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愛的萌芽 第十章 聖女的閉關儀式

阿奶心中的想法是讓阿幼桃在寨子中認幾個字，然後一輩子與蠱術為伍，等到成人了，就招個女婿上門，阿奶能看見這樣，一生就算完美了。

其實，在阿奶心中，有一個心結總是打不開，她害怕阿幼桃會像自己年輕的時候一樣，因為外面的人而迷失了自己，因為感情而迷失了自己一生中想要的。

阿爸卻認為阿幼桃要到寨子外面去上學，學更多的知識，彌補自己心中的遺憾，可是阿奶總是不認同的。

族長的話就是鐵打的命令，聖女的閉關儀式等不到下個月，在三天后就要舉行，這三天裡，寨子裡的人又進入另一番忙碌，一到晚上，各家的門前都放著一堆火把，這些火的寓意不僅僅是紅紅火火，更是恭送聖女的禮物。

在皎月家中，木英每天都合不攏嘴，笑著為皎月準備衣服，嘴裡還不停的念叨：「妮子，這件是你六歲的時候穿的，這件事七歲穿的這件紅色的，是你十歲穿的，等你十六歲出來了，阿媽再給你做更好的。」

皎月看著滿床的新衣服，心裡甚是高興，抱著阿媽的：「阿媽，我不想離開你，我想在家裡，天天吃阿媽做的糍粑，香香的。」

「喲，桃子真乖，桃子又不是去別的地方，桃子還在寨子裡，只是不能看見阿媽而已，想吃東西就更容易了，阿媽隔幾天就給你送糍粑。」木英看著乖巧的女兒，這個民族的希望與興衰集齊一身的小孩，心裡滿是歡喜。

皎月的阿爸過來道：「妮子，你是聖女，讓阿爸和阿媽臉上沾光了，只是你這輩子就身系奴安族，日子還又得熬啊。」阿爸的話有很深的意味，皎月聽不明白，疑惑的看著阿媽，希望阿媽能幫助解答。

木英在自己男人的身上拍了幾下，責怪說：「妮子才多大，你就跟她說這些，族中一百年就一個聖女，這是我們的福分，說明我們的血統純正，別人是比不上的，你看阿幼桃，夠聰明了吧，才四歲就會蠱術，一家人都擺脫不了蠱婆的命。」

皎月的阿爸不敢說話，在家中，木英十分厲害，阿爸也不願意跟木英有衝突，一切都讓著木英，木英幫皎月挽起頭髮，然後又叨叨：「都說我們女人頭髮長見識短，我看你們男人更短，漢人的話就是放屁。」

木英說話有點俗，總以為自己是對的，皎月聽見阿媽說髒話，「噗嗤」的笑了，摟著阿爸的頭：「阿媽羞羞，說蠢話，還是阿爸好。」

木英看見女兒責備自己，臉一下就紅了，抱過皎月：「妮子快睡，阿媽抱著你，以後啊，你就要一個人睡了，怕不怕，怕的話就唱歌哦。」

皎月一邊唱著歌一邊躺在阿媽溫暖的懷中，才一會兒就睡著了，阿爸看著身邊的母女倆，想說什麼又欲言而止。

木英看著阿爸的慫樣，笑了起來，一邊放皎月在身邊，一邊對自己的男人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唉，我又何嘗不知道皎月是聖女後一生就會孤獨終老，不能嫁人，不能有情,欲，可民族的興衰都在這，我們也無能為力啊。」

「虧你還知道，本來振興民族是我們男子應該做的，現在卻讓一個小孩來傳承，唉」皎月的阿爸在床邊吸煙，吐著一團團的白霧，心裡很鬱悶。

木英笑著說：「我知道你想的什麼，你不就認為妮子當了聖女，你們家就絕後了嗎，你以為就是你急，我就不急嗎，你放心罷，等妮子安頓下來，我再給你生一個，你想要男孩還是女孩。」

