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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靜,月涼。
樹影婆娑,風過,沙沙作響。
一道黑影飛速竄進「雅王府」,融在夜色中,快速掠向府宅的深處。
「有消息嗎?」站在窗前賞月的傅子晨,望著天邊的殘月淡淡出聲,清涼的聲音在月夜中顯得愈發冰寒,不似白日的溫和。
「她不是真的胡璃,真正的胡璃隨她母親一起死了,但查不出她的來處。」一道黑影一晃而過,躍進了開著的窗戶。
「哦?」傅子晨淡淡地挑眉,對這消息似乎並不吃驚,只是有些驚訝還有他們查不出的身份,她到底是什麼來歷?
「屬下無能!」黑衣人聞言後直直跪下,低著頭不敢抬起。
「別局限住範圍,查查殺手組織和密探組織,說不定會有收穫。」
「是!」
「還有事嗎?」見那黑衣人不動,他側過臉,面無表情地問道。
「那裡出事了,這是那裡的消息。」黑衣人畢恭畢敬地遞上一張紙條。
傅子晨接過,打開,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知道了,退下吧。」
「是。」
他稍一揚手,紙條在蠟燭上燃成了灰燼,落入黑夜之中。
夜,更深了。月,更涼了,冰冷的月光躍進雙眸中,黑得越發的深邃。
他輕輕翹起嘴角,「胡璃,你的狐狸尾巴可要藏好了。」
隔日上午,一輛小巧精緻的馬車停在「雅王府」的門前,一隻細白纖長的手撩開車簾,一身男裝打扮的胡璃走了出來。
她手握搖扇,一派風流地走向大門口。
昨日,傅子晨找上門,今日,她胡璃自動送上門來了。
來到門前,她還沒張口,門口的看守已經說話了,「可是琉璃郡主?」
胡璃心下詫異,這樣也能看出她是女的?而且門衛怎麼知道她是郡主?不過驚訝歸驚訝,面上不動聲色地點頭。
「六皇子交代了,如果郡主來了,不用通報,直接請進。」
她的眸中染上了層冰冷的笑意,看來,他已經料到她會來了。「他在哪裡?」
「郡主隨我來。」
雅王府說大不大,但絕對稱不上小。約莫走了半柱香的時間,胡璃才被帶到傅子晨的所在處。
一片竹林中,一抹白色的衣角若隱若現。她揮退了帶路的門衛,獨自走近。
層疊的翠嶂綠雲之間,傅子晨悠然地坐在竹林中間的青石臺上,手捧一卷竹簡閱讀,濃郁的綠色將衣冠勝雪的他眉目襯得格外分明。
長髮以青帶隨意紮起,衣服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露出半月型的鎖骨,通身散發著慵懶的氣息。
感覺到胡璃的到來,他放下手中的竹簡,抬起頭對上了她的目光。他漆黑的眼瞳深不見底,好像宇宙盡頭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
胡璃彎起嘴角,「雅王真是神機妙算。」算准了她會來。
他淡淡一笑,光影斑駁落在他眼中,看不出眼底的真切,「郡主想知道我為何猜到你會來?」
她緩緩走近,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他,「雅王會說真話還是謊話?」
「你選。」
她笑意加深,琥珀色的瞳孔裡盡是慧黠的光芒,「可惜我不想聽。」
他起身,將竹簡隨意地丟在了青石臺上,兩人的距離驟然間縮小,只隔著一拳的間距,連對方臉上的白色絨毛都看的一清二楚,她看見他在笑,眼瞳中好似有疊雲一般莫測的情緒慢慢舒卷著。他看見她亦在笑,清澈的瞳孔中倒影著自己的臉孔。
但,即使隔得這麼近,依舊看不清對方眼底最深處的情緒。
胡璃後退一步,兩人同時移開視線。
她從袖中拿出一個檀木盒,遞了過去,「這便算是昨日害你中毒的賠罪禮吧。」
他接過,打開木盒,是一把摺扇,「唰」地一抖,整個摺扇便呈現在眼前。
素白的扇子上,什麼都沒有。
傅子晨挑了挑眉,「這是江州的紙絹。」
胡璃佩服,「好眼力。」
紙絹乃紙中精品,質地似絹,十分細軟滑膩,巴掌大的一張就要百兩紋銀,現今製成了扇面,嘖嘖,價值不菲啊。
「為何留白?」傅子晨將扇子翻來覆去看,卻始終找不到一絲圖案。
「用紙絹做的摺扇,也不是誰都能畫的,如若畫得的不好,那就糟蹋了。」胡璃看著他,輕笑,「聽聞雅王精通山水畫,我想,還是空白的扇子比較合適。」
傅子晨慢慢籠起摺扇,用扇子抵著下巴點頭道,「不錯,與其讓別人糟蹋,不如我來糟蹋,至少還能入我自己的眼。」
「那便算是收下了?」
「甚合我意。」
陽光透過交錯相疊的竹葉,細碎地鋪散開來,春風不知從什麼地方醞釀出來的,帶著不可捉摸的醉意,拂面而來。
一縷碎發隨風蕩到臉頰邊,悉悉索索的癢,胡璃抬手將碎發箍到耳後,衣袖從素腕上滑落,露出一段雪白的手臂。
胡璃眼前一晃,再定睛一看,手腕上多了條手鏈。
她詫異,「這……」
傅子晨把玩著摺扇,笑道,「禮尚往來,還望郡主喜歡。」
是條琥珀手鏈,茶色的淚珠型琥珀裡,凝著一隻小小的昆蟲,樣子完整,栩栩如生,好似活著一般。
她皺眉,「這,不合適吧。」手指摩挲著手鏈,想要將其摘下。
詭異,太詭異了。他好端端地送她手鏈,肯定有貓膩。
「郡主不把我當成朋友嘛?」他皺眉,眼裡染上了一星委屈與無奈。
她的手一僵,這男人,竟然裝可憐!
「既然是朋友,互相送禮有何不妥?」
她深深吸口氣,罷了,不過一條手鏈而已,收下就收下吧,不戴便是。
「既然收下了,那郡主一定要記得戴著。」
她又是一僵,這男人,委實不好對付。
「爺,八皇子來了。」一個侍衛不知從哪裡突然出現,附在傅子晨耳邊輕聲稟報。
但再怎麼輕,胡璃還是能聽到。
「唔,知道了。」他點點頭,揮退了侍衛,眼底閃過一抹精光後,轉而微笑著看向胡璃,「郡主,有沒有興趣去逛青樓?」
胡璃嘴角一抽,雖然她今日是男裝,可是……並不代表她就是男人了呀……這位六皇子,你會不會太任性了一點?
「放心,很正規的地方。」看到胡璃的臉色,傅子晨寬慰地對她笑笑,「今日乃琴妖現身演出之日,你精通音律,過去聽聽百益無害。」
聽著他的循循善誘,為何胡璃覺得他活脫脫是一隻誘拐小綿羊的大灰狼。
雖然,她不能算是小綿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