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朱緒嵐再度睜眼時發現自己天空已塌陷,日夜期盼的美夢無法成真。她好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來?為什麼?……,一聲聲的責問只能化作淚水。墨牧仁站在不遠處,看著身穿孝服的她跪在靈前,臉色蒼白,眼睛紅腫,顯得楚楚可憐,越發惹人憐愛。李芳悄悄的湊上來,對他耳語:「小祖,大佬那邊傳來消息,可能會晚些回來。」墨牧仁低語道:「事情調查的如何?」李芳說道:「不太順利,有些麻煩。」墨牧仁點點頭,揮手讓李芳退下。

茶煙走上來說道:「姑娘,該添香了。」朱緒嵐費力的爬了起來,腿腳因長期跪著已經麻木了。小嬋看著不忍心,上前說道:「姑娘,讓我來吧!」小嬋想伸手去扶,朱緒嵐一把推開她,聲音嘶啞的說道:「這是我唯一,也是最後,可以盡孝的地方了。」她晃晃悠悠的站直身體,一步、一步貼近父親。雖然陰陽兩隔,但她相信父親一定能感受到她的心意。她看著父親的牌位,默念著:「父親一路走好!」虔誠的添了香。

夜已很深了,好不容易打發了小嬋她們去休息。朱緒嵐毫無睡意的走出房門,想多陪陪父親,轉身向靈堂走去。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面有三人在交談。只聽得一人說:「小祖,恐怕是朱爺的兒子把賑災的銀兩私吞了,不然怎麼到現在都沒有他的音訊。」又聽另一人說:「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不可妄下雌黃。」一人又說:「我看錯不了,平時那個朱孝行就神神秘秘,不愛搭理別人。誰也弄不清楚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哥哥絕對不會…這樣做…,因為這是父親教養出來的兒子。」朱緒嵐沖進去喊道,她神情激動,雙手緊緊握拳。墨牧仁料想不到她這時過來,立即恢復鎮靜道:「朱姑娘,這一切只是我們的猜測,真相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朱緒嵐不肯甘休道:「是猜測?也就是你們根本沒有證據,證明你們的猜測,對嗎?」墨牧仁沉默的點頭了。

朱緒嵐氣憤的指著牌位,逼問道:「那你們怎麼敢在我父親的靈前如此譭謗他的兒子?這是你們尊重我父親的方式嗎?」墨牧仁被她問得啞口無言。身旁的李芳插嘴道:「你冤枉我們小祖了,小祖平時對朱爺敬重有加,以禮相待。況且我們大佬與朱爺更是兄弟相稱,情義無價。」朱緒嵐冷笑一聲:「我不懂你們的江湖道義,我只知道我的父親死得不明不白。而你們口口聲聲的說,對我父親如何、如何的關照,那為什麼讓他這麼大的年紀還要出門籌集善款?明知他只是一介書生。」指著他們道:「你們…你們…在幹什麼?」李芳愣住了,一時答不上話來。

「給我出去!」朱緒嵐指著大門外不客氣的說道。墨牧仁不發一言的走了出去。她滿面怒容的臉、刀鋒似的話語,卻映刻到他的心頭,難以忘卻。待他們出去後,朱緒嵐撲倒在地,哀傷的哭泣著:「父親…父親…你死得好冤…。」

墨牧仁打開窗框,遠望天上一輪明月,想起剛剛的那一場景。他未曾想到面對她的連番質問,他是這樣的心虛。試想過去,他倚靠在長輩的庇護下,隨心所欲的生活著。對會所的事務並不是十分熱心。說實話,自己對接管忠義會一直都有抵觸,所以一直不想不願不去參與到會所的事務當中。當日如果自己陪著朱爺去,說不定結果就大大不一樣了。

直至雞叫三遍,他才強打精神,洗漱後走出房門。正巧,李芳迎面而來,李芳打招呼道:「小祖,你起得早!」走近些,李芳發現他雙眼通紅,分明是徹夜未眠之態。便問:「小祖,一夜沒睡吧?」墨牧仁扯了開嘴笑了笑:「有那麼明顯嗎?腦子有點亂,睡不著。」李芳開導道:「小祖,昨夜朱姑娘的話別太放在心上,這事與小祖無關。朱姑娘因朱爺這樣子去了,傷心過度了,說話難免重了些,不要與她計較才好。」墨牧仁說道:「李叔,我並沒有怪罪朱姑娘的意思。對於朱叔的死,我們的確有難以推辭的責任。是我們的疏忽造成了朱叔的慘死,若我們再警惕些,朱叔恐怕不會落到這個下場。」李芳無奈的說道:「朱爺生前一直念著女兒,想要在女兒出嫁前接過來,好好的照顧下。誰料,一眨眼,女兒倒是來了,他卻沒福見到。你說能不讓人傷心嗎?」墨牧仁想起,問道:「李叔,朱姑娘那方面的衣食住行可有照顧委當?」李芳答道:「這點請小祖放心,我早就關照下去了。只要是她們提出來要的,無論多難也要給準備好了。」李芳又說:「我還讓那些年輕的小廝沒事別靠近霧松閣,她們都是些姑娘,恐有不便之處。」墨牧仁點點頭:「李叔,你想得很周到。不為別的,為了朱叔也要把他的女兒給照顧好了。」李芳說道:「就是這個理。那小祖我去忙了,你快去用早飯吧。」墨牧仁說道:「李叔,辛苦了。」「不辛苦,我這都是為了忠義會。」說完,李芳快步走開了。

墨牧仁無心飲食,來到習武場,凝神靜氣就地打坐,一個時辰後,方才起身要離開。驟然,一陣如疾風般掌風襲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躲開,下一秒快速的還擊。兩人交鋒對陣鬥了起來,一個身姿矯健,反應敏捷;一位功力深厚,臨場對打經驗豐富,尚不見勝負分曉,百招後雙雙紛紛收手。

墨牧仁跑過去,露出真摯的笑容道:「歐陽叔,你幾時回來的?」歐陽一悔拍拍身上的塵土道:「昨兒夜裡剛到。」墨牧仁說道:「怎麼不通知我?」歐陽一悔說道:「我回自個家要通知什麼,讓你們知道了,我還睡得了覺呀。」他拍了拍墨牧仁的肩膀,說道:「功夫有進步,這陣子沒有偷懶哦!」墨牧仁謙虛道:「要不是歐陽叔放水,我哪能和您過百招呢。」他哈哈大笑:「好小子,難怪大佬要把忠義會交給你。我看有你掌管忠義會肯定沒問題。」墨牧仁笑了笑。隨即想到,便臉色沉重的問道:「歐陽叔是知道朱叔的事情才回來的吧。」歐陽一悔收起了笑意:「嗯!收到消息後,我快馬加鞭的立趕了回來,要來送我好兄弟最後一程。」墨牧仁又道:「朱叔的女兒來了。」他一驚:「哦?那我可要去瞧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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