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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明月默默走著,很想說點什麼。原來,我也怕寂寞。
飄過的風帶著清新的夢送給正睡眠的人們。我卻醒著,不知道自己做什麼,該做什麼,還能做什麼。
我想起風靈。她總愛抱著星座的書,對著我的性格,做一些驗證。她說,金牛座愛財,然後,轉過身又盯著我看半天,說你不是愛財,你愛的是財產之後的安全安逸。我一怔,又笑了,能從容的活著,無後顧之憂,這就是我理想的狀態了。我還想,三十年後,可以看著報紙,喝著下午茶,等待一個溫暖依舊的黃昏。
默默的走著,誰也沒開口。街上「嗒嗒」的迴響著我們的腳步聲,深沉而冷寂。
突然傳來一陣溫暖,是明月握住的手。我一怔,迷惑的看向他。
「你」我心裡怪怪的,有踏實,也有慌張,還有一絲懷疑不安的感覺。不,他應該不知道我是女孩。
「你的神情告訴我,你需要。」他並不回頭看我,依舊握住我的手走著。我看向握住的兩隻手,把自己幻想的很小,仿佛回到了小時候
每個人都有脆弱的時候,別讓自己一直偽裝,那樣很累。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怡然居。守門的人揉揉惺忪的眼見是我們,立馬精神的迎進去。天這樣晚了,大家都睡了,反倒讓我覺得不好意思,我摸出二兩碎銀要賞守門人,結果弄得明月和守門人一個茫然一個不知所措。最後明月也打賞了二兩,在守門人千恩萬謝中我們快步離去。
我不禁有些悲哀,為自己,也為別人。
慢慢的穿過花園,前面就要分開,各自回房去。我頓了頓腳步,又繼續走著。有月亮的時候,我總是無心睡眠,不知道是因為喜歡月光還是喜歡月空下的氛圍。
只是,岔路口到了。互道晚安,我轉身走向我的隱菊軒,他去他的風荷居。
一步步的挪著,我想多走會兒。天空如洗,月亮浸過,泛著白光,照著我,也照著心裡某個地方,越發的涼··
轉角,明月依舊站在原地,見我回首,微微一笑,風動發梢。我點點頭,離去。我能感覺到,心裡的某個地方,真的在月光下萌芽了,可是,我不想。我依然覺得,我像個打馬從時空裡一馳而過的,過客。
原來,自己才最是個心裡藏不住事的人。輾轉反側,無以成眠。紛擾的東西從眼前掠過,最後停留的畫面,總是明月淡淡的笑容,明亮溫和的雙眼。
明月一直站在那,看著那個有些感傷的身影,慢慢走遠。有些東西,在很平常的情況下悄悄生長,難道是因為月光太惑人?為什麼看著你,我會有一點點為你心痛的感覺?舒夜,你有太多心事了,我看不透。也許,這樣看著你就好,握著你的手就好,可以感受你的內心就好。從見你第一眼,想把你當作朋友;從牽你的手開始,想和你做知己;從看你的背影開始,想,一直一直每天都可以看到你···
不知什麼時候竟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高高升起。我急忙梳洗,收拾好一切,來到前廳。
前腳踏進去,就聽見不醉說:「怎麼現在才醒來,都什麼時候了,老頭子我等得花都開了。要不是明月公子叫你多睡會兒,我早差人把你叫醒了好了。快點吃吧,吃完我們就上路。」
「哼,老頭,你話太多了,怎麼和剛見你時那個沉默的老頭不太一樣啊,來叫我看看是不是假的。」我趁不醉沒防備,一下撲過去,扯住他的鬍子,哈哈,得手!
