進入地獄深處,轎子再次被抬起前行,只是前行的目標已不是洞房花燭的等待。。。。。。

雙手已被反綁,口中被喜帕塞堵,現在的我已是求生無路,求死無門!想我不過一柔弱的小女子,不曾傷害過一草一木......不是說人生一世,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嗎?何以讓如我之人受如此之苦?有佛祖嗎?有天理嗎?有公道嗎?天啊!你也在這無盡的黑夜裡睡了嗎?為什麼聽不到我的呼救?為什麼看不到惡人的惡行?

天在什麼時候亮了?我想我一定是在極度的恐慌下昏厥了......當我再次醒來,翻轉身發覺手已鬆綁,口中之物也早已不在......一個棉布薄單蓋在我身上,有一縷陽光透過紙窗照亮了眼前的一切......我就是被這縷陽光所喚醒......可是我真的醒了嗎?昨夜的一幕是一場惡夢嗎?那麼現在是夢醒還是夢中......迷迷糊糊中發覺身體如雲裡霧裡般輕飄不穩,牙齒不聽使喚的噠噠磕響......痛啊......媽媽......老父親......母親......哥哥......洞房裡等我的新郎......

不知自己是否已是隔世後的重生,天堂?地獄?似乎都已經去過了!

「丫頭!醒了嗎?我的天爺,你終於醒了!哈哈哈......」

「媽媽......媽......媽......水......」

「快,快去端碗水來,再去告訴誰家熬些粥送來。哈哈,不想你這小丫頭還真能活過來。哈哈哈,還以為費了那麼大力氣只抬回你這死丫頭。老天有眼,我要死老頭子慢慢痛!慢慢死!」

「你是誰?你是誰?」

如從惡夢中突然醒來,驚恐讓我本能的從床鋪上坐起,奈何身體又如一團棉絮般癱軟無力的倒下。

「不要命啦!你這死老頭養的強丫頭!」

洪鐘般的粗野男聲,渾厚響亮的象要震破我的耳鼓。他是誰?他是誰?我無力的閉上眼睛。不要慌,不要慌,要把前因後果想清楚......不是大喜之日的風光出嫁嗎?不是千挑萬選的良辰吉日嗎?不是博學倜儻的如意郎君嗎?誰劫了我的婚轎?誰劫了我的嫁妝?誰劫了我的幸福?誰劫......對!就是他!就是眼前在我耳邊不停鼓噪的野男人!

恨從心生,但力氣全無......我要先讓自己冷靜下來......冷靜......冷靜......我已身處賊窩,賊人不會因善心大發而放過我。要活,就要整理思緒,自己找機會自救!想死,也要尋找辦法,讓自己死得明白清白。

我順從的喝水吃粥,至少要讓自己有力氣才能想和做後面的事啊。漸漸恢復的體力讓頭腦也漸漸清楚明白......原來從被劫到現在已隔三個日夜,昏迷中的三個晝夜,我如死人一般無知無覺。家中的老父親該急成何等樣子?洞房中等待的那方人家又是怎樣的慌亂?胡思亂想已於事無補,弱小如風吹可倒的我要怎樣脫逃虎口?

地處險峰要塞,只需一夫當關就可使千軍難攻!看看四周環境確也佩服賊男人的心思計謀,看來他不止有健碩的四肢,頭腦思維也不可小視!從前雖閱書無數,但關於草莽野夫的描寫卻真不曾得見。只是奶媽和老父親口中倒偶爾講過幾個民間小段。講述中大多是草包莽撞的粗野男人,別說不會憐香惜玉,就連禮儀臉恥都不會懂得。清醒後看到他們口中的寨王大哥也確如我從前想像中的樣子,粗布麻衣,胡茬青幽如塗了淡墨,厲眉凶眼,轉眼看人就如虎豹豺狼般悍氣凜凜。笑口倒是常開,只是那哈哈大笑的面容讓我覺得比常人的苦怒之像更瘮人!

兇神惡煞的山寨王在他的地盤就如皇帝一般有威力和管理權,想來他的老婆也是不止三妻四妾吧?我是他第幾個夫人後的新目標?為何看去粗野無心的他,在我已經恢復健康的情況下並沒有動粗強佔?是他太有心計......知道我出逃無路而慢慢玩弄嗎?

清風徐徐,陽光明媚,漫步於青草散香的山溪水畔,獨坐於山花爛漫的陽坡樹蔭......如果不是以強迫的方式被劫而來,生活在這山清水秀的世界裡,身邊再有個知冷疼熱的好男人......這不是夢幻裡自己的理想生活嗎?

醒醒!醒醒!想到此的我不禁用手拍打自己的臉頰......這是什麼糟遇下才進入的環境?如果不能全身而退,自己就只能以死銘節!所以再美到風景也不是我的樂園,這是我惡夢開始的地方呀!

雖然也能隨意行走,但左觀厭、又瞧,實在找不到我可逃遁之漏洞出口,難怪會任意放縱我的自由。每日裡除了吃飯睡覺,就是山前坡後徒勞卻不死心的尋覓可有飛出惡夢的機會。曾經設想過多少種自己離家後的生活,可是千想萬想也不知道自己會有如此境遇!賊男人又去打家劫舍嗎?已一連幾天不曾見到他。

依山勢而建,草屋木籬,牧羊放牛,雞鳴犬吠,自耕自織,數十人家竟都是幸福祥和其樂融融的景像......是賊窩?怎麼感覺如入世外桃源?是賊窩!不然自己何以至此!

「你是劍大叔的仇人?怎麼看不出來呢?我覺得姐姐長得很漂亮很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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