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癡武山莊

守門人將我們迎進去，意外的是這偌大的莊園竟只有幾個僕人，而且看手腳，極像是會武功的人。這癡武山莊有會武功的僕人也許不稀奇。山莊中人影稀落，也許她愛清靜。

走過前院，我們行至內院，往西走進一處院落。

柳含煙對一個婢女吩咐道：「紅袖，將燒好的洗澡水送到落英館，再將我的衣服拿給葉姑娘換上。吩咐廚房將晚膳送來，這裡由你伺候葉姑娘沐浴膳食，」又轉過頭向我說「葉姑娘，你就在這住下吧，有事可以問紅袖。晚膳我差人過來送藥粥，今天你也乏了，就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來看你。」

紅袖稱是。

我點點頭，不語。

我疲憊至極，她吩咐如此妥當，來到這裡，一個不相識的人肯信我，瞬間眼眶發熱，好似有太多委屈。不管癡武山莊和她有怎樣的背景和身份，這樣一個風采斐然的人物值得信任。

她一笑，出了門去。

一切收拾停當，我便沉沉睡去。

在一陣口渴難耐中，我悠悠轉醒。

紅袖正開窗。

窗外，朝霞透過層層晨霧，漸漸散發它的活力。我看著，古色古香的庭院，這一切這樣清晰，不是夢境··

等她轉過頭來發現我醒來,立馬給我倒了一杯水。我不由感動，多細心的丫頭啊！仔細看她，比紅蘋果還可愛。

喝完水，我精神大振只是身子還是比較乏，頭微暈。我想，也許還殘留著磁場的副作用吧。但是比之剛來之時，卻算是大好了。

「葉姑娘，你這一睡，睡了三天，感覺可好了點沒有？我馬上去吩咐廚房為你做點粥食送來。」說完扭頭吩咐外頭的人去傳話。看來這丫頭在山莊內地位不低。

「我竟然睡這麼久，怪不得身子僵硬了。紅袖，謝謝你，我身體無礙了。」

「我去通知小姐來再為姑娘把把脈吧，小姐醫術也是這江湖數一數二的。」

「紅袖先別急，我沒事的。等我起床收拾齊整，親自去拜謝你家小姐才是。還有，含煙姐的高堂可在府中，我還未拜見。」

「也好。葉姑娘，這府中，就小姐一個主子了··」說完悠悠歎口氣。

想來，定是雙親過世了，我跟著也歎了口氣，心裡卻對柳含煙多一份憐憫。我雖有雙親卻不得見，兩個人都孤單，直把她當做親人了。

紅袖拿出一套新做的衣服幫我穿上,我立於鏡前，紅袖含笑看著我。鏡中的自己，上身穿著淺綠短襦，下邊是同色裙裳，無花色，只很簡單的繡了了幾片茶葉，嫩嫩的浮在在衣裙上，上下衣的比例正好襯出我高挑的身材。衣服如碧水柔波的顏色讓原本蜜色的膚色也覺得發亮，我唯一出彩的大眼睛晶晶亮起來。我堅持綁著馬尾辮，要時刻擔心髮髻會不會因為走路震盪松了，我可不習慣。

吃過廚房做的清粥小菜，紅袖先遣人去通報柳含煙，然後我隨紅袖往柳含煙的住處紫旭閣走去。

落英館在內院的西方，紫旭閣在東方。南方和北方分別是玉竹居和梧桐苑，這二處無人居住。圍在中間的是個不大的人工湖泊，叫雲影湖，上有曲橋通四方，中有落月亭。紅袖說，外院西北集英院是給侍衛家僕住的。

院落間桃樹梨樹杏樹正開得花團錦簇，岸邊楊柳吐了新綠，我想起一句詩「沾衣不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這癡武山莊，既不像名字那般剛硬，也沒有刻意做作的妖嬈，一切清新自然。

