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降臨使得這次蕩秋千遊戲險些釀成慘劇,好在並不嚴重的後果沒有吸引大人們的注意,孩子們也因為這件事而對曹振更加敬重。首次參與農村孩子蕩秋千遊戲的曹振在秋千製作過程中持取觀望學習態度,曹振面對挺拔的大樹沒有任何辦法,只見孩子中年齡較大的一個主動請纓完成秋千的製作任務,他將口中的唾沫淬向放置臉前的雙手,隨即雙手合十的相互摩擦數下,如此重複數次之後終於走向粗壯的大樹,他在臨近攀登之前用腳跟推去穿在腳上的鞋子,雙手沿著粗壯樹木的枝幹努力向上,直至雙手穩穩固定在枝幹表面,原本站立鞋面的雙腳也開始沿著樹幹緩緩向上攀登,雙腿緊緊貼近樹幹表面使得原本固定的雙手得以向上攀登,經過這般如此循環往復更換,不多時便攀登上粗壯樹木的第一個側枝。其實秋千的製作場所就是選在粗壯樹木的第一個側枝,有如水壺直徑粗細的側枝足以承受數百斤的重量,因而作為製作秋千的場所也就不會存在任何問題。
秋千的製作過程很是順利,持取學習態度的曹振在此期間見識到農村孩子攀登樹木的矯捷身手,之後眾人相互合作的場景使他切身感受到合作的重要性和團結所能發揮的巨大力量。曹振盪秋千期間收穫的喜悅明顯強烈於先前城市的遊玩經歷,單單是參與秋千製作過程的親身經歷就使他收穫簡單純粹的快樂,即便作為橫板的木棒沒有城市秋千那般做工考究,但是這種貫穿於遊戲始終的微微不舒適感絲毫不會影響他們享受的高漲情緒。粗壯樹木的側枝伴隨著秋千的晃動而隨即晃動,滿樹蒼翠茂盛的綠色也隨之以一定的頻率舞動起來,偶爾吹刮而過的清風更增添一份舒適與愜意。農村孩子的蕩秋千遊戲相較城市所特有的突出特色是帶有一定的比賽競技意味,能夠將秋千蕩到最高位置也就意味著擁有最高超的技藝。
這樣的遊戲競技在城市居民看來太過危險,第一次參與帶有競爭意味遊戲的曹振很快展現出自己的天賦,他僅僅是將身體輕輕擺動便足以使得秋千上升至很高的高度,待他穩穩停住身體後就端正身體座立在枝條做成的橫板上,雙腳貼近地面向後行進一段距離使秋千兩端的繩索與地面幾乎形成六十度,他在身體緊貼繩索之後雙腳突然蹬地,如此他的身體如同離弦之箭快速彈出,他所上升的高度則幾乎與側枝平齊,一時間孩子們發出一陣陣歡呼與尖叫。
趙雪與曹振十餘年的深厚友誼就是建立於蕩秋千遊戲的初次相遇,如若曹振那次沒有參與蕩秋千遊戲,想必夏雪將會因為秋千的突然破損而遭受毀滅性的傷害。十八年前的趙雪作為眾多孩子中的一員參與了那次規模宏大的蕩秋千遊戲,準確的說應該是出席了那次蕩秋千遊戲,她原本不希望參與,之後遭遇強迫要求參與,最終還是沒能參與,這樣的曲折經歷使得她免于遭受原本不會卻也可能遭受的災難性殺害。
首次參與農村蕩秋千遊戲的曹振也就展現其天賦,也正是因為他的參加而將這次蕩秋千遊戲氣氛推向高/潮,十余個孩子組成的團隊整整在蕩秋千遊戲上花費了半天的時間,曹振個人創造的記錄在整個遊戲過程中不斷接受著生活在這片土地上孩子的挑戰,這一紀錄直至最後也沒有被打破。趙雪是眾多孩子中較為特殊的一個,全程出席遊戲的她卻始終沒有參與到遊戲中去,持取觀望態度的她在整個過程中跟隨著眾人的喝彩聲或驚聲尖叫或熱烈鼓掌,眾多孩子經過多番嘗試依舊沒能打破曹振記錄之後開始搜尋曾經成績較好的部分開展最後的嘗試。
