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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安這時已經畫好,準備著色了。又過了一些時辰,這才全部完成工作。
他慢慢地收拾畫具,仿佛在等待著什麼,是無比期待的心情。
這時沈菀容睜開了雙眼,醒轉過來,一時竟也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只覺剛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如今滿腦混沌。環顧周圍,看著手裡拿著的《漱玉集》,細細回想才記起自己大中午跑來後山的事情。
她有些心急,不知道這一覺已睡了多長時間了。
等會還要上課呢。
她站起身,纏在她身上的落花紛紛掉落,她這才注意到美麗的精靈,看了眼肩膀還尚剩些花瓣,輕輕笑了,又溫柔地將之一一拂掉。她心裡是由衷地感激欣賞這些桃樹的,給了她一個清閒安樂的中午。她以後定還要來。她暗暗決定好,就要起身去教室。
「請等等。」她聽到一個局促又有些焦急的聲音,她回過頭來。
只見不遠處的一棵桃樹下,一位清逸俊朗的少年此時正紅著臉,真是清風徐來,溫潤如玉。他向沈菀容走過去,沈菀容不知怎麼也有了些緊張,在還不夠溫暖的初春裡,手心裡卻異常微微出了汗。
「什麼事?」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仿佛從遙遠處傳來。
他清了清喉嚨:「我叫蘇清安,你呢,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她不禁失笑,緊張感沒了,倒心存了幾分調皮,「哪有你這樣一上來就問別人的名字」,她好不容易忍住笑又說:「再說了,我憑什麼要告訴你?」
「憑你我的緣分。」
看見蘇清安這樣沒來由的自信,她便心生了幾分厭惡,她嗤笑一聲說:「緣在哪裡,分又在哪裡。如今不過在這裡碰巧遇見了,就隨口來一句緣分。真是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輕佻的人。」
蘇清安暗暗罵自己的不懂言語,只好說:「同學你誤會了,我不是什麼輕佻之人。只是嘴笨。」
沈菀容冷笑:「真是嘴笨,也來隨意搭訕我。難不成我倒成了你練嘴皮子的工具了?」
「我只願搭訕你一個人。」蘇清安趕忙澄清,「同學你又怎麼會是工具,你分明是個頂好的一個人。」
「才說嘴笨,這會子倒倒騰出這些漂亮話出來,你這些混帳話,還是留給你下一個練嘴皮子的妹子聽吧。」沈菀容看也沒看他一眼,轉身就走了。
蘇清安被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眼睜睜地看著沈菀容走出了桃林,整個人不無挫敗,要衰落了下來似的。
蘇清安此時真真心驚了,心想真是糟糕,想要給她的第一印象好點的,如今都親手毀在自己手裡了。他捏了捏手心,都是冷冷的虛汗。他還站在桃樹下,呆呆地站著,不知該如何收場。
景色還是好的,風依舊一陣一陣微微地吹來,卻嫌它多餘,徒擾人心亂。花瓣仍然一片一片地溫柔掉落,卻嫌它凋零,像一顆心沉沉地往下墜。總之,本是美好的一切此時都是讓人心煩意亂的。
蘇清安又帶了些委屈的。自那日初次見了沈菀容以來,無時無刻不想著念著她,他把她視之為珍貴無比的人,她卻輕易就將他就劃入了輕浮的一類人中去了。想來世間總不公平,為何先入了情局的人就先要勞累心神,處於弱勢方?
但這其實也不能全怪了沈菀容去的。沈菀容是第一次見蘇清安,之前算是一點交集也沒有的。本在後山享受一個溫暖的午覺,以為還只是自己一個人,悠閒自在,所以心滿意足。醒來忽然毫無防備就被人問了名姓,腦子裡都還有些混沌腫脹的,又動輒就說緣分情感的,更讓沈菀容感到不舒服。再說如沈菀容者,雖為人平和,尚沒有跟別人紅過臉的,因常看了書長了見識,內心深處也是存了一些孤傲在裡面的,平白無故就被人看輕了去,這才搶白了蘇清安,好泄一洩憤以示尊嚴。
這是蘇清安所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