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會兒,屋子中央突現一朵水蓮花,半開半合,粉紅嬌嫩,只見那蕾緩緩張開,直到盛得相當的圓滿,所有人都看呆了,突然,一條金燦燦的鯉魚縱身躍出,在空中一個美麗的翻騰便紮入了水中,環著蓮花遊了數圈,靈盈而輕動,但不大久,便又沒了蹤影,那水蓮花也隨後也化作一團霧氣消失了。突然,那些水彙集一處直沖九天,剛搭建的屋頂也毀於一旦。
王霆風聞悉此事便來到王霆平家,王霆平也被蒙在鼓裡,只顧苦訴,王霆風細查一番便告知他不可於此建屋而且此異事實是救他而非害他,並且替他另覓一處地勢。
原來,這一地勢叫做「金鯉弄蓮「,如果建屋,常人定是無福消受,常年會遭水淹雨侵,必須是大功大德,或是用於造福造德,方可有得安寧。
其實,山下有一潭名曰「鴨不過」便是如此來的。傳說這潭深不見底,表面看似風平浪靜而下面卻暗潮洶湧,時有強勁的旋渦如狂風大作,就連許多人稱「水鴨子」的善泳高手都常常葬身於此,更傳奇的是,每逢月食,潭底便有一朵大如簸箕的水蓮升起,此蓮無根無莖,卻是粉如胭脂,嬌如出浴美人,隨之躍出的金鯉鱗如龍甲,金光四射,映得山谷明晃晃的,傳言在蓮花盛開之時,如果誰能躍入蓮中,子孫三世皆可受到蔭庇,文才武略皆是上等。但近百年也無人能見,後又傳言被「吊金龜」的人盜走。
當然,王霆風也不可能讓這寶地就此荒廢,故有心在此建一祠堂,後又在這地勢後挨著點了一穴,以便自己逝後安葬,不過後來事情沒這麼順利。這王霆風後來又刻一石獅,並將其開了靈光,又藏於一青石板中,並設計一系列機關與自己的幾大法器絲絲相扣,可謂做的天衣無縫啊,然後鎮壓在祠堂內,玩了一招「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大海心裡一個勁地嘆服。
可是,大海又想,如果鷹梟是為了只是讓他找到祠堂裡的神物,那麼鷹梟又是怎麼這麼巧發生的,像是有什麼指示,或者說有什麼觸動了三百年前的鷹梟?
直到兩天后,村裡傳出消息,土狗子死了,有傳言是謝芳所為,但是也有人說是天理報應,其實,更多人是相信後者的,因為他的死相確實是常人不能做到的。
他死時,眼睛血紅,像是被什麼活生生地撐開了,眼球突出,又像是要裂了一樣,舌頭全部吐了出來,連舌根都能看見了,雙腮鼓得園如皮球,漲得不能再漲了,似乎一觸就破,而鼻孔、耳朵、口腔裡全是沙子,堵得嚴嚴實實,身子也被埋進了半截在沙子裡,肚皮也鼓得圓圓的,雙膝跪在沙子裡,雙手還捧著一捧沙子,似乎要塞進他高高揚起的頭顱的嘴中,再加之他那一副瘦如骷髏的軀幹,看著就更加恐怖噁心了。
大海見到此狀,心裡一陣翻江倒海,但他馬上又鎮定了,因為這完全不像是人為的,倒更像是鬼迷了心竅,失去了神智。
實際上,當一個人闖入了另一個世界,也就是「撞了鬼」,他如果受到一股更強的力量的干涉就會完全不受自身的支配,那麼,就會幹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甚至是傷害自己,而土狗子這種情況就是村裡人常說的「鬼築沙」。
當然,一般人是不會受到這種待遇的,因為陰有陰.道,陽有陽關,只有一些怨氣太重的才會衝破陰陽屏障惹是生非的,或者,是有一些術士高手利用這一點借刀殺人,但是,非一般修為是無此能力的。另外,還聽說一般的「匠人」會有自己的「辟邪符咒」,譬如,屠夫的殺豬刀,木匠的尺子,築房匠人的槌子,彈棉花被的匠人的彈棉花機這些東西也可以讓那些惡鬼避而遠之,但是,我也不以為然,因為有這樣一個笑話:有一個彈棉花匠,趕去別村彈被子,路過一片山坡,那坡上有幾座古墳,恰好趕上天黑,他便迷了路,走著走著,便到了一戶人家,呵,那房子金碧輝煌,樑柱皆是紅衫木,鋪的是青花石,調的是鏤空的花格,大紅燈將堂裡堂外照得通紅,中央廳子裡擺著棉花,哪個好啊,細軟雪白,蓬鬆暖和,家裡有四五個丫鬟,來去各自忙活,屋裡掛了一排排臘肉,棉花匠心想,這將近過年卻又不是到殺過年豬的時候,而他家還有這麼多臘肉,定是一富足人家,於是,他安坐下來,不久,便有丫鬟端上一大碗面,裡面的肉啊,肥得直流油,這匠人迫不及待地端起面來就吃,可面剛要到嘴裡又無端地滑到碗裡,他吃了幾遍也沒吃著,想了想,那就先喝口湯吧,端起碗來就倒,可好一半天,也不見一滴湯滴下,匠人可納悶了,想了想,還是幹活吧,於是,嫺熟地彈起了棉花,興致之處,還高歌助興,可是,那些丫鬟一個也不搭理他,主人家也不露面,於是,彈啊彈啊慢慢他就睡了。第二天醒來,只見他左右全是荊棘叢,好多都已經被宰得一枝半截,叢裡有一古墳,墳前有一火盆,盆中有尚未化去的冥錢,這下他明白了,原來房子就是墳,那碗面就是火盆,而彈的棉花全是荊棘。
言歸正傳,大海想,這土狗子平日遭人恨,但也不至於落此下場,就算這有什麼鬼要報復,最近只有他父親去世,但這畢竟是他兒子啊,大海感到事情不一般,於是偷偷拿了土狗子一根頭髮。
到了半夜,大海便在地窖作法,將那頭髮浸在姜水之中,使了一招「尋仙問路」,那土狗子死時的印象便出現在大海的腦海中:土狗子一人走在路上,好像喝了酒,東倒西歪,踉踉蹌蹌,突然,一陣陰風襲來,接著,土狗子像是瘋狗一樣跳入田中,只管將那黃沙大把大把的送入口中,兩眼發直,一直吃,一直吃,直到塞滿了肚子,沒了氣息,僵硬地死在了那裡。突然,大海急吸了一口冷氣,嚇了一驚,神情恍惚,因為就在大海準備收發時,出現了一幕:一個黑影慢慢靠近土狗子的身子,先是小得只有一個衣角,慢慢的,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後竟然蓋住了土狗子的屍體,突然,那黑影轉過身來,猙獰的面容完完全全就是一個骷髏,接著便是一陣陰冷的笑。那黑影竟然跟大軍所說的一模一樣,大海當時就傻了,這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會出現這個,他又是誰?
