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回 聚散 第四章 聚散

沒過幾天，餐館開始營業，生意竟比想像中的還要好，每天客人都絡繹不絕，生意忙得不得了，明楚也忙的喘不過氣來。週一到週五，每天中午和下午6點到8點鐘，週六周日早上8點到下午6點，明楚都在餐館裡度過，每天都忙得不亦樂乎，而且明楚很勤快，她也很會招呼客人，沒過多久，她就跟老闆和老闆娘混熟了，還認識了他們的女兒卡佳，卡佳和她一般大，很快就會轉去他們學校，而其他的服務員阿姨們也很喜歡明楚，除了招了明楚，老闆還招了2個服務員，一個是30多歲的王阿姨，他有個還在讀小學的兒子，而丈夫幾年前便下崗了，到現在還沒找到工作；另一個是28歲從鄉下來的馬阿姨，馬阿姨嗓門大，為人也很直爽，明楚也很喜歡她。就這樣，大家相處了近半個月。

那天，本來明楚可以早點下班的，可是當時一個客人酒個多了，結果大肆翻桌椅，砸碗筷，嚇得客人四處逃竄，最後還是他的同行好友制止住了他，不但賠禮道歉，還賠償了店裡的全部損失。老闆和老闆娘也不好再追究什麼了，最後這事也不了了之。那天老闆娘要明楚先回去，這裡不用她來收拾，免得奶奶擔心，但明楚執意要留下一塊收拾，結果到結束是已經到21點多了，老闆娘讓老闆送明楚回去，但明楚推辭了，向老闆娘道了聲謝謝便急忙往家裡趕，好在回家後，奶奶沒怎麼追問，不然自己還真不知道該對奶奶說什麼了!

在那天後又過了幾天，明楚滿以為那件事已經遮掩過去了，可是當她像往常一樣來到店裡的時候，卻發現一個老奶奶在跟老闆娘吵架，明楚跑故去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奶奶，只聽到奶奶指著老闆娘大罵道：

「你們還有沒有王法，竟敢拉著未成年人給你們做事，你們這是犯法的知道不？走，你們跟我去派出所理論！」說完，奶奶便一把拉住老闆娘，要把她帶到派出所去。

不一會，周圍便陸陸續續圍滿了圍觀群眾。

老闆和服務員阿姨們都出來勸阻，但奶奶還是死死地抓住老闆娘不放。老闆娘忙解釋道：

「老奶奶，您先聽我解釋！」

「不用了，要解釋就跟我到派出所去解釋，走！」

「奶奶，你怎麼會在這？」明楚擠了過去，忙去拉住奶奶，「奶奶，你別這樣，快先放開麗阿姨！」

「他們騙你在這裡做苦工，我要帶著他們去派出所評評理去！」奶奶還是不肯放開手。

明楚急了，她怕奶奶真的會把麗阿姨帶到派出所，急忙解釋道：

「奶奶，不是的，麗阿姨沒騙我，是我自願的，是我求麗阿姨的！」

此話一出，奶奶呆立當場，一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問道：

「你剛才說什麼？」

「是我求麗阿姨的，我是自願在這裡做事的！」明楚忙再解釋了一遍。

「你…」奶奶頓覺胸口一陣劇痛，頭暈目眩。她努力站穩了腳步，甩開了阿麗的手，左手死死按住胸口。

明楚被嚇壞了，她看到奶奶很痛苦的表情，忙跑過去想要扶住奶奶，但她拒絕了明楚，自己撐著慢慢離開了。明楚看著奶奶離開的背影，傷心莫名……

那之後，祖孫兩陷入冷戰。每次明楚都故意找些話題想要與奶奶搭訕，但奶奶不是故作沉默就是立馬走開，這讓明楚很苦惱和鬱悶。那天後，明楚跟老闆娘他們連連道歉，便辭職了。每天一放學便直接回家，守著奶奶。可奶奶就是不搭理她，這讓她很傷心，有種被拋棄的感覺。不在家的時候，明楚會請何爺爺幫忙照顧奶奶，所以，這段時間何爺爺幾乎每天都會出現在明楚家裡。

「我說呀，你都這麼大把年紀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似得，竟然跟自己孫女玩冷戰，你不累，我還累了呢！」何爺爺見奶奶每天故作不搭理明楚，可每次她一去上學，她總會目送孫女離開，明明還是很關心她的，為什麼嘴就是不肯服軟呢。

「我又沒說要你管！」奶奶駁了一句，繼續擺弄著手裡的盆栽。

「好啦，現在我成壞人了，算我多事好不好！」何爺爺把茶杯放回茶几，人倒向搖椅，悠閒的笑了起來，道：

「你呀，還是一點沒變，就這副牛脾氣！」

「哢嚓」一聲，奶奶失手把盆栽的主枝給減了！把盆栽往原處一放，頭也不回的走回了屋裡，順便還關上了房門。

何爺爺還以為她在生氣，所以躲進房裡去了。可往那一看，才發現自己最心愛的盆栽已經被奶奶「摧殘」的不成模樣，何爺爺心疼的都快哭爹喊娘啦。奶奶在屋裡聽到何爺爺的喊叫，嘴角微微揚起，不禁會心一笑。

