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急中,我看見一個體積龐大的黑影朝這邊走來,直覺告訴我他就是那個買我的主兒。我順手抓起一張凳子躲到門邊。黑影果真推門進來。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腳把門關上的同時,提著凳子向那頭肥豬的後腦勺砸去。肥豬倒地,我馬上把他身體翻了過來,用指尖往他人中一探。還有氣,我不算殺人犯。我艱難的扒下他身上的外套穿在自己身上。一看銅鏡,頭髮還盤著。又把他的頭巾扯下來戴在頭上。變裝成功。我將他拖到床底下,背上包,把門帶上走了出去。
門外燈紅酒綠,歌舞昇平,好不熱鬧。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青樓。不過我可沒心思在這煙花之地體驗雞的生活。我快步穿過打扮得一個比一個誇張的煙花女子。在下樓梯的時候,只聽見老鴇一聲尖叫:「抓住樓梯口那個戴頭巾的!要是讓她跑了,媽媽我花的八兩黃金由你們賠!」糟糕,我這肥大的衣服難免不被引起注意。我不顧一切的沖下樓梯往外跑,身後是大漢們沉重的跑步聲。
眼看到門口了,不知道是哪個天殺的正好進門來跟我撞了個滿懷。那人因為沒有防備,被突如其來的我撞倒在地。我頭巾被撞掉,頭髮散落了下來。趴在他身上欲起身,抬頭的一瞬間,散漫的青絲離開了那張被它遮住的臉。我倒抽一口氣,這天殺的長得實在是更天殺!光芒亂射的鳳眼,又尖又挺的鼻子,瓜子的臉上配了雙英氣微皺的眉,讓這張絕美的小白臉上不失男性的俊逸。即便是臉上過於臭的表情也破壞不了這張光豔容顏的美感。
我的媽呀!現在可不是流口水的時候,正想逃跑,手臂已經被身後追來的大漢給擒住。那名天殺的站起身,旁邊隨從的男僕邊拍他身上的灰塵邊急切地詢問主子有沒有傷到。
天殺的帥哥臭著一張臉,嘴角掛著譏諷的笑容盯著我,聲音卻沖著後來的老鴇道:「錢老闆,幾日不見,你們回香坊的姑娘倒是一個比一個熱情了。」
我靠!這麼銷魂的聲音說出來的竟然沒有半句人話。
老鴇笑盈盈地走上去拉著帥哥賠不是:「哎喲,這不是我們的大金主夜大少爺嗎?您傷到哪沒?真對不住,都怪媽媽我管教無方。我定好好懲治這不懂事的丫頭給您消氣。阿威阿虎,把這死丫頭拖下去打二十棍,看她以後還敢不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
我一聽,這還得了?不死也殘廢了。我拼了小命一邊掙扎一邊扯著嗓門大喊:「救命啊!逼良為娼啦!」
那天殺的帥哥挑著眉在一邊看戲。我的河東獅吼引來不少目光,門口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老鴇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命令道:「還愣著做什麼?敲昏了拖下去!」
「且慢!」此時,一個天籟般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我在人群中找到了那聲音的主人。我的心臟頓時又提到了嗓子眼。眼前人,皮膚皓如凝脂,雙眸清澈見底,有如水中望月。一身面料光滑的白衣鑲著雲紋金邊。左袖口雅致的點綴了一朵金線織成的鏤空蓮花。神情淡定如仙。跟一旁錦衣華服透著邪魅的天殺的長得不相伯仲,卻又形成了一個極其鮮明的對比。我不禁中感歎,此人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見呐!
只見這位美人走上前對老鴇說:「這位姑娘我贖了。」
我深吸一口氣,這哪裡是個人呐!簡直就是個天使!
老鴇一聽可樂了,假惺惺地說:「這位爺真是好眼光啊!不瞞您說,這位姑娘還是完璧之身,既然爺喜歡,媽媽我便忍痛割愛了。八十兩黃金如何?」聽得我目瞪口呆。雖然我不懂古代的貨幣跟人民幣應該如何換算,但論斤兩,這也絕對是個龐大的數字。我是該感謝老鴇如此看得起我呢?還是該罵她做生意如此之黑!
