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王霆禮一家人也呆在家裡,逗趣剛剛四歲的小兒子澤泉,澤泉倒也乖巧,一雙汪汪大眼,水嫩水嫩的小手,粉撲粉撲的臉蛋,長得也虎頭虎腦,看著就聰穎可愛。
將至暮色,突然狂風大作,吹得王霆禮家的門窗碰撞聲連連不斷,屋外的竹叢也是呼呼作響,雷鳴閃電則像是有百萬雄獅在房頂山奔騰呐喊,仿佛要把這座老木屋掀個底朝天,家畜則是萬分不安,叫個不停。這般情景嚇得王霆禮的妻子陳智芳惶恐不安,緊緊抱住澤泉,澤泉畢竟還小,只是好奇,加之天生愛動,掙脫陳智芳就奔樓上去並躲了起來,陳智芳本想去尋,王霆禮叫她看看家畜如何,她也就先不去找了。
澤泉推開一扇小窗,只見一道金光像是從山石裡射出,澤泉看得驚詫萬分,突然,那金光濺出,隨之,一塊一塊如磨盤大的石頭從石山垮下,滾滾而來,直接就撞破王霆禮家的正堂穿過,又沿著下面的山坡如決堤之流狂奔下去,隨之樓房搖搖晃晃,家裡的東西也是東倒西歪,跟著石頭滾下山去。
王霆禮和陳智芳慌張地尋找澤泉,大喊大叫,一會兒就沒了聲音,只有澤泉的哭喊聲了,又一會兒,石頭就不再滾了,只見一個偌大的洞口呈現在澤泉面前,突然,一條巨蟒從洞口遊出,也穿過正堂遊了下去,這一下可嚇壞了澤泉,當時就昏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天放晴了,一切回歸了平靜,村裡有人發現坡裡有一條溪溝,彎彎曲曲而下,一直通到一條河流,這以前是沒有的,還在河的入口發現一條長棍,渾身焦黑,像是被火燒了。
有人便來找王霆風,王霆風也甚感奇怪,便來查看,最後找到王霆禮家,發現屋子已經坍塌,一個山洞立在面前,洞內空蕩蕩的,可以放下五十多張八仙桌,山的盡頭有一個小洞,但他的身子是進不去的,他查看一番,也沒發現什麼,後來找到了昏厥的澤泉,便帶回家撫養,但自那以後,澤泉就癡癡呆呆,傻傻呼呼。
王霆風除了發現那兒有「神龍擺尾」的極佳地勢外也一直沒查出到底發生了什麼,直到十年後,澤泉大病一場,危在旦夕,死前竟想起了一切,並告訴了王霆風,這便是將死之人的「回魂」之說,王霆風這才明白了那條溪溝是那巨蟒所造,倒也覺得這裡有些靈氣,所以供奉了幾尊菩薩,可能是沖著王霆風的名氣,就有了一些大膽之人前去拜謁
其實,像這種巨蟒出山下海的事大海曾有聽聞,李家村與王家村的交界處有一洞,名叫「雙龍洞」,傳說有兩條花斑巨蟒一公一母曾在此修煉,後來也出山下海,故留下天洞地洞合為一景,村裡人謂之「雙龍洞」。「雙龍洞」外松林成片,幾叢紫竹尤顯雅趣,適微風細雨,松濤陣陣,如天地難有之妙音,靜人耳畔;適天明氣清,光斑點點,綴於松間,催人小眠,神遊塵外,自有一番難得的情趣。
其實,蟒蛇的居所叫做「雙龍洞」似乎有所抬舉,但絕對少有人叫它「雙蛇洞」的,因為傳說蟒蛇修煉為的是成龍下海,為了不自找麻煩,所以說為「龍」,至於如何修煉,又有一種玄說。
傳說蟒蛇修煉,必須每日啜飲晨時甘露,黃昏憩於日落之前,逢烈日炎炎非粗壯的五角葉樹不得棲,逢雨水豐澤非崖下的青斑石不得避,遇人事不得擾,遭月圓必得出,反正潛心淨己,吸收天地之靈氣,廣納日月之精華,還得遠離塵囂以防驚嚇到世人,另外,每三年有一次暴風雷雨,必須在雷鳴時入地三尺,九年三次才算功德圓滿,第四次暴風雨時方可出山下海,在入海之前還不得驕淫放縱,毀壞莊稼,驚嚇人畜,否則定遭五雷轟頂,趙家峪曾有一條花斑大蟒就遭此報應。
大海雖然知道了這些,但似乎與大軍的夢境沒多少關係,所以他決定自己再去一趟查個究竟。
