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骨骰
img img 烏骨骰 img 第一章 風雲台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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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他是! img
第三十二章 錢佼出事 img
第三十三章 故人 img
第三十四章 那會是誰? img
第三十五章 捅他兩刀? img
第三十六章 沒了活著的意義 img
第三十七章 天舒 img
第三十八章 主動權 img
第三十九章 誰殺的他? img
第四十章 他不認我 img
第四十一章 誰有錢 img
第四十二章 明鏡尊者 img
第四十三章 此乃邪道 img
第四十四章 何事 img
第四十五章 棋局 img
第四十六章 殺心即起 img
第四十七章 鎮魂 img
第四十八章 必死之路 img
第四十九章 天地色變 img
第五十章 無可替代 img
第五十一章 找死 img
第五十二章 不允許 img
第五十三章 我是他師父 img
第五十四章 重華尊者 img
第五十五章 枯骨紅顏 img
第五十六章 又見千里石 img
第五十七章 蹊蹺 img
第五十八章 是敵是友 img
第五十九章 辛圭鬼王 img
第六十章 前往第五層 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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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骨骰

未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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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風雲台祭天

柳兒巷在金川的西南角,和當年威懾八方的風雲台道場只有一條橫街所隔。

這裡多是勾欄酒肆,是出那些下三濫的地痞,賭鬼和臭流氓的地兒,更是出了名的窮。

窮成什麼樣?

你啃過草根麼?吃過兩腳羊麼?嚼過那吃一口三天都拉不出屎來的觀音土麼?

不過那是金川的前幾年了。

五年前,那時的金川還籠罩在妖道祁陸的陰影下,任誰不知道那妖道仗著靈力通天,挾持天子,把持朝政,禍亂天下,奸佞至極,惹得整個金川民不聊生,到處橫屍遍野,整個金川城的人全都活在水深火熱中,生怕自己隨時被那妖道抓去祭天。

然而,祁陸死了!

祭天而死。

死在當年他親手造的風雲臺上。

任誰都沒想到,那沾染了無數生命鮮血的祭天台,最後一位被祭天的人竟然會是它的建造者!

時光荏苒,轉瞬即逝已過五年。

當年的威懾天下的風雲台早已被拆淨踏平,就連當年的道場如今也被一個個擺著的小攤位所占。

聽人說,是太子覺得這風雲臺上枉死去的人命太多,怨氣陰氣太重,所以才拆了風雲台弄成了個鬧市,用來鎮壓那些怨氣。

「怕是他祁陸自己都沒想到竟然會死在自己建造的祭天臺上吧!報應啊!哈哈哈哈!」

柳兒巷子口,一座石橋下,擺攤的說書先生正唾沫橫飛的說著祁陸那些罄竹難書的事蹟。

這已經是五年來,金川說的最多的事蹟了。

每次聽到祁陸的事兒,總會惹的一眾圍觀上來的人齊聲應和,紛紛大罵妖道祁陸死的好!

「當年他親自把蘇丞相祭天的時候,是多麼倡狂啊。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會葬送在這風雲臺上吧!」

「那祁陸就是個畜牲,蘇丞相一家多好的人,不僅把蘇丞相祭天,還連丞相府上下一百零七口通通屠了個乾淨,就連剛出嫁的大小姐也沒放過。那可是剛過門的太子妃啊!是他徒弟剛娶的妻,就被他一劍穿心捅死了!聽說只要是他祁陸殺人,絕對是連人家裡一條狗都不會放過!下手之狠,令人髮指啊!」

「讓他祭天而死真的是太便宜他了,太子殿下下手著實輕了。」

錢爻叼著根蓍草,蹲在柳兒巷子口的大柳樹下,一邊看著腳邊的卦攤,一邊縮著頭聽對面說書的把那金川前任祭酒罵的狗血噴頭,恨不得從祖墳裡扒屍都不能解其恨。

若是這說書的講的是旁人,錢爻說不定還得大聲叫好,順便狠狠地唾駡對方兩句,可是當這書中人成了自己,那他只能夾著尾巴做人。

「上輩子的我,有這麼畜牲?」錢爻叼著草,想了半天在心裡琢磨著。

風雲台的確是他建的。

無數條生命的確是被他血祭的。

老丞相的確是被他親手祭的天。

太子妃也是他親手砍的。

金川差點兒滅國的境地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的確不是個東西。」

錢爻自己都忍不住嘖了下。

十天之前,一覺醒來,時光就已過了五載。他也由前世的權侵朝野的祭酒大人,變成了如今無論是地位,還是身體都跟個弱雞一樣的錢爻了。

他的記憶還定格在死之前,和說書人講的不同,他可不是什麼被血祭而死,而是被挖心而死。

開玩笑!金川祭酒大人血祭,這份大禮哪個閻王菩薩敢收?

