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骨骰
img img 烏骨骰 img 第三章 一身白,皆是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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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他是! img
第三十二章 錢佼出事 img
第三十三章 故人 img
第三十四章 那會是誰? img
第三十五章 捅他兩刀? img
第三十六章 沒了活著的意義 img
第三十七章 天舒 img
第三十八章 主動權 img
第三十九章 誰殺的他? img
第四十章 他不認我 img
第四十一章 誰有錢 img
第四十二章 明鏡尊者 img
第四十三章 此乃邪道 img
第四十四章 何事 img
第四十五章 棋局 img
第四十六章 殺心即起 img
第四十七章 鎮魂 img
第四十八章 必死之路 img
第四十九章 天地色變 img
第五十章 無可替代 img
第五十一章 找死 img
第五十二章 不允許 img
第五十三章 我是他師父 img
第五十四章 重華尊者 img
第五十五章 枯骨紅顏 img
第五十六章 又見千里石 img
第五十七章 蹊蹺 img
第五十八章 是敵是友 img
第五十九章 辛圭鬼王 img
第六十章 前往第五層 img
第六十一章 豔青 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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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身白,皆是喪

想到這裡,他抬手咬破指尖,拿出腰間所剩的幾枚銅錢,指尖微動,那些看不見的紅線沾染著他的血,編制成一個指甲大小的符,烙印在了銅錢之上。

錢爻這邊在暗地裡動著手腳,而另一邊兩個陰差渾身狼狽跟黑影打鬥著,一不小心,左邊的那個慢了一下,直接被那黑影把手臂給扯了下來!

「啊……!」鬼也是會疼的。他身上的哪一個部分都是他的神魂,如今神魂被扯,疼痛難以言喻,他看著那瑟縮在竹子後面的那人,更是氣的不打一處來。

「阿大,去把他揪過來,讓他陪葬!」

被撕了手的陰差目眥欲裂,看著那邊的人,氣的想要他過來陪葬。

然而那個叫阿大的,並沒有回應他:「他不過是一普通人,何故牽連?算了。這是我二人的命,怨不得他。」

說著自己抬手又和那團黑影打了起來,那影子不知是什麼形成,兇惡至極,招招都是窮凶極惡,要撕碎人的神魂,阿大根本不敵,再這麼下去,怕是連一柱香的時間,他都撐不住!

這邊錢爻精血已經用出了五滴,一張臉已經煞白沒有任何的血色,像是個死人一般。

人的每一滴精血都極為重要,他用出五滴,已然到了極限,要是再多一滴,怕是不用那黑影動手,他也得再去陰司走一遭。

「鎮魂錢出,六壬陣成!」

他身著道袍腳步隨著衣擺飛舞,一片片竹葉隨著他晃動的身形緩緩落下,他抬手往上一揚,十指翩飛中,那染血的五枚銅錢穿著手指間的紅線而出,直直的向著那團黑影,拉出了一個六壬大陣。

陣成。

無數道紅色的絲線順著那銅錢的小眼處齊出,一層一層沖著那團黑影包裹而去,仿佛是要把他纏成一個粽子。

黑影被這紅線困著,不停的掙扎著,喉嚨裡一邊發出呵哧的聲音,一邊想要把這些紅線給扯斷。

然而沾了錢爻血的紅線,哪有那麼容易就被扯斷的?他只能像個被捆的粽子一樣,不斷掙扎著。

一旁和黑影打鬥著的兩位陰差,被這忽來的響動給驚到了。

兩個陰差面面相覷看著對方。

「六壬陣?」

「這弱雞還會六壬陣?」

這實在是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二位,陣眼勞煩幫忙壓一下,我靈力已經用完了。」看了看陣成,錢爻心裡才算是放鬆了一點兒,他抬抬眼皮指了指六壬陣上東南和西北角上的兩個陣眼,讓兩個陰差上去鎮壓。

「六壬陣你都能布出來,陣眼卻壓不住?」兩個陰差在心裡嘀咕道。

這小子還不會是被派來耍他們的吧?

六壬大陣,集天地靈氣所成,能夠困盡一切惡靈,能夠布出這個陣的人,絕對不止有兩把刷子。

然而現在這人能夠布出六壬陣,卻壓不住陣眼,這種情況他可還是第一次見!

