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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當胡璃一身男裝走下樓梯來到大堂用餐時,傅子晨已經一身清爽地坐在那裡慢嚼細咽了。
簡樸的桌椅,陳舊的地面,一身白衣的他如同一塊和田羊脂白玉,在簡陋中醞釀出低調的華麗,只一眼,便可從茫茫人海中將他找尋出來。
他不經意地抬起頭,正對上樓梯間胡璃的目光,嘴角滑出一抹淺笑,「醒啦,快來喝粥吧。」
他替她舀了一碗粥,將碗放到她面前,看得一邊的侍衛不禁暗暗吸氣。他們的爺何時伺候過別人了?今天怎麼轉性了,竟然親自動手?
他又親手拿了副筷子放到她面前,動作自然得仿佛天經地義,聲音輕柔,「今日下午便可抵達倉州,到時再好好吃上一頓,現在,就將就一些吧。」
她點點頭,也不多言。
傅子晨看著她的面容,白皙紅潤,絲毫不見蒼白之色,「昨晚睡得可好?」
胡璃低頭喝粥,頭也不抬,喉嚨裡發出一聲「恩」算是回答。
「可有做夢?」
她搖搖頭。
「我倒是做了個夢,」他眨眨眼睛,眸中染笑,「夢裡有你。」
看著他的樣子,她心下一緊,嘴角卻一彎,「哦?夢到我怎麼了?」
「夢到你武功卓絕,要殺我。」
她唇邊的笑容紋絲不動,「傅公子真是天馬行空。」不過還真是靠譜。
「的確,你怎麼可能有武功呢。」他自嘲般的笑了笑,黑珍珠般的瞳仁牢牢鎖著她的,「就算有武功,也不會殺我,是嗎?」
她的眸子很清澈,如一汪湖水,聞言後一潭秋波絲絲蕩開,泛起迷離的粼光,她亦緊緊看著他,「那是自然。」會殺。
大家都認為說謊的人會移開目光,其實不然,撒謊的人反而會緊緊盯著對方,為了讓對方相信她說的話。會別開目光躲避的,或許不是說謊,只是迫于對方的壓力。
他低低一笑,移開了目光,「快喝粥吧,要涼了。喝完我們就動身。」
胡璃乖乖地低頭喝粥,不再做聲。
稀粥白霧嫋嫋,升起縷縷霧氣,模糊了他們之間的距離,明明咫尺,卻隔天涯。
***
倉州,朝赫的文化中心,眾多文人的聚集處。
「筆墨揮天下,四分灑倉州。」倉州在天敳大陸上的地位可見一斑。
進了倉州,傅子晨一行最先抵達的便是這裡的第二大城,秀才城。
胡璃撩開紅色軟紗車簾,深深吸了口氣,聞到空氣中若隱若現的墨香,看到街上大都是書生打扮的青年男子,她頭一偏,問傅子晨,「這裡的人,真的都是秀才?」
傅子晨懶洋洋地支手撐著頭,斜躺在馬車的被褥上,淡淡勾起嘴角,「七八成吧,也不是全部。」
胡璃點了點頭,又轉向了窗外,但傅子晨方才的笑容卻總在眼前揮之不去。她並非迷戀,只是感歎。
幾日的相處,她發現他並不如想像中謹慎小心,相反,很是散漫隨性,仿若陽春三月漫不經心的暖風,所到之處,都會讓人酥軟到骨子裡。
他就是憑著這層迷惑人的保護色,才讓人放下一切防備的吧。
表面越是風平浪靜,暗處越是風雲湧動。
「餓嗎?想吃什麼?」就在胡璃出神之際,他已經起身來到她身後,兩人僅隔兩拳的距離,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吞吐的溫熱氣息,拂過她的脖頸,癢癢的。
不著痕跡地偏過身子,將兩人的位置拉開了些,她扭頭看他,正好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卻依舊不動聲色地回答,「這裡的特色菜肴是什麼?」
他用食指和拇指摩挲著光潔的下巴,思索了片刻後,對著車外喊道,「去南街的‘文房四寶’。」
「這是酒樓的名字?」文房四寶?呵呵,果真有特色!
「恩,很有這裡的特色,你去了就知道了。」他眨眨眼,故意賣關子。
來到‘文房四寶’,胡璃終於知道了這所謂的‘特色’。牆壁上掛滿了書畫,桌上的筷筒狀似筆筒,筷子的形狀模仿毛筆,碗很淺,很像硯臺,裡面盛著黑乎乎的東西,倒像是墨。
筆墨紙硯,文房四寶,倒是全了。
胡璃由衷讚歎,「好巧妙的心思!」
「還有更巧妙的,」傅子晨喚來小兒點菜,「史匯,右傳,易注論,禮詩集,治國策,五相傳,先上這些吧。」
「這些是菜名?」
「巧妙嗎?」
胡璃汗顏,「的確巧妙。」光聽這些名字,誰知道是什麼菜?
這裡的上菜速度很快,一筒筒裝在特質竹筒裡的菜片刻後便擺在了桌子上,雞、鴨、魚,蒸、炸、燜,有些清單有些味重,她剛想開口說菜太多了,但轉念一想,他不知道她的口味喜好,這是為了她儘量面麵包羅。不禁對他再次另眼相看。
將話噎了回去,她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子晨哥哥?」菜還沒咽下去,一道甜美的聲音傳來,其中滿懷的欣喜與激動,差點噎住胡璃。
當然,險些被噎住的不止胡璃,還有另外一桌上傅子晨的三個侍衛,他們互相交換了眼色後暗自一歎,這下爺麻煩了。
傅子晨先是一怔,接著露出一絲苦笑,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很不巧,是我。」
苦笑?傅子晨竟然會苦笑?胡璃頓時對來人充滿了好奇,只見一個年紀和她相仿的女子,身穿桃紅色長裙,身材嬌小,臉蛋圓潤,一雙杏眼瞪得老大,此刻流光溢彩,將她整個人照得明媚耀眼。
「子晨哥哥!真的是你!」她從門口飛奔過來,在眾目睽睽之下,就想給傅子晨一個熱烈的擁抱。
傅子晨的嘴角微不可見地一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起身,向旁邊一閃,對著撲了個空的女子無奈道,「秦姑娘,請自重。」
第一次,胡璃竟從他的動作中瞧出了狼狽,放下了筷子,她準備看好戲。
秦寵因為沒抱到人,更因為他生分的稱呼,小嘴一癟,不高興了,「子晨哥哥,我好歹也是你的未婚妻,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未婚妻?胡璃詫異,傅子晨有婚約了?資料上怎麼沒有寫?
傅子晨發自肺腑地一歎,似乎想把肺裡的濁氣都歎出來,「秦寵,你也及笄了,說話要注意分寸。」接著他又是一歎,「小時候的玩笑話豈能當真,你是姑娘家,怎麼能不把自己的名聲當回事?」
「你……!」秦寵珠圓玉潤的一張臉被憋得通紅,宛若一個熟透了的蘋果,「我可不是開玩笑的,我說要嫁給你,就一定要嫁給你!」
周圍的目光越聚越多,傅子晨有些頭痛地捏著額角,「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去包廂。」隨即喚了小二,要了間包廂,將菜打包上樓。
胡璃跟在他們後面,嘴角微微上揚,好戲就要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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