午飯後,大海一個人去了「石雲洞」,此時正是涼涼秋風,絲絲溫和,陽光一點兒也不顯得焦躁,但茅草十分的荒蕪,竟封住了去往「石雲洞」的路,落葉鋪滿了泛著綠的石階,偶爾不同的色調只是一些隻剩下葉莖的黑葉,不知被什麼切去半截的竹子顯得突兀而陳舊。大海費了半天的勁才穿過茅草叢來到「石雲洞」,洞前的房屋早已不成模樣,木頭朽得仿佛一戳就斷,不過屋前的枇杷樹竟結了一樹黃涔涔的果實,這倒給大海一陣喜悅,大海猶豫片刻便來到洞口,洞口頂的石頭的形狀仿佛被雕琢過一樣的有模又棱,呈現出兩位一高一矮的仙翁腳踏彩雲,飄然自若,神情十分慈善,可能是時間風化的緣故,臉型已經看不清,但身體的輪廓還是較清楚的,也不知道是什麼自然原因,彩雲也少了一角,呈一個牛角狀,再到洞中,情形跟爺爺描述的毫無差別。
「撲哧」
一陣亂糟糟的聲音從大海頭頂飛過,嚇了大海一驚,定睛一看,原來是一群黑壓壓的蝙蝠飛過,再低頭看,地上鋪滿了一層顆粒狀的東西,原來是蝙蝠屎,大海來到那個小洞口,探身進去,卻只能過一顆頭,便用手亂摸一通,只抓出一把蝙蝠屎,又扔進一顆石頭,過了一會兒,便沒了聲音,大海只好作罷,大海又在洞中看了半天,除了發現爺爺說的瞎眼菩薩竟有一隻眼睛外似乎沒有任何不同,可能這就是爺爺從「全日瞎」變為「半日瞎」的徵兆吧。
大海想是否這兒有什麼隱藏的常人不能看見的東西,於是他掏出玄光鏡,在洞壁洞頂照了一遍,也沒有發現什麼,大海只好拜了拜眾位菩薩並失望地離開。已經走了好遠,大海在回頭看了看「石雲洞」,只見上面有一曾若隱若現的光氣籠罩,再將暮時分才顯得一點點清晰,但大海還是不明白,只好無奈地回了家
「哥,哥,你去哪兒了?」原來是大軍已經等他好久了。
「大軍,你來了啊,我就到處逛了逛。」大海早就腿腳累了,坐在凳子上,大軍隨之坐下。
「哦,」大軍臉色有了點嚴肅,「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沒告訴我?」
「什麼事,我能有什麼事」大海有點驚異大軍會如此問。
「其實,我今早就感覺你有什麼事,但我想你如果有什麼是一定會告訴我的,畢竟我是你唯一的親人,」大軍慢吞吞地說「但回去後,我想我做了這麼奇怪的夢是不是跟我有關你才沒告訴我,所以哥,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事啊?」大軍認真地看著大海。
「沒事,真沒事,你還不信哥嗎?」大海笑著看了看大軍。
「哥!」大軍重重地叫了一聲,「你一定有什麼事,我相信我的感覺,你告訴我好嗎,我們是兄弟呀。」大軍一臉嚴肅盯著大海,大海似乎有點閃避大軍的眼神。
「我,我大軍,你相信哥,真有什麼事,我一定會告訴你的,啊。」
「哥!」大軍聲音更重。
「沒事,沒事,你先回去啊。」大海推了推大軍,自己也起身離開。
大軍知道哥一定有什麼事,但現在也一定不會告訴他的,所以他也無奈地悻悻離開了。大海也何嘗不想讓大軍清楚一切的一切,但爺爺的囑託也一直刻在他的心裡,所以大海的心裡多麼的矛盾,那晚,大海遲遲難眠
過了三四天吧,天剛剛開了一個口子,大海就起床了,村長王正明正好經過大海家門口,行色匆匆,看他如此倉促,估計又有什麼急事了。
「怎麼了?二叔。」大海看見二叔如此著急。
「那遭瘟的土狗子幹了喪天德的蠢事呀。」村長惡狠狠地罵著土狗子,「氣死個人喲。」
「怎麼了?」其實對於土狗子幹出什麼事對村裡人早就不是稀奇事了,他是正明的爺爺的堂兄的孫子王正孝,雖村裡人都恨之入骨,但又對他無可奈何,也因此得了一個「土狗子」的駡名。
「他爹明天不是要出喪嗎,剛才發現他爹的蓋面紙不見了,那瘋狗居然用這紙威脅他婆娘,不准他婆娘跟他離婚。」大海也有所聽說,因為土狗子一向臭名昭著,搞得家裡烏煙瘴氣,家裡全靠他老婆謝瓊一手支撐,他老婆早想帶著孩子一走了之,但家裡還有一個臥病在床的老爹,所以決定等老頭百事過後再跟土狗子離婚。
「啊!這可是萬萬不可為的事啊,這不是」
「不跟你說了,我先過去了。」還未說完,村長就撒腿走了。
大海知道這事非同小可,搞不好還會惹出什麼嚴重的亂子,不一會兒,大海也去了土狗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