機警靈敏的胡權站在隊伍的最左端,這樣的倡議一經他發出便隨即落實到實際行動中,只見他向前大邁一步走到隊伍的前方,之後便神色凝重自左至右地認真打量起每一個孩子的面孔,與此同時高速運轉大腦努力回想他們的先前表現。趙雪站立在隊伍的最右端,在此之前已有四個孩子被挑選出來進行最後一次的挑戰嘗試,胡權走到趙雪跟前的時候面露難色,怪異的表情仿佛突然發現腳踏動物糞便一樣複雜,很快他在意識到某些問題之後展現出輕鬆的神情。
胡權表情怪異的原因是因為他發現自己沒有關於趙雪蕩秋千的任何記憶,對於自己記憶力持取自信態度的他怎麼也不能接受這樣的現實,數次嘗試之後他認識到趙雪是眾人中唯一沒有參與蕩秋千的一個,疑惑得以消除的胡權怎麼也不能放過趙雪,時年年幼的眾人也不知道什麼是憐香惜玉,於是眾人叫囂著要求趙雪作為最後挑戰嘗試者中的第一個,而且眾人自願為她蕩秋千。曹振作為眾人當中唯一一個沒有叫囂的孩子,他在聽聞眾人毛遂自薦的同時就意識到這是某種意義上的懲罰。
曹振作為最高記錄的創造者,對於眾人的挑戰嘗試有著絕對的決定權,希望幫助趙雪度過眼前危機的他高聲宣讀著自己制定的挑戰規則,當時情緒高漲的眾多孩子哪裡顧得上聽取挑戰規則,他們在受到曹振的制止後乾脆言明這一舉動是為懲罰未曾參與遊戲環節的趙雪。
想要掙脫束縛卻無力擺脫眾人推搡的趙雪不多時就被按在秋千上,眼見當下闡明理由已經失去可能的曹振果斷拿起地面割取藤蔓的刀具,大步走到秋千旁邊便是大刀闊斧地極力一揮,眾人反應過來時秋千的繩索已經被割斷,滿腔怒火迅速充斥在眾人胸膛,聚集成群的孩子們迅速轉移目標將目光齊齊投向曹振,圓瞪的眼睛毫無保留地傳達出他們胸中的滿腔怒火。
畢竟是生活在繁華都市,曹振面對這樣的境況絲毫沒有展現任何恐懼神色,鎮定自若的他用目光逐一打量眼前聚集成群剛剛結識的夥伴。眾人預想的結局是曹振應該深埋腦袋,或是驚訝於他們高度一致的陣容而放聲大哭,曹振出乎意料的鎮定神情反而使得他們因為驚訝而不知所措起來,
「你為什麼要毀滅秋千,你難道不知道這是眾人花費幾個小時的共同心血嗎?」,這樣的僵局是由胡權所帶頭打破,對於曹振擁有一定瞭解的他沒有任何恐懼與擔憂,眾人聽聞胡權這樣的質問話語也都隨之附和起來。
「秋千的製作全程我也有參與,雖然沒能幫上太大忙,但是我也清楚地知道這需要花費怎樣的人力、物力。」,面對眾人的質問,曹振冷靜地回答道。
「既然你認識到製造秋千所需耗費的人力、物力,那麼你就不應該如此莽撞地將它毀滅,既然它是經過我們眾人的合作才得以完成,那麼它的滅亡也應該得到我們所有人的認同,你不認為自己的行為太過自私和武斷嗎?」,眾人當中一個已經上學的孩子條理清晰地如此批判道。
「是,我承認自己的行為導致眾人的共同心血遭遇毀滅性的破壞,然而我的這一行為是有原因的,我不希望眼前的女孩發生意外。」,理由充分的曹振並不急於否認自己行為對於實際情況造成的損失和破壞。
「真是可笑,為了逃避責任竟然不擇手段地編造理由,你難道不知這是你第一次見到她嗎,就怕你編造的理由難以自圓其說。我們能夠接受敢於承認自己錯誤的同伴,如果只是一味地逃避責任,恐怕我們最終連同伴都沒法做。」,聽聞曹振如此解釋的眾人顯然已經產生惱怒的情緒。
盛夏時節的正午溫度驟然升高,原本涼爽舒適的室外環境也因為溫度的變化而使人產生燥熱、沉悶的心情,隱匿在茂密樹林中的蟬兒在此時開始聒噪,時而緊湊、時而悠揚的曲調成為那一時段、那一情境之下打破寧靜僵局的唯一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