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卻說我不是處女,我並不明白他何以對我有這樣的懷疑。他問我第一次給了哪個小混混。我死活不肯說,因為根本就沒有其事。他確實是我第一個男人。
然而,當我知道他認為自己不是我第一個男人時,他會很痛苦,我就乾脆承認在他之前確實跟許多壞男孩搞過。我要讓他痛苦,我只要看著他痛苦的樣子,我心裡的傷痛才會減輕一點。
我們就是那樣變態的對峙、糾纏,互相折磨、彼此傷害。我和他之間的那種奇特關係,相信在世上是少有的,也是不被世人所理解的。其實連我自己也無法理解過來,為什麼會那樣。
一個學期來,我被他撕破了三套校服,老師很奇怪我的校服怎麼破得那麼快。我只好跟老師說我家的老鼠特別多,而且特別的大,校服全都被老鼠咬破了。當我跟老師說這些的時候,內心生出了一絲報復繼父的快感,我把他當成了一隻大老鼠,他不但咬破我的校服,還咬傷了我。他對於我就像一隻可惡的大老鼠,讓人噁心,卻又無可奈何。
大概媽媽也察覺到我們之間有點異樣,所以在家的日子也越來越多了,在媽媽面前,他也不敢再那麼放肆。我因此而得以喘息的機會。
高一期末試考完之後,我那些地獄式的日子又開始了。
他仍然是故意半開著房門跟媽媽做愛,故意要讓我看見,我不想看,也要讓我聽見。他就是那樣一個讓人無比噁心的變態狂。
不知道為什麼,我每次跟他做愛,都沒有媽媽那種感覺,那種要生要死的感覺。對於我,那是一種生不如死的感覺。不管他對我是溫柔還是野蠻粗暴,那都是世上最讓我噁心的。每次完事,我都有一種想吐的感覺。
每次我都很害怕,這次就真的會懷孕了。我也曾經跟他說過,我害怕懷孕。他說懷孕了更好,讓我給他生個兒子。我不知道他竟然變態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從那時起,仿佛他每次都希望我可以立即懷上他的孩子,他每次騎在我身上時,總是那麼的忘我,他完全忘記了媽媽的存在,也忘記了我和他之間的那種不倫關係。他越是開心,越是懷著希望,我就越是害怕,越是絕望惶恐。可是,我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徹底擺脫他。他就像是一個魔鬼,佔據了我的全部,他法力無邊,讓我無從反抗。
那是一段天昏地暗的日子,我整天生活在繼父的高壓統治下,生活在無盡的恐懼和黑暗中。我不敢跟任何人提起繼父不斷地強暴我,連媽媽也不敢說,我甚至害怕這事會被別人知道。我不知道誰可以拯救我,也不知道該怎樣才能逃出繼父的魔爪。
每天我只能被困在那間空洞的大房子裡,讓繼父為所欲為,即使我喊得聲嘶力竭,也無濟於事。我的極力反抗只能引起繼父更加興奮,更加兇狠地折磨我。於是我沉默地迎接他的一次又一次的侵犯和強暴。
我想結束這樣的生活,我想離開這裡,到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去,可是我不知道要到哪裡去。我試過逃跑,但很快被他抓回來,後果就是他更加變本加厲地折磨我。
我也想過死,但是每次拿著刀片放在手上的時候,我總是猶疑,我害怕,我沒有死的勇氣。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剛烈的女子,我膽小、懦弱,欠缺勇氣和膽量。
我已經快要到了崩潰的邊緣了,再這樣下去,我會瘋掉,會崩潰,甚至不知道會幹出什麼事來。我一直在想,只有死才能逃脫他的控制,但我怕死。
不是我死,那就只能是他死,我再一次生出要殺死他的念頭。可是,怎樣才能讓他死去?這個問題就成了我生活的全部,那些日子裡,我心裡所想的就是怎樣讓他死去,我整天都在想該如何才能殺了他。為了這個問題,我每天心懷鬼胎,寢食不安。也許誰都不會相信在我那弱小的心靈裡竟然藏著一個如此惡毒可怕的陰謀。包括我那個自以為是的繼父,他也一定想不到那個一直被他壓在身下任其擺佈的我日日夜夜都在想著如何將他殺死。
我想過無數種殺死他的方法,但都被自己否定了。我很清楚憑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殺得了他的。一切都只是我在癡心妄想,每天我就是在這種絕望和煎熬中度過。
悲苦是沒有盡頭的,回頭也未必是岸,而且我根本沒得回頭了。我該怎麼辦?沒有人告訴我答案。
前一陣在網上看到一則文字,裡面說:生活就像是強姦,如果抗拒不了,就享受它吧。當時我看著這段文字,心裡百味俱陳,有一種想將說出這種話的那個人碎屍萬段的衝動和憤怒。當時,我在想,說這種話的人,他一定是不知道被強姦是什麼滋味的,他也一定沒有被人強姦過。
