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骨骰
img img 烏骨骰 img 第八章 師父,你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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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他是! img
第三十二章 錢佼出事 img
第三十三章 故人 img
第三十四章 那會是誰? img
第三十五章 捅他兩刀? img
第三十六章 沒了活著的意義 img
第三十七章 天舒 img
第三十八章 主動權 img
第三十九章 誰殺的他? img
第四十章 他不認我 img
第四十一章 誰有錢 img
第四十二章 明鏡尊者 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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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我是他師父 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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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是敵是友 img
第五十九章 辛圭鬼王 img
第六十章 前往第五層 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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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師父,你來了

錢爻閉著眸子探尋著紅絲追尋的地方,他在胡晴晴身體裡留下紅絲的目的,就是靠著她那所剩的一魂一魄,來對另外的兩魂六魄來作為一個感知。

這個陣法能夠抽取胡晴晴的魂魄,就會留下痕跡,利用這個再配合上胡晴晴的一魂一魄就能夠呈現出一個反向追蹤。

只不過這個追蹤術用的靈力極大,僅僅一會兒,就差點兒把錢爻整個人都給抽幹,五臟六腑的傷又開始齊齊作痛。

「什麼!」

猛然間,紅絲斷了。

錢爻若不是收的快,那道光差點兒又給他砍出一身血!

他有點兒不敢置信的回想著自己之前最後看到的畫面,手指頭都是發抖的,一雙狐狸眼睛怎麼都笑不出來了。

太子府。

胡晴晴的魂魄在太子府。

「怎麼了?您看到什麼了?」胡勇看著錢爻變化的神色,有一點兒急了,從和錢爻一起到現在,他是第一次見這人大變臉色。

錢爻沒有說話,然而一雙眼睛卻帶著凜冽的神色,他靜靜的盯著前方,說不上來是一副什麼表情,然而臉色卻白的緊,看上去有幾分嚇人。

「沒什麼。」

錢爻說了謊。

「走吧,這地方沒什麼好看的了。」錢爻站起身,儘量控制住自己的身形,讓自己不要倒,心口的疼又有點兒氾濫了,讓他整個人都是擰著一股氣的。

胡勇沒敢再問什麼,因為他看出了此刻錢爻的不對勁,事情,可能比他想的還要難辦。

「晴晴,晴晴她還有救麼?」胡勇的手都是抖的,一個大男人顫著聲音開著口,那祈求的眼神讓錢爻做不到無動於衷。

可是錢爻也不敢確定,這人的魂魄到底能不能奪回來!

如果這魂魄是在別人的手中,他都能夠有信心說能救回來,就算是在皇宮,他也沒什麼可懼的。

可偏偏是太子,偏偏是李孚一。

抽人魂魄這種陰毒的事兒他竟然都能做的下。

李孚一,莫不是你已經走了邪路?

「能救。」

錢爻垂了垂眸子,輕輕的開口。

能救,可是他得付出多大的代價?

無異於黃泉路上再走一遭。

可是他得去,他要看李孚一發哪門子瘋,才會做下這等十惡不赦的事。

砍龍脈,收魂魄,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出來的?

如果說當年的祁陸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惡人,那現在的李孚一比他當年還要不遑多讓。

這是他的國啊!

當年的祁陸把整個天下送到他的面前,為的可不是看到金川如今這個模樣。

「你回去看護好你女兒的身體,切不可讓任何人動她,等我三日,三日後我把她的魂魄原封不動的送回!」

送胡勇下去的時候,錢爻開口道。

然而他自己卻沒有離開,因為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扶虞山半山腰的城隍廟前,錢爻占居在山巒之上,看著整座重巒疊翠的扶虞山,眸子微微的晃動。

下一秒他抬手五指向上伸出,無數條常人不可見的紅絲出現,向著整座山的山脈處伸去,那一條條的紅絲就像是血管一樣,遍佈著整座扶虞山,一座山的靈氣源源不斷的向著錢爻的身體湧去,不到一刻鐘,一座山的靈氣就已經被他抽了一半,扶虞山上的草木暫態蔫了。

四月的天,整座山上的草木卻枯黃了一半,沒有十年,這座山不會再恢復原來的生機了。

紅絲奪靈!

