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

「柳兒，你在嗎？柳兒？」冷然在門外焦急的呼喚。

「然，我在，有事？」

「你還好嗎？」

「為何這麼問？」

「回廊的地上有些殷紅的血跡，所以我擔心……」

「……」昨夜，那是明翼天的血，可是柳兒該怎麼說？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柳兒沒事就好，多謝柳兒昨日送來的絲被。」冷然的語氣中無不透露著喜悅，柳兒還是關懷自己的柳兒。

「……」

「我這就去拿來還柳兒，剛才跑得太急了，都忘記了。」

「不用了，我會命人拿去丟掉的，不勞然你費心。」

丟掉？為什麼？冷然好像墮入了地獄，為什麼？為什麼他的柳兒會這麼對他？這些日子裡柳兒發生了什麼嗎？一定是有原因的，柳兒怎麼可能捨得這麼殘忍的對他？

「沒事的話，請你走吧。」柳兒下了逐客令，在一扇閉合的門內。

「柳兒……」

「請走吧。」

透過紗窗，柳兒望著冷然失神地離開……

心好痛，是被人狠狠都拽著吧，柳兒背靠著門，不敢再去看那個失神的身影，也許再看下去，柳兒就會忍不住沖上前去，緊緊抱著他。

但是柳兒不能這麼做。

昨夜的絲被不是柳兒的，也不是柳兒為然哥哥蓋上的，絲被是全新的呢，也是柳兒命丫環小香去蓋的，是啊，柳兒的絲被怎能給然哥哥用，柳兒的手怎能去觸摸然哥哥，然哥哥用過的絲被柳兒又怎能去觸碰，因為啊，柳兒不配呢。

淚無聲無息地滑落，然哥哥，你知道嗎，你我之間永遠都隔著一個明翼天。

「小姐，老爺請你去大堂。」家丁在門外輕聲說。

「我這就去。」柳兒擦拭臉上的淚水，又是一臉淡然。

柳舞門的大堂，還是一種肅靜的氛圍。

「爹，為何喚柳兒來？」柳兒看到爹身邊站著然哥哥。

「柳兒，你既然回來了，那你和然兒的婚事也該擇日再辦。」柳門主一臉的開懷，然兒真是好孩子，對柳兒卻是好，居然還說要再次和柳兒成婚，需知柳兒的逃婚令冷情宮被江湖人恥笑，可是然兒。柳門主望著冷然，一臉的欣賞。

「……」

「柳兒，你看可好？」

「爹，柳兒不願嫁然。」

「為何？柳兒你不是自小就對爹說非然兒不嫁。」

「那是柳兒年紀小，不懂事。」

「……」

冷然緊緊抓著柳兒的雙臂，「告訴我你到底發生了什麼？」

「放手，然，你放手。」柳兒掙扎著。

冷然眼底的光暗淡了，手鬆開了，「你說要一個月，我給你一個月，我知道這一個月你是不願意見我的，甚至我還讓翼天去你身邊保護，你究竟怎麼了？我問翼天，他什麼也不肯說。」

明翼天是然哥哥……然哥哥，我不怨你，這一切只能說明我們有緣無分。

「柳兒……」

「然，你想知道為何？那柳兒告訴你。」柳兒神色淡然，世間最完美的女子？那是世人不瞭解而已，柳兒只是一個永遠也配不上然哥哥的女子，柳兒心底扯笑著。

「柳兒另有意中人了，這些日子裡，柳兒才發現天下有多大，世間有多少好男兒，而然你也不是天下間最好看的人。」

「柳兒，你在說什麼？」冷然難以置信地看著柳兒。

「柳兒就是這麼膚淺，柳兒早已不愛你了。」柳兒直視冷然那一臉的痛苦。

「所以柳兒對我這麼冷漠？所以……」

「是的。」

「可是我不介意，不管柳兒你愛誰，只要你肯嫁給我。」冷然近乎哀求。

這個天下間最好看的人，曾經那麼的孤傲、神秘，只對柳兒溫柔的然哥哥，如今卻這麼哀求著，失去自尊的哀求著，柳兒恨不得一刀殺了自己，但是柳兒做不到。

「如果柳兒你敢做尋死的事，那麼全天下將會知道，柳兒你是因為被我奪去清白身子而自尋短見。」明翼天扯笑地看著柳兒。

明翼天的話始終如夢魘般提醒著柳兒。

必須要讓然哥哥對自己死心，然哥哥值得更好的女子。

「然，你還不明白嗎？如今柳兒對你沒有愛，就決計不會嫁於你。」

柳兒沒再看然哥哥，「爹，柳兒想暫時離開柳舞門。」

「離開柳舞門？」

「柳兒不是說有意中人了，柳兒回家這幾日很想他，柳兒想去見他。」

「你……」柳門主被氣得哽噎著，「柳兒，你若要去找那個人，可以，只要你不再是柳家大小姐。」

「多謝柳門主。」

「你……真的就這麼愛他？」柳門主原以為自己的做法可以阻止柳兒，可是他錯了。

「是，柳兒很愛他。多謝柳門主成全，柳兒告退了。」柳兒看著冷然空洞的眼神，對，然哥哥，恨我吧，恨我你就能更快地忘記我。

柳兒轉身欲走出大門。

「你欲往何處？」柳門主的聲音自柳兒身後傳來。

「多謝柳門主關心。」

爹，請您原諒，柳兒不孝。等然哥哥忘了柳兒之後，柳兒定會回來向您賠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