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契約

[4]契約

三人走出茶坊，

「應該是她吧，」帥氣的年輕人問道。

「嗯，應該沒錯，」一人欠身急忙回答說，並將一張照片抵到男子手中。照片裡,一個身穿白色長裙的少女,笑得燦爛的臉,只是眼神有一絲孩子似的狡詰.

「那我們要為她準備點兒什麼了，」男子說，抿著嘴角畫出一絲冷笑。「墨辰知道了應該會很開心吧，」

幾天過去了，什麼也沒有發生。

「年輕輕的就疑神疑鬼，老了可怎麼辦，」海錦想，她努力讓自己的心又回到了從前.和木雨有說有笑，偶爾還逗逗小米那丫。

一天早上，海錦踏著薄薄的晨霧趕車，行至半山，透過車窗她看到整座古城似青煙彌漫，灰白相間的古宅若隱若現，公車緩緩開進一幅水墨畫裡。

海錦和小米剛打掃過衛生。木雨的老公王華來到店裡，他把海錦和小米叫道面前，給她們一個檔袋。

「你們的試用期早就過了,這是一份雇傭合同,你們看看如果想繼續在這兒做事,就簽了,如果不想在這兒做,就算了，」王華說。

「老公,你什麼時候弄得?」木雨走過來問,她好像並不知道這件事。

「噢,昨天,忘和你說了,有個合同好點兒，工資也給她們漲上去，」王華解釋道。

「嗯,….」木雨看著老公略有所思的樣子,但沒說什麼。

海錦和小米是同時錄用的,當時說試用期是半年,工資按正式錄用的一半給她們,可她們都工作一年了,工資還是一直按試用期發的。

聽到要漲工資,小米滿心歡喜,眼都眯成一條縫了,卻還使勁抿著嘴,怕自己會忍不住笑出聲.海錦側目看著她,一臉譏笑。她以前的工作大都是在漲工資後不久失去的,好像所有老闆都想商量好的一樣，漲工資和辭退是同行的兩個夥伴，不可分。所以海錦對漲工資一向冷淡.

「老闆都是一樣的吧,只喜歡你幹活不喜歡你拿他的錢,哪怕是你應得的,」.

合同有點兒厚,六頁紙那麼多。海錦慢慢的翻看著,上面寫了大量的帶有專業術語的法律條文。海錦不懂,小米更是沒那耐性看,直接翻倒最後一頁,把名簽了。

「你還看什麼呀,信不過哥和姐嗎?」小米說。她認為海錦在裝模作樣,顯擺自己比她有文化。

海錦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小丫頭,懂什麼,不懂也要裝懂的看,不然讓人家買了還給人點錢呢,」海錦狠狠的想。在她人生的詞典裡沒有信任這個詞,有的只是背叛和欺騙.在海錦看來這世上的人每天只有兩件事在做,’不是在欺騙就是被欺騙'。即是和木雨之間也是,她會努力守住自己對木雨的承諾,但並代表她會掏心掏肺的信賴木雨。

「不要看了….快簽了,哥好去上班,我們好工作,」小米又催促道。

「我們有什麼好騙得,都要給我們漲工資了,你還猶豫」小米說。海錦知道，小米是拿揶揄她來討老闆的好。

「簽,當然要簽了,……」海錦說,都說到這份上了,再不簽自己就成小人了。

此時,海錦並沒有注意到,王華以不安而不住交搓的手。

簽約後,一連三天木雨都沒再出現在茶坊。這些天是王華早上來開門,晚上來關門.王華說木雨身體不舒服,要在家休息幾天。

王華一離開,小米馬上湊到海錦面前。

「你說,她是不是有了,阿?」小米說.

「…不知道…你去問問吧,」海錦說.

「去….我傻啊…」小米噘著嘴說.

「哼…」海錦乾笑了兩聲。

她可不這麼想,總覺得像是有什麼事,木雨雖然懶散但絕不會像現在這樣幾天都不來店裡.

「難道….木雨和別人上床的事,被王華知道了?」她想.

「可憐的木雨好日子要到頭了,老天真是在嫉妒所有人啊…」她在為單純的木雨擔心.但怎麼聽都有點兒幸災樂禍.

「你剛才說什麼?」小米問.

「阿?沒什麼….有了孩子木雨就不自由了.還是單身好.」海錦連忙說.

「是啊…我崇尚獨身….」小米在炫耀比她們年輕.

「哼…好啊…你就一個人’毒’下去吧…不要害別人就好,」海錦譏諷道,小丫頭說起話來像沒斷奶的孩子，可笑。

「不信嗎?」小米不服氣的瞪著海錦說。

「信,….我們小米是誰呀….多有能力,…十九歲的大丫頭,阿…」海錦說,

「姐在諷刺人,不靠男人我們女人就沒法活了嗎?照樣活得精彩,一想到要生孩子做家務伺候男人…….阿…可怕…我小米才不要那樣的生活呢,」小米神氣活現的樣子在海錦面前宣言。

「好….希望你懷著這樣的想法一直到老一直到死，千萬不要變啊……」海錦懶得理她,書沒念多少,口氣倒是狂的很,真是’無知者無畏’.

「緣分是說不準的,不要把話說死了,」海錦說,聽著像教誨。

下午,茶坊裡.

兩人一個坐在竹椅上一個坐在櫃檯後,都在兩眼無神的犯著迷糊,現在是秋乏時節.

店裡回蕩著一首古典韻味的老歌'問情'。但這時卻好像成了二人的催眠曲.

「換一首吧,要睡著了,」坐在竹椅上的海錦說.

「換來換去都一樣的,木雨姐就喜歡聽這個調子的,」小米說,手捂著嘴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海錦也跟著忍不住打了一個.

「是….不是讓人傷心,就是給人催眠,[三人裡]就她過的舒服,卻總是無病呻吟…….」海錦說.

「這叫….什麼來著….叫…少婦…」小米皺眉思索著.

「抑鬱綜合症,」海錦提示道.

「對,就那個….」小米喊道.她又精神起來了.

「不要背著別人說壞話,」海錦說,語氣懶洋洋的,「小孩家,怎麼像個多嘴的姑婆,」.

「壞話還有當著面說的嗎?」小米嘀咕道.

「會知道的,」海錦說.

「知道?怎麼知道?」小米問.

「怎麼知道?不是你說就是我說,除了我們兩人還會有誰呢?」海錦說,和這丫頭沒必要婉轉.

「…」小米抿著嘴,把要說的話硬硬的吞了回去.

「海錦小米,來認識一下,墨先生,你們的新老闆.」王華從外邊走近來,他微欠了一下身閃到一邊.身後走出一個衣著得體的年輕人.

「緣分…是說不準的,」海錦真後悔說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