不過有一點說書人講的倒沒錯,他的確是死在了自己親手建造的風雲臺上。

既來之則安之。

既然又撿回來一條命,在這個殼子裡又能在世上重走一遭,他自然是樂意高興的緊。

這個殼子是柳兒巷錢家的大兒子,錢家五代都是算命的,一卦幡,兩銅錢,三根蓍草,就是錢家五代的營生。

雖說是五代的營生,可錢家人卻半點兒都沒有算卦的真本事,錢爻的爺爺是因為多喝了二兩酒,淹死在了小河溝裡。

錢爻的父親就更丟人了。

因為給人算卦的時候,忍不住色心,多摸了幾把小婦人的手,被婦人的夫君看到給打斷了條腿,抬回去沒幾天,就嚇得沒了命。

因著死了夫君,錢爻的娘也卷了錢家的銀子跟一個屠夫跑了,只留給錢爻一個祖傳吃飯的本事,一卦幡,兩銅錢,三根蓍草。

可以說,錢家在這柳兒巷根本就沒什麼面皮可言。

所以錢爻在大柳樹下蹲了一上午,愣是連一個來算命的都沒有。

日頭已經過了午時,家裡的小蘿蔔頭估計還餓著肚子呢,錢爻收了卦攤,掂量著手中僅剩的兩枚銅錢打算買兩個饅頭回去填飽肚子。

然而剛轉過身,猛然就被一道急急匆匆的身影猛然撞上,錢爻胳膊一疼手指一松,手中的銅錢頓時掉落下去,骨碌碌的滾動著在人群中失了蹤跡。

錢爻看著那消失不見的銅錢頓時心疼得緊,那可是錢家祖傳了三代的銅板啊,他還指望著買兩個饅頭呢,就突然這麼沒了。

「站住,別走!」

「把我銅板還回來,不還錢你哪都別想走!」錢爻反手扯住那個身影,猛地一拽,愣是把那個著急要跑的人給扯了回來。

被拽著的人回過頭緊皺著眉頭,一臉的怒氣,等看到了錢爻之時,面色之上又帶了幾分厭惡之色。

「姓錢的?你還敢在這蹲著呢?咱這柳兒巷都是讓你這種招搖撞騙的人給敗壞了名聲的。滾回去!別耽誤老子的急事兒,不然老子抓你吃牢飯去。」

錢爻擰了擰眉頭,慢慢的把這個人跟這身體裡記憶的一個人物掛上了鉤。

這人名叫胡勇,是金川城一個小小的衙役,柳兒巷就是在他手中掌管,品行倒是還不錯,就是脾氣有點兒壞,性格有點兒急,對不待見之人,表現的尤為明顯,錢爻就是這個極不受他待見之人。

「呵,我怎麼不能在這兒擺攤了?咱們出來擺攤的,可都是交了兩個大子的,錢我交了,你憑什麼讓我走?就算你是這塊兒的管事,也得按規矩辦事兒吧。」

錢爻抬頭,第一眼看到的倒不是他那滿面的怒容,而是他那額頭之上的黑印,黑壓壓的一片,可以說是烏雲蓋頂也不為過。

錢爻一雙眸子在胡勇身上打量了一下,果真是官差,身上還帶著點兒煞氣,雖然手上有過人命,但是沒有什麼冤氣纏身,也就是說沒有殺過枉死之人。

他這身帶煞氣,平日裡倒是不容易衝撞什麼邪祟,只是如今那煞氣倒是被那黑色的印記壓了一頭,怕是最近發生了些什麼不好的事兒吧。

胡勇眉頭緊皺,心道這錢家小子莫不是改了性子,平日裡屁都不敢放一個,如今倒是敢這麼大膽子跟他對峙起來了。

胡勇不由得抬眼正經的看了一下他。

這錢家小子約莫十七八歲的年歲,紅線束著發,穿著一件錢家祖傳的補丁道袍,他五官生的普通,只有一雙狐狸眼算是上成,修長的眼尾微微上揚,笑起來的時候,眼角都帶著蕩漾,有點兒勾魂攝魄。

真是可惜了。這樣好的一雙眼睛,竟然長在了這麼普通的一張臉上!

「按規矩辦事兒?就算你交了兩個大子,可你到處招搖撞騙,我怎麼不能把你帶走了?子承父業,錢家人,還真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子承父業那四個字咬在了胡勇的嘴裡,格外的重。

知道了錢家那些歷史的錢爻,又怎麼能夠聽不出來這人嘴裡的話是什麼意思呢?

