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假使重相見還得似舊時麼

你說會陪我飛到天邊,你說思念是侵入骨髓的鴉片,終不敵一人扔,一人撿,畫下了圈,不是幸福的圓,是結束的標點,原來我們不過是雙飛燕,在棋棋的生日宴會上,我坐在角落看著各色的人。置身事外,而小笑忙著和旁邊的人談天說地,她一向是個交際高手,可是就是搞不定林芮陽,冤家啊!冤家。想到這,我笑了起來。

「你在笑什麼?」旁邊一個冷冷的聲音傳過來。不用回頭也可以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林芮陽。除了他沒人能這樣冷。

「呵呵,我笑什麼好像與你無關吧!」我依然回敬他一張笑臉。拳頭不打笑臉人。

「你很不同,甚至可以說是少見的特別。」林芮陽看著我說。

「有什麼特別的。不過一普通小女生。」我胡亂答道。

「讓人想接近的女生,難怪段凜會那樣癡戀著你。」林芮陽的話就像冰雹似的砸在我心裡。心裡下了一場小雪,暖氣開得很大,我卻是感到意外的冷。

「他喜歡的人,並不是我,我想這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我喝下一杯酒並不看他,獨自體會那酒的滋味。

「誰說不是呢,也許你們兩個真的是有緣份。」林芮陽的話竟然帶著暖意,呵呵呵呵,一定是錯覺,錯覺。包括他的話也是,

「什麼緣份,不過是因為我們有著一樣的臉,不過是因為那張臉早就被他深入骨髓的愛著,我的存在不過是驗證了他對她的一片深情。」我自嘲。愛一個人最難過的不是被他傷害,而是他心中從未有過你的位置,你清楚的看到那個位置上是誰。呵呵,所以這才可笑吧!我又喝了一杯酒。

「你沒必要因為這就猛灌酒。」林芮陽看著我。

「切,不用你提醒,我酒量好得很,我是看你這酒很難得才喝這麼多的。」我對著他說。朦朧中他似乎離開了我身旁。

「又一個迷上你的小子。」他扔下這句話就走了,呵,迷上我。我有什麼好。我自顧自的喝酒。恍惚中見到了段凜的臉。再搖頭一看,卻是陳諾涵。

「傻女人,你又喝上了。而且怎麼到哪都能遇到你啊!」陳諾涵的臉無比貼近的對著我說。我翻翻手。望瞭望他。

「原來不是。」我暗自嘀咕著。

「是啊!是啊!這麼多好酒我打算盜點出去賣。沒准幹完這一票我就發了。」我對著他胡言亂語。

「暈,那你還不如直接把我綁架了。我還挺值錢的。」他臭美的說。

「綁架你,得了吧!我得花錢陪你玩樂,得不償失,而且你很值錢嗎?」我斜睨了他一眼,不無鄙視的看著他。

「傻女人,你還真不識好歹,本少爺,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自立更生,還挺有幽默。怎麼到了你這就被說成是一毛不值了。」他表示不滿意的說到。

「哈哈!你渾身是寶可以了吧!」我敷衍著。眼神開始飄向舞池。段凜,段凜,段凜。他在那。你們有沒有那樣一種感受,他或她在那,你的眼波就隨之流轉。你拼命掩飾著,可是眼神卻出賣了一切。心在哪,眼光就在那。我不想承認的事,是我一直還愛著他。舞池中,他和棋棋,金童玉女,佳偶天成,天作之合。一對璧人,任何好的詞都可以用在他們身上,不過是他們起舞,我的神經開始空前的脆弱。還沒來得及多考慮,我被陳諾涵給拉了出去。在舞池之中。

