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骨骰
img img 烏骨骰 img 第九章 白無常,謝必安
9
第三十一章 他是! img
第三十二章 錢佼出事 img
第三十三章 故人 img
第三十四章 那會是誰? img
第三十五章 捅他兩刀? img
第三十六章 沒了活著的意義 img
第三十七章 天舒 img
第三十八章 主動權 img
第三十九章 誰殺的他? img
第四十章 他不認我 img
第四十一章 誰有錢 img
第四十二章 明鏡尊者 img
第四十三章 此乃邪道 img
第四十四章 何事 img
第四十五章 棋局 img
第四十六章 殺心即起 img
第四十七章 鎮魂 img
第四十八章 必死之路 img
第四十九章 天地色變 img
第五十章 無可替代 img
第五十一章 找死 img
第五十二章 不允許 img
第五十三章 我是他師父 img
第五十四章 重華尊者 img
第五十五章 枯骨紅顏 img
第五十六章 又見千里石 img
第五十七章 蹊蹺 img
第五十八章 是敵是友 img
第五十九章 辛圭鬼王 img
第六十章 前往第五層 img
第六十一章 豔青 img
第六十二章 後悔了 img
img
  /  1
img

第九章 白無常,謝必安

李孚一依舊是彎著眼睛看著祁陸笑,然而手卻依舊扯著祁陸的衣領,緊緊的一點兒都不肯放鬆。他把頭埋進祁陸的懷裡,緊緊的靠著他。

「師父,我難受。」軟軟的一句話從李孚一的口中說出,讓祁陸的火氣頓時沒了三分。

「小狼崽子,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混蛋啊。」祁陸抬手提著他,把他整個人從船上提起來,然後輕點船身,提著李孚一向重華苑內掠過去。

身邊的人緊緊靠著他,瘦弱的身子沒什麼分量,輕的至極,隔著一身皮肉那人的骨頭隔得祁陸心口疼,他看著懷裡人的眉眼,難受的緊。

「李重華,你到底為何要把自己折騰成這副樣子呢?」祁陸歎息道。

把人抱回重華苑,等人躺在床上的時候,祁陸才發現,這人還緊緊抓著他的衣領,不肯鬆手。

罷了!

今兒肯定什麼事都問不出來了,他還是自己去找吧,反正整個太子府也沒什麼他不知道的地方。

至於李孚一。

來日再說吧,反正今天這人是個不清醒的,問什麼也問不出來。

衣領被人揪著不放,祁陸指尖成刀,輕輕劃下了自己那一塊衣襟,然後吹滅了重華苑房內的燈,身形消失在了房內。

太子府挺大的,然而暗室卻就只有那麼幾處,祁陸把幾處暗室找了一個遍,才總算找到一個不同尋常的房間。

這個房間沒人看守,許是覺著封印太過強大,沒人能破解得了吧。

六十八道符籙齊齊的封印著這個房間,七個靈團正懸浮在那符籙的中央,下方是一個乾坤爐,七個靈團正在逐個對著那乾坤爐輸送靈氣。

手中的紅絲微動,祁陸感知著胡晴晴的靈魄,待看到其中一個靈團散發出的微光,才手指翻動,把那靈團給抽了出來。

正是胡晴晴的魂魄。

「李重華!」

「還真是你幹的!你果真是已經入了邪道!」

確定是人的生魂,祁陸這一刻甚至動了殺心,他是真的想要清理門戶了。

抽人生魂,用以祭煉,如此陰毒之道可稱邪道,入邪道者殺無赦!

然而,現在的他就是個弱雞,能拿李孚一有什麼辦法?如果讓李孚一知道他還活著,怕是又得被那人挫骨揚灰一次。

罷了,暫且壓下吧。

他手指的紅絲翻動,探過那剩餘的六個靈團,竟然全部都是孩子的魂魄。

祁陸氣的手指都有點兒發抖。

這個乾坤爐不知已經存在多久了,也不知已經吞吃了孩子多少的魂魄,李孚一到底害了多少條命了?

他這是都快入魔了啊。

這個結果祁陸有點兒不敢去想,他想要打開那個乾坤爐一探究竟,可他打不開,這爐子的封印厲害到讓如今的祁陸都吃癟。

把七個孩子的魂魄全部裝在了鎮魂瓶裡,祁陸這才離開了太子府,鎮魂瓶和衣服都是他去太極殿取回來的。

太極殿是他曾住的地方,既然有機會能恢復會兒力量,總得取點兒自己用的順手的法器吧。

這件衣服也不是普通的衣物,而是他祭煉出的法衣,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然而剛才卻被他割下了一個袖口。

只不過他如此動靜,李孚一一定會察覺到祁陸還活著吧?