我和紅袖剛踏進紫旭閣，柳含煙就出來將我迎進去。

「含煙姐，多謝你收留我。」我學不來女子萬福的姿態，抱拳道。

「葉姑娘不要客氣，在這住下，就不用拘那些俗禮，我可受不了喲。」

「再叫我葉姑娘，我也受不了了。你們叫我疏桐就好。」

「好，爽快之人不必講究那麼多。你今年多大了，疏桐？」呵呵~柳含煙也是爽快之人。

「十九歲了，含煙姐呢？」

「我比你大1歲。你睡了三日之久，我們出去活動活動筋骨，對你身體也好。」

一行三人，往雲影湖踱去。

微風過處，花香裹著著明媚的陽光襲來，令人心曠神怡，減緩了我的不適。

閒步落月亭，望著飄落湖中的花瓣，隨微風吹皺的湖水波動，一時間百感交集，思鄉而無可奈何，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意義又是什麼？我能融入這個時代嗎？這裡再美，終不是我的家。

就像《綠野仙蹤》裡最著名的一句臺詞，「家，是任何東西都不可替代的」。

突然的彷徨讓我有些目眩，站立不穩。柳含煙和紅袖急忙扶住我送我會落英館休息。

「疏桐，對於沒辦法的事情不要想哪麼多了。既來之，則安之，你要相信，否極泰來，多往好的方面想想，船到橋頭自然直。好好休息，你身體還沒有完全復原。」

我苦笑一下，點點頭，眯著眼睛假寐。

等他們走後，我睜開眼睛。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一樣覺得，生活如此迷惘。

我不想一輩子待在山莊白吃白喝，柳含煙與我非親非故，肯收留我已經萬幸，我不能依靠她一輩子。作為現代人，我想獨立，只有獨立，才能掌握自己的自由。

我開始想，我在這個男尊女卑的國度裡能幹什麼？琴棋書畫中，我卻只懂得琴，全是現代樂器。會詠春拳，但在這個高手如雲講究名門正派的江湖中，我不事等著別人來踢館嗎？經商也是不行，不說本錢，我該入哪行，該怎麼管理才掙錢？難道要憑這點微末之技賣身做大家的護院，或者做鏢局的鏢師？這和待在癡武山莊一輩子有什麼區別？一輩子寄人籬下，我有現代思想，做別人奴僕一輩子更是不可能。眾生平等，生而自由，又更是可笑。

然而，這些就能成為阻止我尋找自己人生方向的理由麼？我一歎，不要自己先嚇倒自己吧。

在胡思亂想，睡去···

過了一個禮拜的時間，我終於擺脫了磁場加於我身體的各種不適。

這天，和柳含煙閒步後山。後山不高，山頂有一塊平地，是她練武的地方。山風習習，涼爽中讓人心境平靜。

也許身體好了，我心情也跟著好了許多。活著，就有希望。

坐下來，開始聊天。我給她講現代社會的事情，講社會主義資本主義，講人人平等，自由婚姻，講現代美食和娛樂，她聽來驚羨不已，我暗笑，要是有個男人也穿越到這裡，和你成一對，會是什麼情景？

我正在YY的時候，她狐疑的望著我說：「疏桐，在笑什麼啊？剛才說的都是騙我的吧？好哇看招~」

見她向我手腕襲來，我借力使力蕩開的同時笑言我沒有騙你啊！她「咦」的一聲，又襲來一腳，我一個靈活側身閃過，再襲擊她的腳關節，她速度很快，也閃過。接著我拳與腳並用，襲向對方，她見招拆招，速度與力道遠勝我，我自然敗北。

她很驚訝我一無內力，竟然能與她過十招不敗。這話說的好像她武功很了不起，我學的詠春拳可是最適合女子用的拳術，它尤其善借力打力近身搏鬥。所以，她忽然發現一種新的好玩的武技，就纏著我要把這套拳術給她，我笑說沒問題。

正談論拳術的時候，忽然一道綠煙升起，她有些興味的說有客來了呢，走吧，去會會。如果不看她滿不在乎的神情，我倒真的以為「有客」。

而我們前腳剛踏入前院茗廳，就聽見一個隱隱有憤怒而低沉的男聲傳來，「柳姑娘，請把鑽戒還給我！武林名聲赫赫的武癡，竟會強佔別人的心愛之物，也不怕被笑話！」

咦？武癡?柳含煙？鑽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