這是祁陸做金川祭酒時靈氣不竭的隱秘,整個三界中,無一人得知。

太子府。

府內的白布雲頭布幔一掛就是五年,從來不曾退下過。

府內沒有一絲鮮活的氣息,假山怪石,亭臺樓閣此刻都空空蕩蕩,五進五出的院落,入眼處介是一望的白,原本種植的奇珍異草此刻卻連半顆都沒了。

諾大的太子府上全是光禿禿的,每個廂房的門頭上都掛著一個巨大的白花,風一吹過,兩旁的白幔隨風而動,在夜晚頗為嚇人。

太子府是當年祁陸一手造辦的,一景一處介是出自他的手筆,如今看著自己造辦的院子被那人折騰成一個靈堂,要問他心裡面是何滋味,錢爻,哦不,祁陸只能說是太可惜了。

抽了半座山的靈力,他已經有了能夠脫離肉體的本事,他把錢爻那具殼子放在了扶虞山,然後魂體化實來了太子府。

他得看看李孚一發的哪門子瘋。

重華苑,是太子居住的地方。

祁陸魂體化實直接就來了這裡,至於府裡的那些人,能夠魂體化實的祁陸只要不想讓他們看見,那些人就絕對看不見。

這不是囂張,而是實力,祁陸的實力。

重華苑不算太大,比起太子府其他的院落,重華苑可以說是挺小的了。

只是李孚一喜歡這個院子,一住就是二十多年,誰讓太子殿下名孚一,字重華呢?

更讓祁陸注意的是,和別的院子不同的是,重華苑的草木沒有一絲一毫的損壞,不似其他的地方,一草一木全被拔了個乾淨,連根綠苗苗都沒有。

重華苑的草木依舊旺盛,廂房上也沒什麼白花,也沒什麼白布雲幔,亭臺樓閣依舊,看起來倒是和五年前沒有區別。

總算是有一個正常的地方了。

房內的燭火是亮的,屋內的八仙桌,紫檀屏風,雕花木床,依舊是舊時的樣子,恍如隔世一般。祁陸走了一圈下來,卻沒找到李孚一的蹤影,那人並沒有在房間。

湖泊之上,一葉輕舟穿在層層漂浮的青蓮之上。

輕舟上躺著一人,烏髮束著白絲帶垂在船頭,發尾沾著湖水,如瀑布一般垂下。他身上僅著了一件白色的單衣,裸露出大片的胸膛,他的皮膚白的幾近透明,離近了仿佛能看到皮膚下面的血管一般,赤著的腳懸在船邊上,仿佛隨時都能掉下去一般。

他的五官如畫一樣,眉目如墨暈染,削薄的唇沒有一絲血色,周身帶著一股子涼薄,漂亮的眉眼失了幾分光澤。

他手執著一個酒壺,仰天對月不知喝了多少的酒,胸膛白色的單衣都被酒水打的透明,隱約露出兩點茱萸。

祁陸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美人醉酒圖。

「李重華,你這是喝了多少的酒?」他站在船尾,踢了踢那人赤著的腳尖。

祁陸說不上自己是什麼心情,其實他現在應該是想清理門戶的,可是看到李孚一這個樣子,他又心軟了。

畢竟是自己養大的崽子,就連當年他死在風雲臺上之時,也從未想過要把李孚一弄死。

那滿滿的殺意,卻在看到這人這副模樣的時候,什麼都沒了。

「師父?」李孚一看著來人便笑了。

這一笑便讓祁陸想到了五年前。

那時候這小狼崽子還沒露出狼牙來,整日跟在他身邊,師父長師父短,一笑也是那麼溫和。

「師父,你來了啊?」李孚拎著酒壺,修長的手指傾斜,酒水順勢落在了他的口中,然而眸子卻一直看著祁陸,眼神都是亮晶晶的。

祁陸皺了皺眉,往前一步奪下了他手中的酒壺,一把丟到湖泊之中,船身微微的晃動,祁陸輕輕蹲下身看著面前跟個醉貓一樣的那人。

「你還認我是你師父?」祁陸輕輕的開口,眼神明明滅滅的看著面前的人,時光好像靜止,回到了五年之前一樣。

然而那人只是彎著唇角笑著,並沒答話。

「還是這副沾酒就醉的臭毛病!」祁陸滿腔怒火卻無處可發,他抬手拭去李孚一嘴角的酒珠,眉頭卻是舒展了幾分。

他有多久沒見到李孚一這副模樣了?