大海想,這肯定跟土狗子幹了什麼事情有關,於是來到他家裡,謝芳正在煮豬食,孩子蹲在門口,大海儘量掩飾著心中的急切之情,便跟他聊了聊她的孩子,說了不太久便切入了土狗子的話題。
「雖然他不是什麼好東西,可他還是孩子的爹啊,」謝芳說著就哭了,「哎,這些就是命啊,」
大海心裡也怪不是滋味,但是這一切的蹊蹺
「謝嬸,那你知道他有幹過什麼奇怪的事嗎?」大海言語裡也顯得小心謹慎,生怕再添加了謝芳的苦楚。
「奇怪的事?沒有啊,」謝芳感到有些奇怪,「有什麼事嗎?」
「哦,沒有,」這讓大海有點不知所措了,但他同時感到不太對勁,「那怎麼死得」他輕聲嘟囔著,
「死,是啊,他死的太奇怪了,這就是報應呀,他連他爹都不讓他死得瞑目,報應啊,」謝芳早已淚流滿面,「這禍害的卻是我娘倆啊。」她牽過來孩子,摸著他的頭說。
大海其實不太想繼續問下去了,只是為了換換氣氛,「他那樣做是不太對的,但幸虧他把蓋面紙交了出來,不然事就大了。」
謝芳頓了頓,「交出來?他沒交出來,要是交出來,我早離了,」
「哦!」大海相當驚訝「沒交?那你不是都發誓了嗎?」
「他」他已經失聲大哭了「他威脅我,如果離婚,他就會就會讓我和兒子跟他永遠在陰間去陪他。」大海沒想到土狗子如此混帳。
「那」大海本想再問下去,但實在不忍心,於是安慰了兩句就回家了。
這會不會跟這蓋面紙有關,但蓋面紙有什麼用啊,大海又陷入了困境。
「對了,我只要知道該面值的去處,也許就會知道些什麼」大海心裡突生一計。
回到家,大海估計了土狗子父親去世的時間,再次使用了「尋仙問路」,原來,土狗子為了將那蓋面紙藏在了村外的老山裡的一片荒田旁邊的一處亂石堆上,只見他用手刨出了一條樹根,那樹根已經差不多要化為黑土了,他使勁一拽,便將那樹根甩在了一邊,便有了一個坑,接著便將蓋面紙藏在了其中。
大海本想馬上去一探究竟,但一天就做了兩次法,加之最後一次隔得時間較為長了,已經功力損耗太多,體力不支,所以大海便決定第二天去。
天一亮,大海就出發了,穿過了層層荊棘叢,弄得滿頭大汗才來到那片荒田,費了好大勁才找到了亂石堆,原來蓋面紙果然在此,大海拿起來看了看也沒見什麼端倪,再一看那坑裡,一團黑壓壓,石頭下的泥土好像都被什麼染黑了,大海用手指沾了一丁點,原來是油,而且是屍油,大海在看了看一旁的樹根,原來是一根快要腐爛的桑樹根,難道難道,這就是三叔說的傳說中埋鷹梟屍體的地方?大海又驚又喜,那麼,王霆風的屍體也應該埋在這裡吧,但恐怕早已化為浮土了,於是,大海便將那蓋面紙揣在了懷裡,把桑樹根填了回去,突然,那一些黑壓壓的東西竟然自動鑽進了土裡面,不見了蹤跡,大海見此景,又將桑樹根拿開,只見那屍油又慢慢浮了出來,大海相信,這桑樹根一定是開了光的,定能鎮壓邪靈,但是,既然這桑樹可以鎮壓邪靈,那為什麼王霆風的屍骨還要埋在這裡呢?突然,大海想到,難道說那鷹梟就因為這樹根?那麼,土狗子的死也因為這樹根嗎?如果是這樣,那麼,他是死于黑影,大海心裡一驚,那麼那黑影為什麼這樣做呢?同時,大海想起大軍曾兩次夢見那黑影,他會不會也?大海一下子緊張了,慌忙轉身,準備回村,神經一下子繃得老緊,腦海裡不停想著,大軍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