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獨出心裁,見招拆招!你也知道你是在獨出心裁啊?懂得見招拆招是好事,可是以不變應萬變,才是真正的高手啊!」師父若有所思的說道。
「是,徒兒知錯了。」墨南灝的語氣是少有的誠懇。
「這你倒是沒什麼錯,不過,你把亦銘的簪子打破了,該怎麼辦啊?」師父抬起頭,眼裡帶著一絲嬉笑。
「這好說,徒兒自是重新買一根給師妹。」墨南灝也笑顏逐開的說道。
師父卻搖了搖頭:「金錢隨處可以買來的東西是好,只是少了那份誠意。我看你經常在桃花林裡呆著,這滿山的桃樹長得正好,不如,你就找一根桃枝,親手做一根簪子給亦銘吧。」
「這……好,徒兒一定做一根最漂亮的簪子贈與師妹。」墨南灝一口答應下來。
「那便好。好了,下一組!」師父點點頭,再不多做理會。
墨南灝倒是自討沒趣的敲響了閔傾城的房門,閔傾城拉開門,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卻笑得一臉燦爛,像是冬日裡的暖陽。
「師妹,今天的招式不錯啊。」墨南灝打趣道。
「和師兄比自然是差得遠了,所以,若是師兄存心來戲弄師妹,那自是沒有必要了。」閔傾城心裡不悅,卻並不表露出來,淡淡一笑說道:「哦對了,剛巧我剛上山時,師兄送我的那只簪子還在,就不勞師兄費心了。」
閔傾城說著,重重關上了門,將墨南灝那嬉笑著的嘴臉一併隔絕在了門外。
閔傾城早知自己在考核大典的成績應是不過爾爾,卻從未想過會栽到墨南灝的手裡,師父的告誡自然是受益匪淺,可閔傾城卻也暗暗發誓,要潛心修煉,有朝一日打敗墨南灝。
而考核大典剛過幾月,師父便將閔傾城召近房內,不知怎的,最近閔傾城的心中總是有一絲不詳的預感,似是逃避了很久的東西,終究到了不得不面對的那天。
「亦銘啊,來,坐。」師父破天荒的讓閔傾城和自己一同坐在桌前。
「不知師父有何吩咐?」閔傾城微微笑笑說道。
「亦銘啊,自是當年我帶你上山起,我便是知道你的身份的。本來啊,我是不願淌這趟渾水的,可是看你這個孩子,小小年紀,身上就有股韌性,我便把你帶回來了。其實啊,從我帶你回來的那天起,我就猜到一定會有今日,我想,你應該也是猜得到的。」師父歎了一口氣說道。
「他們找上門來了,對麼?」閔傾城的聲音卻依舊鎮定,帶著些終於塵埃落定的舒緩。也好,懸了這麼久的心,也該放下了。
「是,你父親派來的人,正在大廳候著,說是要帶你回去。這件事啊,我還是要徵求你的意見,若是你不想回去,那我就是賠上整個滄瀾派,也會護你周全!」師父字字篤定的說著,令閔傾城心中一暖。
「罷了。」閔傾城卻釋然的笑了笑,算起來,自己現在的年紀,似乎和上一世進宮選秀的年紀差不多。重生了又如何?有些事可以躲得掉,而有些事,卻永遠也躲不掉。
「我父親的為人我是清楚的,算不上心狠手辣,可是不達目的卻絕對不會甘休。我在滄瀾派近三年,這三年裡,承蒙師父和眾師兄師姐的關懷,才有現在的閔傾城,特別是師父當日在我最困苦的時候帶我上山,其中種種,豈是一個恩字可以說得清的?我的宿命既是逃不了,又怎能賠上整個滄瀾派呢?該來的躲不過,我跟他回去便是。」閔傾城說道。
「哎,孩子,苦了你了……」師父的語氣裡滿是不舍:「今後若是有什麼為師能幫得上忙的,就儘管來找為師,只要為師能做到的,一定萬死不辭!記住,滄瀾派永遠是你的家!」
「謝謝師父。」閔傾城的喉頭有些哽咽,退後一步跪在地上:「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今後徒兒不在了,還請師父照顧好自己!」
「快起來孩子。」師父連忙把閔傾城拉起來說道:「你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我先去大廳裡轉告他。」
「多謝師父。」閔傾城點點頭,便離開了師父的房間。再一次打量著這座巍峨的滄瀾山,閔傾城的心中滿是不舍,也許上天真的是公平的,給了自己這三年,只是為了給自己一個機會,在另一處與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地方,感受到家的溫暖。
刀劍無情的滄瀾派,令閔傾城如此流連,而血濃於水的閔府,卻要苦苦相逼。說起來,還真是一個太過於荒唐的笑話。
「要走了?」不知什麼時候,閔傾城的身後又傳來那個帶著些輕佻的聲音。
「你怎麼知道?」閔傾城沒必要再和顏悅色,直截了當的問道。
「你和師父說話的時候呢,我正好在師父房間的牆後削木頭,剛巧被我聽見了。」墨南灝攤攤手說道。
「偷聽別人說話,怕不是正人君子行為吧?」閔傾城冷笑一聲說道。
墨南灝無所謂的笑笑:「既然都要走了,你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麼?」
閔傾城略微思忖了一下:「還真有個問題。」
「但說無妨。」
「我雖知道你天賦極好,可是你的功夫常年荒廢,難道真的是憑閑來看看的功夫,便打敗了我和眾弟子?」閔傾城終於問出了這個一直想問的問題。
墨南灝一愣,隨即爽朗的笑了:「自然不是。你是知道的,亦真師兄天賦一般,而你又是一個新弟子,你想想,連你都學的好不吃力的訓練內容,又有幾絲難度存在?」
閔傾城不說話,等待墨南灝繼續說下去。
「不是我自誇,你剛剛也說了,我的天賦極強。因此你們修習的那些,除了基本功之外,對我來說,統統沒有用處。於是,我雖是從不參加訓練,並非是好逸惡勞,而是去其他弟子的修習之處,學習真正適合我的東西,然後加以訓練。只要知道什麼是適合自己的,才能立於不敗之地。」墨南灝難得的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