好像這狼崽子弱冠之後,就再也沒看到過了吧。

「李重華,說說這些年你做了什麼?嗯?」祁陸扯了扯他那件單薄的白衣,往上蓋了蓋,然而好像並沒有什麼用,被酒打濕的衣服已經是透明的了,蓋不蓋沒啥區別。

「沒做什麼。」李孚一扯著祁陸的衣領乖乖的開口道。

「砍龍脈,收魂魄,把洛陽整成那個樣子,這叫沒什麼?」祁陸輕飄飄的開口說著話,然而語氣裡倒是沒什麼責怪,喝了酒的李孚一,他責怪不起來。

「你要我的命,要我全部的靈力,我皆全數給了你,如今你所作所為,變本加厲,李孚一!你莫不是真的想成神!」祁陸眸子緊緊的盯著他,一字一句逼問道。

然而李孚一卻不搭理他,赤著的腳搭在水邊,蕩起波浪的水花。

有那麼一瞬間,祁陸真的想弄死他的!

可終究,還是沒忍得下心對面前這個醉的跟貓兒一樣的人下手。

就算是殺,也不能是在李孚一這個樣子的時候殺了他。

「這是為他們帶的孝?」

祁陸附身看著他,摸了摸他頭上那朵戴著的小白花。

「不是。」李孚一搖了搖頭。

「那是為誰?」祁陸有點兒納悶,他本來以為這是李孚一為那些他殺的人而帶的,卻沒想並不是。

「你。」這次李孚一卻答了,他抬手指著祁陸,點了點他的額頭,那雙漂亮的眼睛裡帶著波光微微蕩漾。

一個回答,讓祁陸心上的痛楚消減了七分。竟是為了他麼?

「你是……後悔了?」祁陸的聲音有點兒啞,他看著面前的李孚一,輕輕的開口問道,仿佛怕驚了他一般。

他非常想知道這個答案。

然而李孚一並沒有答話。

「師父,你知道麼?我是恨你的。」

李孚一抬著眸子看著他,眼神迷離,辯不清楚他到底是真清醒還是假清醒。

一句話瞬間又把祁陸從天堂打落到地獄。

「恨我?」祁陸不禁笑出了聲。

「你恨我?」這話可是真的可笑了。

從小到大,被他祁陸捧在手心裡護著的人竟然說恨他!

從頭到尾,他祁陸沒任何地方對不起這個狼崽子,他知道這人野心大,他甚至把整個天下都捧在李孚一面前!

他祁陸到底是做了什麼,能讓他李重華恨成那樣?

「你總不會是恨我殺了他們吧?」這是能夠讓錢爻想到的唯一理由。「恨我滅了丞相府?殺了你的王妃?」

他當年下手的確太狠,在沒有和李孚一商量的情況下,直接就把丞相府的人和那些人全部殺了個乾淨。

李孚一沒說話,只是抓著祁陸的衣領,手指怎麼都不肯鬆開。

「李重華,他們並不是你的親人。」祁陸神情有點兒凝重。

太子並不是貴妃所生,這件事整個金川如今只有兩個人知道,一個是祁陸,一個是李孚一。

其餘知道這件事的人,都已經死了。

祁陸殺的。

「我沒想對他們動手,你活了二十一年,我都沒對他們動手,我給了他們最想要的一切,我讓蘇繡從一個小秀女,走到榮冠後宮的地步,讓蘇維青從一個小小的布政使司,做到權侵朝野的丞相地位,還不夠麼?」

「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們想要皇位,想要把你置於死地,你是我養大的,他們怎敢。」

「所以啊,他們都得死。」

想起當年的事兒,祁陸就恨不得再把那些人剉骨揚灰一遍!

他這人心特別薄涼,除了李孚一,天底下沒有一個能讓他放的上心上的,那些人敢動李孚一,就該承受住這個代價。

所以他滅了丞相府滿門,殺了蘇貴妃。

可是到頭來,他卻沒想到,自己竟然死在了李孚一手裡,倒還真是徹頭徹尾的笑話。

「李重華,我不管你要做什麼,你想成神也好,想縱橫整個三界也罷。但是,這天下是我給你打下來的,也是我拿命跟你換的,你當年答應過我,要善待天下人的。」

「如今,你又做了些什麼混帳事?」

祁陸一邊低頭念叨著他的小字,抬起手指捏著他的下巴,然而那人並沒有任何動作,就這麼任由祁陸擺弄,那雙眸子就看著祁陸,不說話,只是傻乎乎的笑。

「醉貓兒!」

祁陸雖然氣的沒辦法,但他實在是拿他這個樣子沒得辦法。

他今天來本來是想收拾一頓李孚一,然後再把胡晴晴的魂魄取回來的,可這個樣子的李孚一讓他心軟的哪裡還能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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