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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六八年七月十日下午三點鐘,薛詩華的後人——準確地說是他的養子薛書章的後人薛朱雅和雷仁聲後人雷忠風、雷忠頌三個孩子在夏家莊雷家屋前的平地上打彈子。打著打著,五歲的薛朱雅便皺起了眉頭,撇起了嘴,噘起的嘴唇能夠掛「油瓶」。因為他看到了他的兩個小夥伴褲襠中都有長長的「小麻雀」和瓜著的卵子,而他卻沒有。
「阿風、阿頌,你們都有‘小麻雀’和卵子,而我卻沒有!為什麼你們有而我沒有呢?!」看起來非常苦惱的朱雅問道。
「——」正在瞄準朱雅彈子的七歲阿風聞言停了下來,他欲言又止。
「你的‘小麻雀’和卵子被我家老母豬吃了!我聽大人說的!」五歲的阿頌快人快語,說道。
「哇!」聞言,朱雅張開嘴巴大哭起來。
「阿雅!阿雅!別哭!別哭!」阿風跑到朱雅面前,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搖他。
「多虧解放軍叔叔救了你!」阿頌見狀,便一心想把自已知道的事情告訴他,「他們用軍車將你送到八一醫院,經過解放軍醫生叔叔半天搶救,你才活了下來!阿雅,大人說你命大福大兆化大啊!你要不是遇到在這兒拉練的解放軍叔叔的話,你早死了!」
「是啊,阿雅,你命大福大兆化大!」阿風附和道。
「哦!我命大福大兆化大!」阿雅第一次聽到這個話兒,不太明白它們的意思,於是他便停止哭泣,努力琢磨。
「你雖然命大福大兆化大,但是你長大後不能抬老婆了!這個是我聽大人講的!」阿頌皺起眉頭、苦著臉,嘴角卻掛著一絲笑意。
「我長大後不能抬老婆,你們能抬嗎?」阿雅歪著頭問道。此時,他的眼睫毛上還掛著一些淚珠。
「我們能抬!」阿風低著頭小聲地說道,仿佛做了什麼錯事似的。
「我們的‘麻雀’又沒有被豬吃掉,我們當然能抬嘍!」阿頌高聲地說道。語氣中充滿了驕傲和自豪。
聞言,阿雅再一次「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邊哭邊向屋前小壩走去。
「我不想活了!」快走到河邊的阿雅說出了自已來這兒的意圖。
「阿雅,你不能死啊!」一直跟著他走到這兒的阿風突然伸出胳膊死死地拉住他的一條胳膊。他的另一條胳膊則由阿頌緊緊地拽住。
「阿雅,你不能死啊!你死了,以後哪個陪我們打彈子呢?!」阿頌極為擔心失去他這個玩伴,頓時急得汗流浹背。
「我長大後抬不到老婆,我不想活了!」阿雅越想越傷心,他便竭力掙扎,要往河裡走去。
「阿雅,我長大後陪你不抬老婆,行啵?!」情急之中,阿風說道。
「阿雅,你看現在我們兩個和你一樣,沒有老婆呀!」阿頌兩手一攤,煞有介事地說道。
聞言,阿雅半信半疑。
三人在河邊僵持了一會兒之後,阿風想出了一個彌補阿雅缺失器官的好主意。
「阿雅,我聽說大隊採石場鐵匠鋪錢廣神通廣大,會打各種各樣的東西,讓他給你打一個鐵雀雀好嗎?」阿風認真地說道。
「你有了鐵雀雀,長大後就可以搭容了!」阿頌提示道。
「啊?!」聞言,阿雅心中陰霾頓掃,心情豁然開朗起來。「哦呵呵!找錢廣!」他興得手舞足蹈。
「對,找錢廣!」阿頌此時真為阿雅而感到高興。
「阿雅,找到錢廣,你就不用發愁了!阿雅,我們游泳好嗎?」阿風建議道。
「哥,我們打水仗好嗎?!」阿頌急切地說道。
「聽阿雅的!看他想玩什麼?」兄弟兩個意見不一,阿風便把目光投向了阿雅。
「我不想游泳,也不想打水仗,只想在河裡潑水!」阿雅拿定主意。
「好吧!」阿風想了想,接受了他的建議。
「潑水有什麼意思呢?潑水不如打水仗!」阿頌心中不樂,便噘起了嘴。
「我們先潑水,等潑過水之後,我再陪你打水仗!」阿風經常讓弟弟,哄他開心。
「好吧!」阿頌點頭表示同意。
「哦呵呵!」阿雅率先跳進河中,然後揮動雙臂,用攤開的如鏟雙掌潑起水來。
「哦呵呵!」阿風接著跳進河中,在他身旁站定。他咧嘴而笑,如阿雅那樣潑起水來。
「哦呵呵!」阿頌最後跳進他們面前的河中,像他們那樣、比他們更使勁地潑起水來。
三個孩子在小壩中盡情地玩耍,激起朵朵浪花。河水清涼、澄澈,浪花潔白如雪,闊大、修長的河面上洋溢好聞的魚之腥味。人在其中,充分享受到水之柔、水之仁、水之情;人在其中,洗滌了一切灰塵,也包括不是灰塵的灰塵。人在其中,只有天真爛漫、無憂無慮、逍遙快樂,沒有一絲的常人的憂戚、人生的煩惱、失意者的沮傷,他們仿佛回到了自已母親的腹中,像還沒有誕生時一樣。他們的心靈是那樣的快樂、充實、安寧。因此,他們就產生了這樣一個印象:小壩乃孩子們的好朋友,它是山裡人的母親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