然而,現在我竟然有一種放棄抵抗的想法,想學著去享受一回,就像網上說的那樣,既然反抗不了,就好好享受。可是,我心底裡的恨意無法讓我那樣從容面對一切。我無法接受繼父騎在我身上,反抗不了,不代表可以接受。是的,我做不到。
世事有時候很諷刺。有些事情要發生,可以被看作是人為的處心積慮的結果,也可以被看作是順其自然的水到渠成的必然。但是,不管是哪一種,在我看來,那都是逃不掉的宿命。
該發生的始終會發生,不可避免,也無法逃脫。我想,我是一直沿著我的命運的路線走下去的,不管是遍體鱗傷還是幸福快樂,那也是命中註定的劫難或者造化,我沒得選擇。
思來想去,我想著要結束那一切,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要去試一試。羔羊沉默得太久,也會奮起反抗,哪怕那是毀滅之路。
除了將他殺死,或者將自己殺死,我找不到其它的方法可以結束這一切。
我似乎拿起了我前所未有過的勇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讓憤怒平息下來,讓大腦能夠冷靜地轉動,我要好好想想該怎樣才能結束這變態的一切。
這一天,吃過午飯。他在削蘋果給我吃,我看著他手裡的果刀,真想搶過來給他就是一刀。可是我很清楚我打不過他。
我很清楚他什麼時候想要我,當他削蘋果的時候,我就知道今天我是逃不掉了。就那麼靈光一閃,我想到了一個殺死他的方法。許多年之後,每當想起這個細節,我都不曾懷疑自己是一個殺人的天才。
我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內心在劇烈地掙扎和鬥爭。
我知道他收拾完客廳一切,就會沖進來,我是抵擋不了的。我沒有太多的時間了。
我終於明白了,很多時候,你是不能獨善其身,你不想戰鬥,不想去傷害別人,也不想被別人傷害。然而,世間的事情並不能一一如你所願。
有時候,你連做一個懦弱的人都不能,因為有人會逼著你變成一個鬥士,然後與他鬥個你死我亡。人,總不能一輩子都在做蝸牛的,對吧。
拿定了主意之後,我的心反而平靜了下來。仿佛已經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一切都已經註定了,包括結局。
我洗了一個澡,特意地穿上了一套校服。偷偷地把那把果刀藏在我的床上。
我站在房門用嫵媚的目光勾引他,我是特意的,這是我第一次這樣主動勾引他,也將是最後一次。
他像一頭餓狼一樣撲向我。一邊喊我狐狸精,一邊撕我的衣服和裙子。
他說從他第一天見我起,就知道我是天生很會勾引人的小妖精,天生很會讓男人瘋狂的小狐狸。
那天我讓他極度興奮,他將我的校服撕得粉碎,甚至將我也抓得全身發黑,滿是傷痕,我從未見過他如此興奮的樣子。他說他早就知道我會跟我媽媽一樣的賤,一樣的渴望男人,一樣的淫蕩。
他喜歡一邊做愛一邊說粗話髒話,他在罵我賤人,小妖婦,小蕩婦,小狐狸,婊子……。最難聽的,最不堪入耳的,他都罵了。他越是罵,就代表他越是興奮。
他還說我是在折磨他,折磨得他快要發瘋。我覺得他在說的是反話,這句話應該是我說才對。
我也拼命地抓他,極力地反抗,因為我知道,我越是反抗,他就越是喜歡。
他說第一次見我,就覺得我的眼睛像貓眼,那時他就將我當作貓科動物,隨時都有可能抓傷他。但他期待我去抓他。
他讓我叫起來,要像我媽媽那樣叫起來。可是我不會叫。為了達到目的,我還是學著叫了起來,他說我叫得跟貓一樣,蕩人心魄。
我讓他掐我的脖子,使勁地掐。開始他怕把我掐死,我說我不怕死。於是他就拼命地掐得我快要窒息,到了最後關頭,他還是鬆開了手。那時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失樂園》裡的女主角一樣,以為自己被掐死了,在和一個男人做愛達到高潮的時候,被那個男人掐死。
他總是喜歡看那些變態的電影,而且常常強迫我陪著他看。《失樂園》他就強迫我和他一起看了好幾次,每次看到男主角掐死了那個女人的時候,他總是無比的激動。他還會問我明不明白什麼叫做快樂到死,他說這就是。
但是我沒有死,他就得死。
他終於達到了興奮的巔峰,就在那一刻,說時遲那時快地我抽出事先藏好的果刀對準他的心口直刺進去。我生怕力氣不夠,刺不死他,我把吃奶的力都使出來了,直到差點沒了刀柄。
他瞪大眼睛看著我,充滿了恐懼。我永遠也忘不了他那個眼神,太恐怖了。他那個樣子,仿佛想吃掉我。可是,他只是抓住我的手,企圖想抽出我手裡的刀子,可是我沒命地往死裡推。
血,一下子如山洪般湧出來,染得我們滿身、滿床都是血紅的。他就那樣死在我的身上。
他倒下的時候,只說了一句: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