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厄裡斯賽維亞特半神界的主城不是羅拉城麼,她說她又沒說我們現在是在賽維亞特半神界。我問她現在我們在哪,她說在伊維特神域。
然後我頓時就雞凍得如同姥姥家的機動三輪車。
但是我立馬發現了問題:「這個世界不是分三層麼?不是懸浮在真空中麼?我們怎麼可能直走就能從中間那層走到最上面那層。」
她顯然知道我會問這個問題,絕對是有備而來,以專業術語給我講解這到底是為什麼。
雖然又是一大堆用專業名詞銜接的句子,我也聽得七葷八素的,但也能聽懂點……誰讓我從小理解能力就強啊,不過得沒有語言障礙。
像剛剛那種情況,是因為在每塊地域的邊緣,一般都會有「聖升點」。說得挺好聽,其實說白了也就是類似於多啦A夢的傳送門一樣的東西,不過不是從口袋裡掏出來的,而是在「光影之戰」——神族與泰坦的第三次大戰後,主神們為了聯誼而建造的。
不過可惜,沒有神域通行令的人只能一年在那裡生活12天,若超期便會被遣送回去,而有神域通行令的人一般都是貴族子弟或立戰功的。
厄裡斯還專門調侃一下,說我這種都快成主神老婆的人,去神域住一輩子都沒有問題。
我打個冷顫想,就算再不堪,也不去找哈迪斯。
本以為羅拉城的建築已經足夠華麗了,沒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
我所能看見的整片區域無不散發著奢華的光彩。光是路燈……
雪白顯得毫無瑕疵的燈柱上是攀沿直上的的金子雕刻的栩栩如生的藤蔓,零星的幾片葉子更是真切。燈架上,是完全透明的水晶燈罩,裡面是活動的類似於燈泡的蝴蝶,應該是燈裡唯一的發光體。
蝴蝶拍拍翅膀,透明的燈罩漸漸變成了一圈鏡子。
應該是為了城中的女士補妝而設的,真是高級。
我從鏡子中看到了我不曾見過的,但陌生中卻十分熟悉的臉。
栗紅頭髮被輕輕挽起來,只有一縷頭髮從高挽起的發上柔柔地滑下來。標準的瓜子臉上是一對大大的,嫵媚的,而又靈動的鳳眸。皮膚如皓月般白皙,綻放著月光般的柔和光芒。神聖,風情。
這是一般瑪麗蘇文都會這麼形容自己的話,現在我竟然可以用,或是說硬套在我自己身上。但不得不說,我所附身的這個女人確實挺漂亮,或許這就是勾引哈迪斯的資本。所以說這次穿越不算虧,就當重新轉世投了個好胎就行了。
瓜子臉,藍眼,紅發。總歸來說就是這樣。
跟原來的我差別很大,連眼神都不一樣,微微帶著笑意的眼眸更深處是種猶豫和漠然,仿佛是留存著遍地屍骨殘骸的無晨沙漠。
雖然是細眉大眼長睫毛的美女,但我高興不起來。
栗紅的髮絲在肩上淩亂地擺著,額頭上再沒有可恨的青春痘,取而代之的是簡約的印記,很精緻,有點像我手腕上的印記。
細細的,類似於血痕的圖案很是漂亮,看上去應該是故意印上的刺青,但潛意識告訴我這不是。
我失神地將手腕湊近額頭,竟拼出了一副完整的類似於圖騰的東西。
孔雀翎……!
圖案很簡單,但是的的確確是孔雀翎沒錯的!
我摸摸額頭,突然有幾個片段或是場景衝破了什麼,從腦海裡翻滾湧動浮現在眼前。
一個金發紫瞳的女人,體諒而抱歉地笑笑,蠕動的嘴唇像是在說什麼。
而我,就直愣愣地站在她的面前,想的是一個欣長的白色身影離自己越來越遠,最後露出的是一個側臉,嘴角是個自嘲式的笑。
強撐得微笑崩塌,勾起的嘴角漸漸垂下來,淚在一瞬間滑下來。
那女人依然在說什麼,看神情,有點像在講述一個煽情的故事。
我最終像是要選擇拋棄什麼一般,又像是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咬著唇,點點頭。
仰著頭想使淚倒流回眼眶,但眼淚確如泉湧般更為猛烈。
一觸即碎的夢終究是天空虛無的彩虹。
有些事情真的與宿命離不開,再海枯石爛也在命運面前不堪一擊。
這是我最後的想法。
如同默片,卻沒有讓人笑出來的故事,模糊的一個概念也很悲傷。
突然很是逃避這個場景……
我強行將注意力移至其他地方。
放眼望去,滿是這種華麗的路燈。
真奢侈……
厄裡斯拍掉我緊抓在燈柱上的手,告訴我:「我們不是來旅遊的,是來找工作的。」
「我們不是有工作了麼?」我繼續把手湊上去,享受著這白玉似的觸感,努力找到我剛剛突然思維停滯,莫名跳出一個場景的原因。
她又開始鄙視我,一副連人之常情都不知道的樣子:「你認為現在有葡萄可以摘麼?」
我抬頭看看天上熾熱的驕陽。
「……」原來主神也有克服不了的難題。
「現在就去找個工作吧,省得再找上幾天。」厄裡斯向前走去。
我立馬快步追上她,問道「你還有錢吃飯嗎?」
「有,但不請你。」她拱手,顯得理所當然。
「好,我把你賣給妓院再吃飯好了。」
「你贏了。」
她無可奈何地遞給我一貝裡,說暫時分道揚鑣。
我知道她是受不了我白吃白喝的米蟲生活。
說起來敲詐的感覺要多爽有多爽。
我幸福地拿著那一貝裡的閃亮亮的金幣,像是剛拿到錢就要去買糖但寶貝那錢不得了的小孩子。
我哼著小曲在街道上踱步——「我滴家在東北啊~松花江上啊~啊你滴心我滴心,啊啊啊啊踩一踩~踩成一個同心圓~葫蘆娃……」
記得我憑一曲隨便拼湊的歌曲,成我們那個系的歌神。當時是這樣的「傷不起~真的傷不起~馱著唐三藏跟著仨徒弟~你的良心有木有~你的良心狗叼走~一走就是幾萬里~」
結果成為歌神的代價就是處分。
我還很嚴肅地告訴主任,她打壓了我對音樂的美好幻想和一顆熱血的心。
然後她一句話讓我無話可說,她說你可以棄學去報考專攻音樂的大學。
然後我就認輸去寫檢查了。
這時,我聽到有人喊我:「蒂娜!」
別告訴我……
我扭過頭——果然是陰魂不散的哈迪斯!
我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