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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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章:落紅亦是無情物(六)

從君若安的書房出來,黎芸一路上垂著頭,腳恨恨的踢著一顆石子,連黎倩雅走近都未發覺。

「誰惹我們家芸兒生氣了。」

抬頭,發現黎倩雅笑吟吟的望著她。

「姑媽。」聲音拉的很長,軟綿綿的。

輕拍著黎芸的手,道:「怎麼了,芸兒。」

「就是有些鬱悶,但一看到姑媽,什麼都好了。」

「嘴巴真甜。」輕點黎芸的額頭,黎倩雅笑道,轉念一想,似乎一直都沒問芸兒可否見過綠如。

「芸兒,你可知前幾天我們府裡來了個綠如的丫鬟,你有沒有見過她。」

一陣風吹來,帶起黎芸櫻紅色的衣擺。

黎倩雅卻也剛好錯過黎芸微顫的身體。

只見,黎芸驚異道:「綠如,是誰,芸兒怎麼沒聽過。」

微微一笑道:「姑媽也不知道。」

美目一轉,嬉笑道:「姑媽,芸兒想去如廁。」

「呵呵……你呀,快去吧!」

馨竹院。

葉知秋靠著回廊,墨眸仰望著天空。

感覺有人靠近,回眸,便看到君若安一身墨紫迎風而立,黑眸靜靜的望著自己,神情冰冷。

微微淺笑,聲音清雅,如冬日的陽光,不驕不躁。

「若安。」

收回眸光,君若安頷首,葉知秋本就淡然如水,但剛剛他忽然有一種感覺,若不是那一抹鵝黃,他還真感覺不到她的存在。

君若安已經知道,落紅是綠如搞的鬼。

他在路上碰到父親。

「若安,落紅不是無情物,卻因為有心人,讓它變成無情物,你找到綠如自會明白一切。」父親看了他許久,只是說了這麼一段話,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離開。

望著葉知秋清秀未施粉黛的素顏。

那雙明淨無垢透徹見底墨光眸映著自己的身影,那麼清晰可見。

君若安沉吟道:「為何不解釋。」

聞言,葉知秋微微愣住,隨即清淺一笑道:「當時知秋不知道如何解釋,而且,若安你若不信我,說再多也是惘然。」

你若不信我,說再多也是惘然。

所以你便不解釋,任他誤會,葉知秋你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

淡然如水,通透紅塵。

一葉知秋,心若明鏡。

是這樣嗎?

夜晚,月明星稀。

君府一片安寧。

幾乎所有人都已入睡。

卻有一些人喜歡夜間活動。

在君府後院偏僻的角落。

背對著月光,一黑衣人,仰首靜立。

「你來了。」

聲音喑啞,似乎有意壓住原來的音色。

「回去告訴你家主人,君府的人已經起疑。」

另一道聲音傳出來,卻不見身影。

話落,黑衣人冷哼:「你最好不要用命令的口氣講話,我家主人雖然出身不好,卻也自有他一席之地,而你,不過是寄人籬下。」話落,腳跟輕點,消失在夜色中。

這時從大樹後面閃出一個人,帶著面紗,看不清容顏。

但看身形,似乎是個女子。

只見她雙手緊握,夜風一陣陣吹起她的秀髮。

「呵呵其實都是一樣的人,誰也沒有資格說誰,不是嗎?」

尾音消失在晚風中。

而那女子竟然抬腳對著大樹猛踢,似是非常憤怒。

從君府回來,駱既問越想越不對。

找來心腹,在暗中監視,發現陸羽拿著畫卷在尋人。

說來也怪,陸羽尋找的地方竟是各大青樓、茶館之類的地方,那陸羽平時呆板無趣,找人的技巧卻值得讚賞。

這些地方,人多混雜,大事小事天下事都會被人說起。

有些事就算剛開始你不知道,但日後終會傳入耳邊。

這天,駱既問一人在離溪的余香樓喝茶品茗。

就聽見一堆人在那裡竊竊私語。

起先,駱既問並未在意。

但君家大少奶奶這幾個字不期然的傳入他的耳朵。

凝神靜聽。

「……想不到那女子竟水性楊花至此,在新婚第一夜就與陌生男子私下媾和,幹那等令人不恥紅性出牆的事……」

「那君已然豈不顏面掃地,兒子娶妻第一夜就被戴綠帽子,而且宮裡那位恐怕也坐不住……「

「不對呀新婚夜不是新娘新郎的洞房之夜,怎麼會牽扯到其他人身上。」

「這你有所不知,我是聽別人傳的,那人說是他也是聽別人說的,新郎當晚根本未進新房,而新娘第二天卻有落紅出現,你說這不是明擺的事…」

駱既問沒有再聽下去,怒氣衝衝的走出客棧,消失在小巷子中。

而剛剛私語的那些人酒足飯飽之後回家之際,皆被幾個黑衣蒙面人拳打腳踢,身上掛彩,而且還受到殘酷的言語威脅,讓他們以後嘴巴放乾淨些,怕再遭到毒打,迫於無奈,那些人只得答應。

之後凡是有人私下裡講葉知秋的事,都會被人在半路上教訓。

陰暗的房間,一人端坐,頭微垂,指尖撥弄著琴弦,有些詭異的琴聲響徹整個房間,忽然琴聲莫名一斷。

那人抬頭,竟是女子,一張臉妖豔至極,那眉那眼那鼻那唇,是那般的完美精緻,嵌在白皙的鵝蛋臉上,只是眼眸中似乎歷經風塵。「進來。」

聲音柔媚,聽的人心酥軟。

一個綠衣女子推門而進。

「主人,屬下按你的吩咐將事情在離溪宣揚,但似乎有一幫人在暗中有意阻止。」

「是嗎?」依然柔媚,其中卻有一絲陰狠。

綠衣女子聞身立即跪下,顫音道:「請主人降罪,手下至今仍未發現是哪路人。」

妖豔女子走近綠衣女子,嬌笑道:「綠如,你何罪之有。」話鋒一轉,厲聲道:「你暫時莫要露面,那個陸羽拿著你的畫卷到處找你呢,至於那幫人,你也莫要操心,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而我的目的就是要君若安名聲狼藉,讓葉知秋在君家無立足之地。」

君若安早在回來的第二天就聽手下來報,說在離溪各個地方,總能聽到一些關於葉知秋和他的事,而且傳言似乎並不是針對葉知秋一人,而更主要的是他君若安。

可是暗中阻止的那幫人又是誰。

腦海閃過一個人的身影。

會是他嗎?

葉知秋依然每天準時向公婆請安,閒時擺弄花草,或看一些書籍,清淨無為,許是與她的性情有關。一切順其自然,不去強求,唯獨關於君若安。

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但她既已嫁給君若安,能夠如此進距離的靠近他,雖苦卻又那麼甜。

誠然,她也想獲得君若安的認同,做些什麼事來討好君若安,但怕只怕她的心意會被曲解,更加惡化她和他的關係。

「小姐,你在哪裡?」

霜兒的聲音打斷葉知秋的冥想。

「怎麼了。」

「霜兒剛剛在客廳意外聽到老爺和夫人的對話,說是你的事現在在離溪被傳滿城風雨。」霜兒思索著剛剛聽來的話,開口對葉知秋講。

「我早就料到了。」只是沒想到是十多天之後,淡淡一笑道:「傳言會消失的。」

「為什麼?」霜兒愣愣的問。

葉知秋沒有回答,其實她也不知道原因,但她就是相信傳言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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