「這麼多年了，還是你懂我，木英，娶到你真是我的福氣。」阿爸放下煙來到木英的身邊，二人都在一起說了許多的悄悄話才睡下。

一晃就是第三天了，族裡規定，必須是在淩晨時分將聖女送上樓閣，一晚上，寨子裡面的人都沒有睡覺，各家都拿了很多菜肴還有美酒到聖女的樓閣周圍，擺了好幾百桌，一起聚會吃宴席。

阿幼桃也被阿奶和阿爸帶著過來了，樓閣周圍都是人，四周的火把將這一片點得很明亮，聖女在哪裡根本不知道，人們只在這裡徹夜豪飲，等待吉時的來到。

整個寨子的人不分男女都在一起飲酒，這三江寨子的酒不像外面的酒，這裡面的酒都是水果酒，每家人都會有一個大酒窖，一到秋收的時期，吃不完的水果都會用來熬酒。

等到有族裡喜慶事情或是哪家有紅白事，各家都會取出一大壇，然後豪飲，唱歌。

快要黎明的時候，所有的人都已經累了，不少人都趴在桌子上睡著了，族長這才出來：「大家都起來罷，吉時到了，該送聖女進樓閣了，快點快點，錯過了吉時就不好了。」

人們這才揉揉惺忪的眼睛，打起精神，阿幼桃早就趴在阿爸的身上睡得香甜，嘴還不停的答吧，做的一定是美夢，阿爸輕輕將阿幼桃搖醒。

阿幼桃知道今天是皎月的好日子，被叫醒了也不哭，等著皎月出來，看看身邊卻沒有阿奶的影子，便問阿爸：「阿爸，阿奶呢，阿奶哪裡去了？」

「你阿奶要去送聖女上樓閣，已經到樓閣前面去了。」阿爸幫桃子揉揉眼睛。

阿幼桃朝樓閣看去，那座樓閣與平常的吊腳樓有很大的不一樣，這座聖女住的吊腳樓是前幾天翻修，有兩層。特別之處是，家中的吊腳樓是有梯子上去的，這座吊腳樓卻沒有梯子。

阿幼桃一看就奇怪了，小聲的問阿爸：「阿爸，一會兒皎月從哪裡上去啊，這沒有梯子啊？」

「我也沒有見過聖女閉關的儀式，我也不知道，看著罷，一會兒就知道了。」阿爸摸摸阿幼桃的頭髮，和藹的說。

阿幼桃又看了看閣樓上面，更奇怪了，又問：「阿爸，阿爸，這閣樓上面沒有門啊，皎月怎麼出來呢？」

阿爸适才沒有仔細看，經過阿幼桃這麼一說，上面除了窗戶就沒有其他透氣的地方，這建造閣樓的人也太粗心了，然後對阿幼桃解釋道：「桃子，這可能是你酒大伯建房子的時候忘記安一個門了。」

阿幼桃笑出了聲，然後說：「阿爸，你知道嗎，酒大伯是喝了酒才幫皎月建的樓閣，一會兒酒大伯就被族長爺爺罵了，你等著吧。」

阿爸也笑了，身邊的人也被阿幼桃的話逗笑了，也以為是酒大伯的錯，等著看酒大伯的錯誤呢。

族長再次讓人們安靜下來：「不要說話了各位，下面，我們將聖女迎接出來。」族長說完自行跪下了，眾人也都齊齊跪下。

聖女從閣樓後面緩緩的走出來，嘴角帶著神秘的微笑，這次聖女比上次浴火儀式好多了，沒有絲毫緊張，嘴角的笑意從容有度，到了族長面前然後停下。

聖女皎月頭上帶著很多銀飾，還有一層白色的紗擋住半邊臉，只留下嘴的部分能看見，身上穿的是粉紅色的紗衣，已經是入秋的時節，淩晨更是寒冷，皎月沒有絲毫寒意。

腳也是光著的，只是在腳腕的地方戴了兩個銀鐲子，一邊一個，煞是好看，所有的人都驚歎不已，小小年紀就這樣神秘，從容，不變不移，很有聖女的風範，讓人看了就覺得安心。

皎月走上前來對眾人說：「今天，是我閉關的日子，在我閉關的十年裡，還希望大家好好照顧我，出來之後，我必會拼盡所有力量，保護奴安族，請各位蠱婆婆送我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