不過這話他卻沒有說出來,而是聽話的順著錢爻的指示站在了這個陣眼上面。

「接下來,要怎麼辦?」錢爻抬了抬眼皮,狐狸眼笑眯眯的看著那個紅色的粽子道。

「你們是要把他帶回陰司,還是要把他就地滅了?」他輕飄飄的開口,他雖然給出了兩個選擇,然而語氣卻是壓在了後面一個選擇上,毫無疑問,錢爻已經做出來選擇。

這鬼的戾氣實在是太大了,錢爻不是傻子,他不會給這個東西一個死灰復燃的機會,不會給這鬼留一絲逃跑的機會,哪怕是一絲都不會給的。

「夜長夢多,還是殺了吧。」

沒等那兩個鬼差做出選擇,錢爻就已經做出了決斷。

指尖的紅線抽在地上,源源不斷的靈氣翻湧聚集到那六壬陣上,兩個陰差壓著陣眼,讓那黑影不能有一絲反抗的動作。

抽靈這回事,祁陸早已不幹,如今再次施展,倒也不覺得手生,只是可惜了這片竹林,被抽了這麼多靈氣,怕是沒有十年都恢復不來。

「紅絲絞殺!」

指尖的紅線已經吸的飽滿,裹在那黑影上的紅線此刻就像是一把把的刀刃一般,隨時都能夠把那厲鬼絞殺的魂飛魄散。

然而錢爻剛抬手,另一道光更快!更利!更強大!直接沖著那個被紅絲捆綁著的黑影掠了過去。

「砰!」的一聲直接乾淨俐落的劈開了那一團紅絲,錢爻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反噬的吐了一口血。

他整個人被那道光直接掀翻,如條死狗一般趴在地上,一地鮮血霎時從他身下湧出。

紅絲反噬,五臟六腑如同被絞殺一般,齊齊作痛,那滋味讓錢爻覺著生不如死。

站在陣眼處的兩位陰差也好受不到哪去,兩個陰差的身影都變得透明薄淺,差點兒就要魂飛魄散。

空氣忽的更冷了。

黑色的天空中,白的如同鵝毛一樣的物體一瓣一瓣飄落到地上,在夜色之中顯示的特別明顯。

下雪了。

錢爻捂著作疼的五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白色的雪花,內心一片震驚。

明明才四月份的天,怎麼可能會下雪?

這分明就是陰氣已經寒到了足以讓天地都為之變色的地步,才能引得來這四月的陰雪,整個陰司只有十殿閻羅級別以上的才能有這種能力。

然而剛才那一劍卻直接打碎了錢爻心底的期望。

來者是敵非友,今天他怕是得交代在這裡了。

遠處微微亮起一點點的光亮,在夜色中的映襯下,特別顯眼,待離得近了,才看出那是六個白色的小紙人手持著一盞盞宮燈而來。

紙人飄飄忽忽引著路,沖著那被受了傷的黑影而去,而後一抬八個小紙人抬著的白花軟轎跟著出現在眼前。

那轎子通體雪白,上面綁著白綾,轎子的四個角和轎頂都紮著大朵的白花,看上去怎麼也不像活人的東西。

「來者何人?為何阻我陰司辦事!」說話的是十三。

錢爻傷的最厲害,此刻口裡吐著血,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兩個陰差此刻也好不到哪裡去,但是他們倆畢竟是有著上百年的靈力,又是陰司的人,比起錢爻受的傷而言,就有點兒不夠看了。

「陰司的人?」

「傷了孤的奴,這筆賬孤倒是還未跟你們陰司討。」

輕輕淺淺的聲音如玉一般溫潤,聲音卻冰冷如寒,帶著狠戾,讓人如墜九幽地獄。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傳來,讓錢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凍僵了,一張臉忽青忽白,睫毛上似是都結了寒冰一樣。

心口猛然作痛,連帶著五臟六腑一起攪起來,像是要把他整個人都攪碎,讓他死的痛不欲生一般。

「祁陸,你殺了我全家!我只要你一顆心,算不得過分吧?」

那人手持著劍,指著他的胸口,仿佛下一瞬就要把他的心挖出來看一下。

「噗!」那人一句句的指責還歷歷在目,曾被挖過的心口痛的令錢爻髮指,一口血幾乎吐出了五臟一般。

他捂著心口趴在地上,一地鮮血染紅了落在地上的竹葉,衣袍已然被鮮血浸透。

他整個人疼得幾乎喘不出氣來,然而眸子卻執著的看著那頂白花軟轎,看著下一秒就要出來的人。

一雙修長孤弱的手掀開了轎簾,映入眼簾的是他那一身披麻戴孝的喪服。

他著了一身白,帶著桑麻兜帽,烏髮束著白絲帶垂在腦後,額間束著的白練隨風而飄,胸口紮了只小白花。

一身白,皆是喪。

那人修長的眉角如劍一樣飛入兩鬢,眼睛裡的神色不帶一絲感情,削薄的唇像是含了冰一樣,沒有任何的血色,他的身子瘦骨嶙峋,幾乎沒了活人的樣子。

這人和錢爻記憶中那個溫潤的公子一點兒都不一樣,沒有任何的感情,看上去一眼只覺得冰冷,寒涼。

仿佛就像是一個冰雕的人像一樣,沒有一絲鮮活的氣息。

他還是個活人麼?