「這話您可就說的過了,禍不及兒孫,那兩位的債,不應連累到我身上,至於我是不是招搖撞騙,你空口無憑說的可不算。」

錢爻叼著嘴裡那根草,依舊笑著道。

也不知錢家人究竟做了多少坑蒙拐騙的事兒,如今在這兒柳兒巷,錢家人的名聲愣是落得和祁陸差不多的地步,已經快到了人人喊打的境地。

他不過擺了三天的攤子,就已經被砸了兩次,算上今兒這個,已經算是第三個了,不說一個銅板沒掙到了,就連這卦幡都已經補了兩次了。

「呵!你們錢家人四代都是騙子。怎麼?如今到了你這兒就改了命了?」胡勇真的有點兒生氣了,說出來的話,也著實帶著怒氣。

錢爻又怎麼會不清楚錢家人招搖撞騙的名聲在柳兒巷裡根深蒂固?

然而他又不是錢家人,怎麼可能肯一直替錢家人受這窩囊氣?

自是要為自己正名的。

「既是如此,不若你我且賭上一局……」錢爻抬了抬眼皮,看了胡勇一眼,然而他話只說了一半,就直接被胡勇打斷了。

「老子忙著呢!沒那個功夫理會你這個騙子,還賭一局,你若是再拉著老子不讓老子走,老子立刻就送你去牢裡吃牢飯去!」胡勇是真的急,他眼下有重要的事情要辦,連收拾這個騙子的時間都沒有。

「莫急。」錢爻抬起眸子看了看他額頭上的黑印,手指微微一掐,看著胡勇的眼神又有了深長的意味:「勇哥,若是你這如亂頭蒼蠅般的胡亂找人,怕是令千金永遠也找不回來。」

一句話,頓時讓胡勇整個人神色都變了。

他一把反手拉住錢爻的衣領,一手摸上腰間的佩刀,反手抽出直接把刀架在錢爻的脖子上,一道血色瞬間從錢爻的脖頸劃出,胡勇只需再進一步,瞬間就能讓這人人頭落地。

「說!」

「晴晴失蹤是不是你做的?」胡勇一雙眼睛通紅,盯著錢爻的眼神活脫脫像是要把他殺了一樣。

錢爻抬起手,指尖輕輕夾起壓在脖頸上的那把刀微微一動,那把被胡勇死命摁壓住的大刀竟然就這麼輕輕鬆松被推開了。

「嘖,竟然出血了。」錢爻指尖掠過脖頸沾染些許血色。

沒了祁陸那具軀殼,流出的血也不過是普通的,倒是不用再擔心會出現什麼異想。

「快說!我的女兒究竟被你弄去哪裡了?她還是個孩子,你若是恨我,且對我下手便是了,何必如此下作對一個孩子動手。」胡勇依舊舉著刀,然而卻半分再也近不了錢爻的身。

他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也不知道面前這錢家小子究竟用了什麼邪術,竟然讓自己不能靠近分毫,然而這並不能夠讓他就此放棄,哪怕就是搭上自己這條命,他也得把晴晴找回來。

「胡勇。」錢爻挑了下眼尾,輕輕看了面前那一臉怒容之人:「我一日只蔔三卦,今日還未得開門生意,你不若蔔上一卦。」

胡勇此刻弄死這人的心都有了,還能想蔔什麼卦!

「姓錢的,你……」

「急什麼?」錢爻揚了揚眉。

「或許這一卦能幫你找到女兒的下落也有可能呢。」他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一雙眸子微微一眯,微微撇了胡勇一眼,愣是讓胡勇整個人都感覺到喘不上息來。

胡勇心頭一驚,憤恨的眼神狠狠的盯著錢爻,末了只能咬碎了一口牙:「算!」

「小本生意,一卦十文錢,概不賒欠,還請您先付卦錢。」說著錢爻伸出一隻修長雪白的手,往胡勇面前一伸。

胡勇氣的血氣又湧上來三分,要不是手裡的大刀近不了這人的身,他必是一刀已然砍了上去。

然而,如此情景,他只能認命的從懷裡掏出十個大子,放入錢爻的手中。

卦術裡有用龜殼算的,有用銅錢算的,有用蓍草算的,也有用卦簽算的,各種演算法應有盡有。

只不過這些手段錢爻卻是沒用過。

無他,只因他前世一枚烏骨骰就足夠算盡天下事,何曾對這些手段多看過一眼?

然而如今他早就不是那高高在上的祭酒大人,那枚算盡天下事的烏骨骰在他死後,也不知落入了何人的手心。

錢爻擺弄著新到手的幾枚銅錢,摩挲來摩挲去,就跟摸著自己情兒一樣。

妥了,饅頭有著落了。

錢爻把掌心裡的九個大子放進懷裡,只留下一個銅板依舊放在掌心。

「抬手擲下這枚銅錢,往上一拋,然後打開手心即可。」錢爻看向胡勇開口道。

胡勇如今哪裡信他是算命的,只是想到女兒可能在這個人手上,無奈只能跟著他的說法來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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