我裝作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望著我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看了看我,轉過頭去對身後的僕從喚了聲:「祥德。」
「是,公子。」僕從會意,從袖口掏出八張白花花的銀票遞給老鴇。
老鴇一邊贊公子爽快一邊沾著口水啪嗒啪嗒數銀票。能不樂嗎?一轉眼賺了八十倍,還順便丟了一個燙手的山芋。
圍觀的群眾開始議論紛紛。「快把這丫頭給我送到這位爺身邊去。」老鴇命令完又朝向圍觀的群眾「散了散了啊,沒什麼好看的。」
剛才那個天殺的沖著我跟美人的方向不屑一笑,轉身在老鴇和一群小母雞的簇擁之下玉靴一抬,進了坊門。我頓時想起了一個小時候經常玩的遊戲——老鷹捉小雞。
「姑娘你還好吧?」美人站到我面前。
我緊張地向他深鞠了一躬「感謝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今生今世莫齒難忘!」能不難忘嗎?他長得就夠讓我難忘的了,更何況還救了我一命。
「姑娘嚴重了,舉手之勞何足掛齒。」
我那個汗啊,您這一「舉手」要是換成平頭老百姓的話,那得破多少次產啊!?不過聽他這語氣想來我是回答正確了。看來我平常看的肥皂劇臺詞終究沒有白費。幸好沒因為緊張而冒出「小女子無以為報,只能以身相許」這類雷人的臺詞。就算我想以身,人家還不一定要我相許呢!
我抬起頭迎上那雙清幽的眼睛又開始背臺詞:「請問公子尊姓大名?小女子日後定當報還公子的救命之恩。」我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套他名字。要是換成現代我還會加一句「手機號碼多少」。
「在下曲白羽,今日之事只當行善積德,並未想過要姑娘回報。」果然,美人把我給婉拒了,連讓我去他家當丫鬟的機會都沒給。眼看落腳的地方又沒了,我表情一下愁了起來。
美人像是看出了點什麼,伸手向旁邊的僕從拿了幾張銀票和幾十兩碎銀,並用隨身攜帶的手帕將其包好送到我手裡。他纖細的手有些冰涼,我卻邪了門的覺得溫暖。
「這……我可能暫時都還不起。」不能分辨是詫異還是感動,聲音有點顫抖。
「並沒有要你還啊。」他搖頭輕笑。這淡淡的一笑,如蓮。
「公子,時候不早了,再不回帝都,恐怕……」僕從好心提醒。
「姑娘,在下先告辭了,保重。」
「曲公子再見。希望日後還能有機會報答公子的恩情。」美人微笑著點頭離去,留給我一個無限遐想的背影。
曲白羽,真是個人如其名般飄著羽毛的天使啊。我攤開手帕,色白金邊的手帕右下角繡了一朵跟他左袖口上一模一樣鏤空的蓮花。把銀子重新包好放進包裹裡,邁出了尋找客棧的腳步。曲白羽,帝都是嗎?我會找到那裡的。你也許不知道地球是圓的。我只要站在原地不動,相信你總有一天會面帶微笑向我走來。
走出兩步,再回頭望瞭望剛才對我來說還是地獄的回香坊,真是感慨萬千。正巧對上二樓雅間涼臺上那雙的深邃的媚眼。他沖我冷笑了一下,轉身摟住迎上前的女子往房內走去。
找到一家客棧,用曲白羽給的碎銀吃飽喝足後,洗了個熱水澡睡下。一天之內遭遇了這麼多事讓我脆弱的小心臟飽受折磨。可能是因為太累,連夢都沒作就到了第二天下午。出客棧時像掌櫃的打聽了一下布莊的位置。
到了布莊,挑選了幾件顏色素雅的衣裳換上。銅鏡中的我,一身翠綠色的羅裙,腰間束了條刺繡腰帶。排除布莊老闆娘拍馬屁的語言,我自我鑒定了一下,雖說離什麼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尚有很長一段距離,但也算得上是清麗可人,頗有點小家碧玉的意思。付完錢,打聽了一下驛站的方向出了布莊。
我發現在古代就要學會不恥下問,驛站離布莊有點遠,但最終還是被我這厚臉皮給找到了。在車夫口中得知帝都離桃花鎮並不遠,日落之前便可到達。我坐上顛簸的馬車,根本沒心情看一路的風景。頭昏腦脹中,馬車終於停了,車夫說,帝都到了。
這蒼龍帝都就是不一樣啊!車水馬龍,人聲鼎沸,來往之人絡繹不絕,一片繁華景像。跟唐朝那開元盛世有得一拼。邊走邊想,我整天這樣遊手好閒,坐吃山空也不是個辦法。總得找個職業不是?
想當個女俠劫富濟貧吧,沒武功。想當個算命神棍到處招搖撞騙吧,什麼周易、八卦通通不懂。更別說替人看手相了,星座書我倒是背得比較熟,可這世界的人估計連十二星座是什麼都不知道。就想開家店安安分分的做小生意吧,這又人生地不熟的,搞不好會把曲白羽給我的錢全給賠光。
常言道:「要想當老闆,就得先給人家打工。」對!欲速則不達,應該先去打聽打聽四周的店面有沒有缺人手。東奔西跑一下午後,無果。隨便找了家客棧住下。工作不好找的現像,現代古代敢情都一樣,今兒不行,明兒再找!
(小戀:這章其實我故意扭曲了曲白羽的真實性格,誤導親們,以後出來的他將會是另外一種感覺。我知道我有罪,這樣那樣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