「哎呀,賊小子!快放手啊,快放手,我的寶貝鬍子!哎喲!你放手,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隨便你了」
「早說嘛!」我鬆開手,轉身就看到明月含著笑意的眼睛,目光暖暖的。我打聲招呼就自顧自坐下吃飯了。
從怡然居出發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半晌了,我們一路向北。還好我已經能適應馬車的顛簸,隊伍前行的比較快了。
一路上,空氣漸漸去掉濕熱,變得越來越清爽。北方的天氣大多是天高雲淡,偶爾有大塊的雲朵盛開,叫人想摘下藏於懷中,卻被風一吹,悠然飄向山的那邊去了。
置身大自然,感覺自己好渺小。我心懷感恩的對著天空招招手,那些篳路藍縷的疲憊,那些捉摸不定的未來,都被容納,被淡化。
行了半個月,我們到達了天柱山附近。傳說東坡先生曾把天柱山視為最佳的隱居之所,終老之地。
「可惜只能隔了幾座疊翠青山遠觀了,若能親自登山賞景,豈不美哉?」不醉先生搖搖頭,微歎。
「呵呵,不醉先生,豈不聞不知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不必遺憾,如此也好,遠觀更有一番風味呢。」我淡淡說道。
夕陽正西下,天柱山染上一層熔金之色,好似佛光閃閃。高大挺拔的主峰,凜然指天的姿態,威武不可侵犯。
「每次都是你有理。也罷,待空閒時候,再來細細玩賞不遲。明月公子呢?怎麼不在?」不醉向身邊的僕人問道。
「回先生,公子正在前面的小山頂賞花。」僕人答道。
「哦,人間四月芳菲已盡,山中還是春意盎然。不醉先生,一起去看看吧。」
「也好,我們帶上酒,乾糧,器具,到山頂自做晚膳,也不失一件美事。呵呵,走吧。」不醉捋著鬍鬚,興致勃勃的說。
「嘿嘿,別急,我去拿件東西。」出翠穀的時候,我帶了把琵琶出來。既然說喝酒,沒有絲竹助興怎麼行?
這座小山,極其雅致,踏著青石階閒步而上,愈往上花開愈盛,粉的,白的,清香縈鼻。山風過,還可以看到浪漫的花瓣雨,與衣袂翩翩相應,讓人有臨仙之感。
山頂之上,一座琉璃小亭,被兩三株梨樹掩著。夕陽半綴在對面的山坳,明月就在亭中安靜的坐著,映著落日煙霞,恍若仙人。這樣一個溫和無害又氣質出塵的男子,又會娶一個怎樣的女子呢?
「呵呵,公子好興致,老朽和舒夜也來湊一湊。」
「先生笑話了。看你們攜著什物齊全,是打算在山頂露餐麼?」
「正是啊!如此仙境般,等夜色染了,映著十六的月色,豈不美!我們就月下小酌,也不失一番情趣了。」我介面道。
「你倒是有心了,還把琵琶帶了來。今兒也算有耳福,一路上竟然不曾聽過。」明月饒有興趣的說。
「那是,一路上簡直是急行軍,哪有什麼閒情弄這個?好了,天色已經暗了,我們煮點粥吧,順便也燒點茶,老喝酒會傷身的。」
就我們三人,齊手一會兒就弄好了。
這時候,月亮低低的挑著,如一盞燈,不知是誰畫了如淺墨輕潑著蒼老的樹。
「舒夜,彈首曲子吧。」明月抿一口我剛煮好的茶。
「呵呵,可不一定就好聽呢,到時候別說魔音穿耳就行了。」
「我承受得住。」明月也學會調侃了。
我拈來琵琶,試了試音色,還好。唱什麼呢?就一首比較古風的歌曲吧,後弦的《西廂》不錯。
「走過西廂撲鼻一陣香,隔壁小姐還在花中央。鞋子忘了原來的方向,停在十八九歲情惆悵。敢問一句盆中花怎賞,要拿姑娘與它比模樣。甘做花泥一片靠花旁,不是三月也能醉人腸···」淺吟低唱罷,我自己都沉醉在這種柔軟的宮調裡了。
「蒽?完了?」明月和不醉異口同聲。
「蒽,完了。」
「再彈唱一遍吧。」懇切狀。
「好。」
…
「又完啦?再來一遍好不好?」
「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