「你是……」

「可是金川的太子殿下?」

開口的是阿大,很明顯他認識這位元來者不善的人物。

「你認識孤?」

來人側了側目,看向一旁的兩個陰差,眸子掃過卻並沒有注意躺在地上的另一個。

「小的曾跟在城隍大人身邊,與太子殿下有過一面之緣。」阿大如實的開口,心底卻有點顫,這位又在搞什麼么蛾子啊。

「城隍?」他想了想,抬手一道極強的靈力而出,收回了剛才砍斷錢爻紅色的那把劍,長劍入鞘,重新掛在他的腰間,他這才緩慢開口道:「孤欠城隍一筆債,你既是跟過他,孤且放你走。」

阿大不是沒聽出來這人口裡的意思,放你走就是只放你走,可沒有提到另外兩個。

他頓時心裡一涼,看著李孚一的臉色也有點陰沉不定。

「太子殿下,此事是這惡鬼作祟引起,也不是我們的錯,我們陰司是正常辦事,您不把那惡鬼交出來,還要讓我們來陪葬,未免太霸道了些吧!」十三一聽這人的語氣,氣的幾乎是七竅生煙,哪有這麼霸道的。

「就算您是陽間的太子,可也管不了我們陰司的事兒吧。」

陽間和陰間之間的界限,向來是涇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哪有這種做派的?

錢爻趴在地上起不來身,他五臟疼得翻滾,要是意志不堅強點兒,估計今天真的得交代在這兒了。

他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李孚一會變成現在這個鬼樣子,難不成是當初恨他恨得太深了?被刺激成這個樣子了?

一想到這裡,錢爻就覺著有點兒諷刺,有些事,真是造孽啊。

太子殿下李孚一聽了鬼差的這一番話,卻笑了,他抬手五指成爪,身形瞬間移動至鬼差的面前:「孤有沒有這個權利,你且試試不就清楚了?」

那張冰冷如雕像的容顏讓沒有任何的神色起伏,然而手中的動作卻一點兒不少。

指尖上的靈力帶著黑氣籠罩,普通一條黑蛇一樣纏繞在陰差的面門前,只要他手指再動一動,就能夠把這個陰差神魂打的魂飛魄散。

黑氣一出,錢爻整個人都愣怔住了。

無他,只因這氣息他分外熟悉。

正是他上一輩子作為金川祭酒大人祁陸身體裡的靈力。

李孚一這是在他死後,把他屍體裡的靈力給抽出來化為己用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錢爻覺著自己的心就像是重新被挖了一遍。

竟是連具屍體都不可能放過麼?

就這麼恨毒了他?

哪怕就算他死了,都不肯這般輕易放過麼?

錢爻整個人疼的抽搐,哪怕是當年被挖心死在風雲臺上的時候,都沒有覺得這般痛過。

不是說好了只要心臟麼?怎麼連具屍體都不肯放過呢?

錢爻放下心底那點兒最可笑的希冀,他一手養大的徒弟,卻原來,是這般恨他啊。

李孚一並沒有對這個趴在地上,渾身破爛的道士動手。

他早就看到這人吐血的樣子,吐了這麼多血,地都染紅了,怕是一時三刻就沒命了吧,倒也不用再讓他動手了。

「太子殿下贖罪,是小的二人辦事不利,十四是新來的,什麼都不清楚,還請太子殿下贖罪,饒了他一命。」

「這個鬼王既是太子殿下的,我們二人自然不會再做任何的干涉,還請太子殿下高抬貴手,放我幾人一條生路。」

阿大心裡簡直都是拔涼拔涼的,如果十三不是他們陰司的人,他肯定一早就跑了,惹了這位主,能有一條活路就不錯了,竟然還敢討價還價。

「若是孤不放呢?」

削薄的唇,輕輕的吐出幾個字,眉眼抬起的那一瞬間,空氣仿佛都凝結成了霜。

他指尖依舊動著,胸前的那朵白花帶著黑色的靈力勾勒成符,不知何時飄到他十指處。

錢爻就這麼靜靜看著他,他知道,只要李孚一這麼輕輕一推,這朵白色的小花就能夠把十三打的魂飛魄散。

這個本事還是當初的祁陸親自教給李孚一的,如今想來,倒是讓錢爻有點兒後悔了,早知道這是一頭狼崽子,他絕不會教這小子一點兒東西,就應該只讓他背之乎者也,學四書五經。

「來遲了,來遲了,剛被一些事兒絆住了腳,不好意思啊,老夫來的有幾分遲了。」

一道爽朗的聲音傳來。

下一刻,一個國字臉留著滿臉髯須的中年人出現了在了這裡。他濃眉大眼,面帶酒氣,一看剛才就是吃多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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