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蒙面舞會持續的時間長達三個小時的話,那麼我們暫時還是留待原地耐心等待,甲板那頭雖有空調製冷,但還是儘量遠離極盡輕浮的蒙面舞會為好。」,陶詠面色凝重地向趙雪這樣說道,雙眼凝視的莊重神態仿佛等待著趙雪的一個肯定回答。
「嗯,我的陶姐姐,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我們坐到那邊臨近遊輪邊緣的席位上吧,如果毫無保留的置身于陽光下暴曬,我們興許不多時就會落入海中,然後自然而然地成為深海狂鯊的一頓美食。」,趙雪俏皮的話語使得各自原本稍帶低落的情緒一掃而空,很快她們手牽著手走向臨近邊緣的席位。
陶詠跟隨趙雪前往席位的過程中有過不止一次地向她投過打量的目光,在她看來身邊的這個年輕女子似乎有著某種難以捨棄的羈絆,她雖不能確切地推斷出羈絆趙雪的具體事物,然而這種認識伴隨著自己與趙雪接觸時間的增長而逐步加劇。甲板那頭的蒙面舞會在之後的一段時間裡依舊沸騰、熱鬧,勁爆動感的音樂依舊籠罩在游輪上方,最終在游輪行進的後方留下深深淺淺蕩漾開去的波浪。
靜坐臨近遊輪邊緣席位的過程中,陶詠通過聊天得以更好地瞭解身旁這位年輕女子。她也就是在這個過程中發現趙雪對於文學有著別樣的深刻認識,趙雪對於國內文學發展現狀的認識竟與她在某種程度上有著相同的見解,對於情感所持取的聖潔態度是她們最大的共同點,趙雪對於闡述情感觀念和人生態度的話語組織也是思路清晰。伴隨著聊天話題的深入,陶詠竟漸漸驚歎起眼前的年輕女子,如此浮誇社會環境之下能夠持取這般情感觀念和生活態度實屬不易。
在與趙雪聊天的過程中,陶詠得以更多瞭解她與曹振的關係。一如趙雪所言,她和曹振有著十餘年的深厚友誼,她和曹振的首次相遇竟類似於愛情小說中所刻畫的那樣,這猶如小說橋段的人生初見最終確定他們長達十餘年的深厚友誼,陶詠聆聽趙雪講述這一經歷的時候感觸良多。
趙雪與曹振的初次相見是在各自八歲的十八年前,初次相遇的地點則是他們所在城市相對落後的偏遠農村。人生初見帶來的喜悅足夠夏雪銘記一生,她在每每結識摯友的時候都會與之分享,相較此次所不同的是先前的朋友都不知道她所講述的男主角是作為佔據國內房地產產業半壁江山的曹氏房產的准繼承人曹振,情感觀念、人生態度不很契合的她們只是配合性地聆聽趙雪的講述,無法真切感受趙雪情感態度的她們也就無法意識到趙雪對於這份珍貴友誼的重視程度,然而趙雪依舊習慣性地與自己的摯友分享。結識陶詠對於趙雪而言具有超越一般的重大意義,情感觀念和人生態度的契合很好彌補她先前的孤獨狀態,第一次告知男主角身份的她產生從未有過的歡喜,仿佛卸下隱藏內心十餘年的重擔而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時間追溯到十八年前的暑假,偏遠農村的平常景象並沒有因為曹振的到來而發生任何的變化,乾燥的空氣使得鄉村公路塵土飛揚,唯有公路兩旁樹木上不時傳來的知了啼叫成為吸引曹振的新奇事物。曹振的外公家就在至今依舊存在的胡家村,相較往日所不同的是泥土公路已被柏油路所取代,改革開放的政策改革使得那一城市的經濟得以迅速騰飛。
一如村子所命名的那樣,這個村子百分之七十的人家都是胡姓,相對分散的人口分佈情況使得各家擁有一個寬廣的庭院,這也是曹振自有記憶以來所不曾普遍所見到的。曹涵宇創辦曹氏房產所收穫的經濟效益使得他成為實施對外開放政策首批富裕起來的那一小部分人,經濟狀況良好的他在生活條件上從不使自己遭受委屈,更為重要的是他決不允許自己時近不惑之年獲得的兒子遭受委屈,曹涵宇對於兒子曹振的重視程度非一般家長所能企及,由此造成的直接後果是曹振的外公都受到不菲資金的感謝,他曾執意建議老人遷居繁華都市,只是曹振外公堅持喜歡安靜而一再拒絕,最終曹涵宇送來一數目不菲的資金用來改善老人的居住環境。