錢爻諷刺的勾了勾唇角,眼眸輕輕垂下帶了點兒陰影。

他說不上如此動作是什麼心情,可能……只是想看看那人知道他還活著的心情吧,只是想知道那人還會不會再殺他一次。

怕是,會的吧。

李孚一是在三更醒過來的,房間裡一片漆黑,沒有一絲光亮,空寂寂的有些嚇人。

燭火滅了。

被人熄滅了。

五年長明不滅的人魚燭,被人熄滅了。

一刹那,整個房間的空氣冷的能夠結冰。

李孚一的眸子都帶著寒冬臘月的陰寒,仿佛能把人凍僵一樣,寒氣從重華苑遍佈整個太子府,陰冷至極,直入人的骨髓。

李孚一難得動殺念,然而只要他動了,就勢必血流成河。

太子府所有的人都感覺自己被一股寒氣扼住了喉,仿佛下一瞬間就會被那寒氣掐斷脖子一樣。

有感覺不對的人,看向重華苑,頓時大覺不好,重華苑的長明燈竟然滅了,那可是殿下燃了五年的,怎麼會就這般滅了。

完了!

今晚太子府裡的所有人,怕是都要交代了。

李孚一怒氣未消,然而當他抬手想要扼斷手中的寒氣時,卻愣住了,他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東西,好似是一塊布片。

他指尖微動,一道凜冽的寒氣重新點燃了人魚燭,燭光幽幽,重新把重華苑照的明亮,也照出來李孚一手中那件東西的真面目。

那是一塊重紫顏色的布片。

金絲織就的邊,邊緣還帶著銀絲紋路向衣裡蔓延,延展出半朵花瓣,那是蓮花,普陀蓮花,是佛祖養在西方聖地靈山池子裡的。

那時他還覺著花花草草的都是女人喜歡的,納悶那人為何偏偏在衣領上織就了蓮花,織些老虎豹子的多威風啊。

實在不行,織個仙鶴也好啊!怎麼偏偏就是那麼個小白蓮啊!

那人卻笑了,笑得眉眼彎彎跟個仙似的。修長的手指捏著他的臉:「這靈山聖池裡的普陀蓮花,是眾生的化相,眾生皆苦,四大皆空。」

他那時還想,那人明明是個道士,怎麼說的跟個和尚似的,莫不是動了出家的念頭?

嚇得他天天跟在那人身後,生怕一個不留神,那人就去當和尚了,直到見到他親自動手絞殺了人,十指上染了血,他才放下心。

殺心這麼重的人,是沒法做和尚的。

手上凝結的寒氣如抽絲一樣卸去,生怕壞了那半塊殘布分毫。

「祁陸?」

像是確認一般,兩個字從李孚一口中輕輕吐出,他的手有點兒抖,他說不上此刻自己的心理是一種什麼狀態,只是莫名的複雜。

半晌,他扯了扯唇角,笑了笑:「原來,你還活著啊……果真,還能活著啊!」

「殿下。」重華苑外有暗衛來報。

「什麼事?」李孚冷冷回道。

「暗室的封印被人破了,那些魂魄全都……全都沒了。」暗衛聲音抖著,等著主子判自己死刑,給他一個痛快。

卻沒想重華苑內,只傳來一個輕飄飄的聲音開口道:「孤知曉了。」

暗室。

牆上貼著的符籙已經全部失去了原有的力量,原本應處在中間的靈魂也都齊數消失了去,只留下一個孤零零的乾坤爐,放置在地上。

李孚一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那地上放置的乾坤爐,眸子裡帶著難以言喻的複雜,抬手指尖三滴精血飛出,向著那乾坤爐飛去,塵封了五年的爐子這才得以重見天日。

躺在爐底的是一枚心臟。

一枚還在跳動著的心臟。

如果祁陸還在,肯定能夠一眼認出來,這就是當年他親手從胸口挖下來的。

「祁陸,你到底……是死是活?是人是鬼?」

心臟還在原地,那人自是不可能醒來的。

可手中的殘片還帶著余溫,太極殿的人已經來報,祁陸的遺物沒了。

李孚一不會覺著這是一場意外,祁陸的東西沒人能用,哪怕就算是他,也用不得,因為會遭反噬。

除了祁陸,沒人能壓下來的反噬。

能穿著祁陸的衣服,走到他的重華苑,怕是活不過一時半刻,更不要說還能割的破這件水火不侵,刀槍不入的法衣了。

除了祁陸,別無他人。

「洛陽。」

李孚一抬起下巴,幽幽的看著角落裡的那一團黑影開口道。

「你的主子,活了呢。」

他的聲音有點兒顫,可又帶著難以言喻的恨,那恨透徹人的骨髓,仿佛要把那人扒皮抽筋喝幹血都不解恨!

