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墨牧仁隨同歐陽一悔來到靈堂，歐陽一悔神色哀傷的祭奠了老友：「朱兄你先行一步，待日後一悔前來與你相聚。到時咱們又可以把酒言歡，暢談人生。」來到朱緒嵐的面前，關懷的說道：「不必太憂傷，我看你身子瘦弱，要保重身體才是。」她跪拜答謝。歐陽一悔將她扶起，朱緒嵐正不知以何稱呼，只見墨牧仁忙告訴她道：「這是歐陽伯父，與你父親是舊交。」朱緒崗雖不識，父親在來信中每每說起，這位歐陽一悔為人仗義豪爽，是位真正的江湖英雄人物。朱緒嵐忙見禮，以「伯父」呼之。歐陽一悔將她上下細細打諒了一回，問道：「果然和你母親長得很像，你父親可曾跟你說起過我？」「父親來信時，時常提您，說若不是有您守望相助，父親的生活不會過得如此舒心。」說著，便用帕拭淚。這歐陽一悔聽了，忙安慰道：「你父親在天有靈，見你如此悲傷，也會於心不忍的。自從你母親過世後，你父親時刻思念著你母親，今日如此結果，這對你父親未免不是一件壞事。至少他們夫妻能夠重逢，再續夫妻情緣。」又忙問：「幾歲了？這裡住的可習慣？在這裡不要想家，想要什麼吃的，什麼玩的，只管告訴我，受了委屈，也只管告訴我。」一面又囑咐墨牧仁：「朱姑娘飲食起居萬不可怠慢了。」又笑著對她說：「別嫌我老頭子囉嗦。」朱緒嵐恭敬道：「豈敢。」

明日，吉時已到，一般六十四名青衣請靈，一應執事陳設，皆系現趕著新做出來的，一色光豔奪目．緒嵐自行未嫁女之禮外，摔喪駕靈，十分哀苦。送殯後，緒嵐推說累了，便在眾人憐愛的表情中回了房。

小嬋推門進來，說道：「姑娘，我去廚房煮了些粥，你趁熱吃了吧。」她放下碗，走到朱緒嵐身邊：「姑老爺在天有靈的話，一定希望姑娘好好的愛惜身子。」朱緒嵐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鏡中蒼白無助的自己，不由的痛哭失聲：「真的…只剩下…我一人了…。」小嬋攬著她的肩膀，陪著哭了起來：「姑娘還有我，還有茶煙呢。咱們永遠陪在姑娘身邊，好好的服侍姑娘。」

墨牧仁正因裘正陽從喬家莊回來，聽到墨牧仁稟報後，立刻想見見朱緒嵐。墨牧仁顧不得夜已深了，親自過來邀請。剛走到門口，便聽聞屋內陣陣哭聲，便門也不敲的走了進來，急問：「怎麼了？出事了嗎？」朱緒嵐被他的突然闖入，嚇了一大跳，連哭都忘了。看到她驚訝的表情，他感到自己剛剛的行為有多麼的唐突，他尷尬的撓撓腦袋：「我聽見有哭聲，以為出事了，一時情急就……。」做了個推門的動作。朱緒嵐不理會他，自顧自的依舊坐著。倒是小嬋不敢怠慢他，便問：「墨爺，來此何事？」墨牧仁正發愁她的態度，見小嬋這樣問，順水推舟的回應道：「大佬回來了，想現在見見你家姑娘，不知是否方便？」「這個嘛……。」小嬋也不敢答應，轉頭看著朱緒嵐，等待她的發話。朱緒嵐對著銅鏡整理了一下儀容，站了起來，對他說道：「請前面帶路。」又對小嬋說：「你不必去了，留在這裡。」小嬋應了一聲：「是，姑娘。」

兩人一前一後，默默無語的走著。墨牧仁放慢腳步，在前頭領路，練武之人感覺特別靈敏，雖然她在後邊跟著，可是她的一舉一動他都可以清晰的察覺到。他瞭解她還在為靈堂一事誤解自己，可他又十分想打破這個僵局，便驟然的停住腳步。

朱緒嵐低著頭只管跟著，他突然不走，害得她差點就撞到他。她抬頭問道：「有事？」每當她用那雙慧黠的眼睛盯著自己時，墨牧仁總感覺到自己說起話就會結巴：「你…我…。」朱緒嵐聽得一頭霧水，心情不好的她，沒有閒工夫聽他在那裡你呀我呀的結巴，說道：「快請帶路吧！你們大佬不是急著要見我嗎？」她指了指前面，問道：「是沿著這條路往前走嗎？」墨牧仁傻愣的點了點頭，她毫不猶豫的起步往前去，絲毫不去理會他。墨牧仁只得跟上，心裡直唉氣：「我只是想解釋一下，你為何如此不近人情？」

朱緒嵐剛跨進後堂，歐陽一悔迎上來，說道：「來！侄女，我替你引見一下，這是忠義會的當家。」朱緒嵐忙站定，向端坐在上座的裘正陽拜見道：「緒嵐見過大佬，大佬萬福！」歐陽一悔一一指與緒嵐：「這是左堂的堂主楊開明，這是右堂的堂主蔣燕爾。」緒嵐一一拜見過。歐陽一悔又說:「中堂的堂主外出有事，日後再見吧。」

裘正陽說道：「朱姑娘請坐！」朱緒嵐度其位次,只向東邊椅子上坐了。小廝忙捧上茶來，緒嵐一面吃茶，一面打諒著這些堂主們,衣著服飾,舉止行動,江湖人物果亦與在家時所見之人不同。

不過說些緒嵐之父如何遇害,如何調查追蹤。不免裘正陽又傷感起來,因說:「我與父親相交多年，今日一旦舍我先走一步,今見了你,我怎不傷心!」緒嵐聽著,又嗚咽起來.眾人忙都寬慰解釋,方略略止住。歐陽一悔快人快語的說道：「好侄女，你的委屈老夫替你作主，你父親的仇老夫替你報了。」緒嵐站起來，行禮道：「若歐陽伯父能替父親報仇血恨，緒嵐願認歐陽伯父為義父，終身服侍您。」說著,便用帕拭淚。歐陽一悔笑道:「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侄女可是當真，莫不要戲耍老夫。」緒嵐道：「緒嵐雖是一介女子，但還知道一言九鼎、一諾千金的道理。」這裘正陽聽了,忙轉悲為喜道:「一悔呀，這可是大喜事，要擺酒。」歐陽一悔得意的笑道：「當然要擺，而且要擺它個三天三夜，老夫也要有女兒了。」眾人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