曹涵宇送來的大筆資金很快發揮其應有的作用,老人胡書城很快將自家房屋修葺一新,這也就使得曹振的舅舅胡興政很快娶到媳婦,一年後房屋裡增添了一個孩子胡權,這個比曹振小三歲的男孩在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暑假中都成為他的跟班,嚴格的說曹振是成為胡權的跟班,生活在繁華都市的曹振對於農村的新奇事物瞭解太少,初到農村的他被這裡的自然風光和新奇事物所吸引,土生土長的胡權對於農村孩子的娛樂項目並不陌生,膽大、調皮的他是當地的孩子王,各種驚險、新奇的遊戲多半是他組織發起。
時年八歲的曹振對於新奇事物有著強烈的好奇,對於農村孩子所特有的遊戲類別更是癡迷。曹振初始到達胡家村的小段時間裡還較為拘謹,面對膚色黝黑、衣著邋遢的同齡小孩總是保持一種觀望態度,於是整天呆在外公胡書城家修葺完備的房子裡,眼見表弟背後經常跟隨一群同齡孩子,曹振最終還是按捺不住自己貪玩的性格特點,終於在下一天跟隨表弟身後投入到大部隊的遊戲環節中去。
農村孩子的遊戲對於場所和時間都沒有嚴格的要求,興致突發便以田間土地作為戰場,隨即一場戰爭場面異常激烈的戰爭轉瞬爆發,除去孩子們關於機槍狙擊和炮彈發射的聲音模擬,不是還會有土塊亦或塵沙降落在雙方戰地,熱血沸騰之際還會模仿刺刀拼殺場景。這些場景較多出現的是男孩的身影,女生雖也參與這樣的戰鬥,但是她們骨子裡所特有的柔弱氣質萬萬做不出如此熱血沸騰的瘋狂舉動,於是女生多半將陣地安置在最後方,對於激烈戰爭狀況的模擬都也並不亞于男生。
曹振首次參與的娛樂活動是蕩秋千,農村孩子遊戲的蕩秋千與城市孩子的定義有著本質的區別。原生態的遊戲場所選取使得他們真正意義上貼近自然,城市的秋千雖然較為廣泛地分佈於各個公園,然而周遭刻意周陳的人造景觀往往使得秋千本身更缺生氣,鋼管組成的支架和做工考究的秋千主體使得其本身更趨向於一件藝術品,無法變更的城市背景伴隨著秋千的一起一落越發突兀地映入眼簾,由此造就的一種始終無法割捨和忽視的壓抑情感。
首次融入農村孩子群體的曹振既驚喜又興奮,驚喜於個人將收穫先前從未享受過的遊戲類別,興奮于個人在接連的遊戲環節將會收穫怎樣的難忘經歷。曹振這種複雜的情感伴隨著自身的第一次嘗試而留下深刻的印象,時年八歲的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意識到合作的重要性,也是他第一次如此強烈地認識到團結所能發揮的巨大力量。
盛夏時節的農村擁有著接連不斷的知了鳴叫,清錢池塘的蛙鳴在傍晚也偶爾打破黃昏的寧靜,布穀鳥蟄居深山的悠遠啼叫總是憑添一份空曠的深邃、悠遠,深夜的點點星光總是閃耀著映入眼簾,曹振對於農村這些景象總是充滿好奇,他在結束一天的遊戲環節過後總是沉浸在這樣和諧、恬淡的自然風光裡。曹振一如既往沉浸如此美景的時候覺察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等他反應過來準備轉身張望的時候眼睛被一雙手迅速蒙上,對於表弟胡權十分瞭解的曹振當然知道這就是表達,即便如此他也依舊以驚奇的口氣佯裝詢問來人,直至他猜對物件才得以重見天日。
曹振得知開展蕩秋千遊戲消息的前夜竟激動的難以入睡,他得知這一消息的第一時間是在自己得以重見天日的同時,表弟胡權以極為嚴肅的態度講述著關於第二天蕩秋千的注意事項。致使曹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蕩秋千需要他們前期自己準備工具,非但沒有現成的秋千可供遊戲,就連秋千的製作都需要他們親自動手完成,這就要求他們自己攜帶一定的工具以獲取製作秋千所需的繩索,更為驚奇的是攜帶工具的神聖使命竟降臨在他的肩上,從未接觸過農村勞作所用刀具的曹振需要在大庭廣眾下將其帶出外公家,這一神聖使命對他而言所存在的巨大難度也就可想而知,因而他在當晚思考著如何攜帶刀具離開而不被發現的方法,靈感終於在午夜淩晨的時候突然降臨,曹振第二天憑藉著與表弟胡權的合作,從而光榮完成這一神聖使命,他的地位也因此在孩子中間迅速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