到了晚上，明楚做完了功課，像往常那樣幫奶奶倒好溫開水，帶上藥片推門進了奶奶的房間，把藥和水杯放在床旁櫃上，望著躺在床上不願看自己的奶奶，說道：

「奶奶，起來吃藥好嗎？」

一陣沉默，兩人就這樣對立著。明楚很傷心，覺得自己還是先離開的好。

「明明！」奶奶叫喚了一聲。

明楚心抽動了一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奶奶在叫自己嗎？

「奶奶！」明楚撲向奶奶，緊緊抱住她。

奶奶還是像以前那樣，溫柔慈愛的撫摸著明楚的頭，明楚高興的熱淚盈眶，說不出話來。

「明明，你現在長大了，可以自己決定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了！奶奶老了，不能陪你一輩子呀！」

「不，奶奶，你一定可以長命百歲的！」明楚小孩子氣的說道。

「傻孩子，」奶奶笑了笑，也抱緊了明楚。

「奶奶，我愛您！」明楚突然就說出那麼一句。

奶奶聽了，心裡非常的高興，也回了一句：

「我也愛你，明明，很愛，很愛！」明楚聽了這句話，心裡跟吃了蜜糖一樣的甜。很多年後，一個人也在她耳邊不斷重複這句話時，她的心情很激動，她感覺自己真的真的很幸福，那種幸福是永恆的……

當明楚放學回到家時，發現今天居然來了客人，推門進屋一看，居然看到麗阿姨和奶奶兩個人對坐著在聊天，而且還相談甚歡。明楚驚喜的問道：

「麗阿姨，您怎麼來了？」

阿麗見是明楚回來了，很高興的同她打招呼，道：

「明明，你回來啦！」

「傻孩子，看到你麗阿姨來了，還不快給人家倒杯茶！」奶奶忙提醒明楚。

看到奶奶跟麗阿姨兩人能冰釋前嫌，明楚打心裡歡喜。

「嗯！」說完，蹦蹦跳跳的跑去給麗阿姨沖茶。

在奶奶的要求下，麗阿姨還留下來一起吃了頓晚飯，麗阿姨回去的時候，奶奶叫明楚送送麗阿姨。到了小巷口，麗阿姨停下腳步，望著明楚，說道：

「明明，就送到這吧，你可以回去了！」

明明突然慚愧的低下頭來，撇著嘴說道：

「麗阿姨，上次的事情真的很對不起，請你不要生奶奶的氣好嗎？」

「呵呵，傻明明，阿姨在你心目中就是那麼小氣的人呀？」麗阿姨彎下身來與明楚對視著。

「沒…不是那樣的，我是…」明楚忙解釋著。

「呵呵，阿姨跟你開玩笑的，明明，阿姨跟奶奶商量過了，奶奶同意你再到阿姨那幫忙，阿姨沒有你還真不習慣了呢，你願意回來嗎？」

「我…」明楚開始猶豫起來。

「我給你加薪！」阿麗加強攻勢。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麗阿姨！」

「那就是同意了，那後天你就開始上班吧！」阿麗一錘定音。

看到明楚一臉愁容，還在猶豫不決，阿麗開導道：

「奶奶說要讓你再回到餐館做事你就必須答應她一個條件，你做得到的話，她才會同意你回餐館！」

明楚聽後，眼前一亮。

「她說你不可以把學業落下，你要是能做到，她就不會阻止你的！」

「真的嗎？！奶奶真的那麼說？」明楚高興的蹦了起來。

「嗯！」

「太好啦，謝謝麗阿姨！」

「嗯，好啦，你快回去吧，別讓奶奶等久了！」

「嗯，那麗阿姨再見，路上小心哦！」

「嗯，明明，再見！」

說完，麗阿姨便離開了。

回到家以後，明楚給了奶奶一個大大的擁抱，逗得奶奶高興的不得了，屋裡不斷傳來祖孫兩歡樂的笑聲……

自從得到了奶奶的理解與支持，明楚感覺自己做事事都很有幹勁，學習與工作兩頭她都兼顧得很好，當然，這還得感謝麗阿姨的幫忙，麗阿姨總是儘量不讓她幹重活，一到時間便會催促著明楚快回家去，而奶奶最近的身體好像也有所好轉，至少不像以前那麼咳嗽了。這一切看起來都那麼美好與完滿，每當明楚想起來的時候，都會感覺這仿佛就是一場美夢，如果這是夢的話，那最好永遠都要不要有醒來的一天就好了！明楚心裡總忍不住這麼想著。

可是，再美的夢也會有醒來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