「你說。」

「我該怎麼把他找出來,然後碎屍萬段呢?」

李孚一這邊想要把他碎屍萬段的事情,祁陸可是一點兒都不知道。

不過他現在的境遇,也快和碎屍萬段差不多了。

抽了半座山靈氣,哪有那麼好受的?

他的魂魄固然強大到可以承受住那些靈氣的反噬,可是錢爻這具殼子卻一點兒也承受不住。

他剛一回這具身體裡,整個身體裡的血就如同沸騰一樣,爭先恐後的想從這具身體裡跑出。

毛孔裡都已經出現了血絲,口鼻和耳朵更是不好受,活了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見識過七竅出血這麼一說。

眼睛裡流出的血,從眼角流向嘴角,再流到大地上,血染紅了一片,他躺在地上,整個人像是從血海裡撈出來的一樣!

破舊的道袍被血浸透,已經紅到發黑,五臟六腑傳來的痛,像是要把他整個人都撕碎!

錢爻從來沒這麼疼過,哪怕是上輩子挖心都沒有現在來的疼。

身體裡的血管幾乎已經爆開,如果壓不下去,怕是他整個人都會爆裂成一團爛肉。

牙齒咬的粉碎,錢爻拖著自己的手,拿出被血污浸染的看不出形狀的玉牌,咬著牙把它捏的粉碎,僅僅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卻已經讓他疼得整個靈魂都像是撕裂一般。

在意識完全消失之前,錢爻仿佛看見一個白色的影子劃過。

應該是……有救了吧?

醒來第一眼,錢爻看到的是一堆燃燒著的篝火,不知從哪裡找來的樹枝,正燃燒的茂盛。

白衣的男子翹著腿坐在一旁的石墩子上,臉上帶著一張悲喜面,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腳邊放著一根哭喪棒。

之前打過照面的阿大,就老老實實蹲在白衣男子的對面,時不時拿過一把柴,往裡面添著火。

「白無……常?」錢爻啞著聲音開口道,一說話,一口血就又從他喉嚨裡冒出,一股子鐵銹味讓他頓覺噁心。

心裡卻琢磨著怎麼謝必安會出現在這裡?他捏碎的那張牌是阿大給他的,他本以為阿大是城隍的人,可如今看來,並不是。

阿大應該是謝必安的人,所以謝必安才會出現在這裡的。

他跟謝必安有仇,而且還不是一般的仇!如果知道了他是祁陸,謝必安就是拼了不顧魂飛魄散,也得把他給弄死!

「喲?閣下這是……見過我?」聽得有了動靜,謝必安這才轉了轉頭,一張悲喜面在他的臉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頗有點兒讓人瘮得慌!

「聽……聽人說過……」錢爻此刻是一點兒馬腳都不敢露出,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被謝必安察覺出不對來,那自己這條命估計就真的沒了。

民間關於白無常的說法有很多,他手裡既然有陰司給的權杖,能認出白無常,倒也不足為奇。

「是麼?」謝必安放下翹著的腿站起身,隔著一張悲喜面,錢爻看不出他是什麼神色,這人的脾氣向來就是怪,就算是不隔著悲喜面,錢爻也看不出來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我救了你,雖然你有陰司的玉牌,可我白無常也有我自己的規矩,萬萬不是一枚玉牌就能抵消的掉這救命之恩的。」

「不過,你既然有陰司的玉牌,想必陰司欠你的債也不算小,我也不與你為難,只是有個問題需要同你討教罷了。」

謝必安手持著哭喪棒,一步一步走到錢爻的身前,他蹲下身,用手裡的哭喪棒挑著錢爻的下巴,然後幽幽的開口道:「全身血管爆裂,想必是靈氣太過充裕,肉體承受不住造成的吧?」

「你會抽靈。」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帶著篤定。

錢爻臉色更加白了,抽靈這個事,是個隱秘,他會抽靈的這個事,就連李孚一都不知道,這陰司的人怎麼會知情的?

要是讓謝必安知道他是祁陸的話,肯定是新仇舊恨一起算,不把他打的魂飛魄散,那就不是謝必安的作風。

「您……您說笑了……」打死也不能承認,這是錢爻的第一個念頭。

「別急著否認,我想我不會判斷錯誤。」謝必安側了側臉,那張悲喜面正好落在了錢爻的眼前。

「普天之下會抽靈的,我就只見過一個。」他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道:「說吧,你和李孚一是什麼關係?」

一句話,卻又讓錢爻愣了。

            
            

COPYRIGHT(©) 2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