「陪我跳支舞。」他貼著我的耳朵,調皮的說。

「胡鬧,陳諾涵」我對著他喝道並且加重了語氣。

「我不會鬆開你的手。」他緊緊的握住我的手,另一隻手桎梏住我的腰,這個姿勢近到不行,無奈,我是按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傻女人,幫你證明一件事,過後你就知道了。」他的大眼睛閃爍著狡黠的光。我默然,不就跳支舞嗎?我為什麼不可以。難道因為段凜,我要躲著一輩子。我們配合默契,眼光灼灼,我感覺得到一道眼光在看我,我知道是他,我一直沒忘卻的人。我不理會甚至沒回頭看他,我明白只是一眼,我就會被打回原形。我的堅強與驕傲,在他面前,也許什麼都會土崩瓦解。愛有多深,痛就有多完整。

「媳婦兒,你過來。」段凜,他過來了。一把拉開陳諾涵。我明顯看到陳諾涵沖著我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扇動著。我就被扔在段凜的懷裡。我要甩開他。他抱著我,用盡力氣,仿佛要將我揉進他的骨子裡。

「媳婦兒,別鬧了。我承認是我不好,我吃醋了。」他把頭埋在我的肩上低聲說道。

「關我什麼事,我們已經兩清了,從此以後,橋歸橋,路歸路。」我忍著心中的翻騰無情的說道。也許他不出現,我就該把他忘了吧!縱然是刻骨銘心,也有隨時間忘卻的那天。可是你為什麼又出現了,在我傷口為曾癒合之時,證明著那段你來過的痕跡。我拼命想忘掉的卻是無濟於事。

「我知道你怨我恨我,討厭我。可是我卻沒辦法放開你的手。」段凜對著我說。

「你好自私,明明是愛著別人,卻把我握在手上,夠了。我受不起這樣的在乎,你找別人吧!」我對著他不假思索的說出。

「對,我是自私,可是我不能看著你離開。不能。」他很急迫的說。

「可是我能。你沒權利阻止我跟誰在一起,要做什麼。」我冷冷的說。

「媳婦兒,別這樣。」他低低的說。

「那段記憶我是忘了,我努力去尋覓可是還是記不起,難道是這樣你還要怨我嗎?她的存在我都忘了。你還是介意嗎?」他哀傷的說。

「正是你的記不起都可以愛得如此深刻,就是因為你的忘記,我永遠會搞不清,我究竟是因為是我而被愛,還是因為安小雅而被愛,所以醒醒吧!我不是她。」我堅定的說完,推開他。走向陳諾涵。對著他說:「像你以前說的那樣,帶我走。」他眼中滿滿的全是不解,是我的狠心嗎?讓他覺得我的行為很不可思議。明明思戀著他,卻又推開他。也許我真的很不可理喻。但他沒有多問。我和棋棋告別。然後跟著陳諾涵離開。我們沒有徑直回家。而是去了海邊。我脫掉高跟鞋踩在沙灘上。他也跟著我。兩個人在黃昏時分,踩出了很多腳印。

「喂,為什麼你會跟著我胡鬧。」我踢了踢沙著問他。「這不算胡鬧吧!跟著你比較好玩。一個有趣的傻女人。」他笑著看著我。「我有趣,你還沒意思呢。」我揶揄他,我對他故意引段凜出來的行為很是不滿。「隨便你怎麼說好了,反正你不會討厭我的。」他嘻皮笑臉的望著我。他說得沒錯,我不會討厭他。他有張人人喜歡的臉。我們坐下,望著彼此。有時候不說話,仿佛更默契。靜靜的聽著海水的聲音,呵,我總是逃走,我總為自己找一個出口。以為安撫好了的情緒其實一直潛伏在我心裡,一有時間,就開始興風作浪。我還在桌前整理著東西,睡在床上的。小笑把蘋果啃得喀嚓喀嚓的響。突然拍的一聲,一本雜誌掉在地上。她在床上發出奇特的聲音。

「被嗆到了,傻瓜。」我走向那本雜誌準備揀起來,罵著她的不小心。接起來的時候看到了段凜的照片,那張臉再熟悉不過了。而標題是「政策聯姻,段家少東家迎娶林家千金?」我看著這個標題,愣住了神,結婚。段凜和棋棋。我捏著雜誌,心裡空空的。像飄在海上的枯木,沒有依託,找不到著陸地。就這樣空著,飄著。那些誓言仿佛還在昨天。「媳婦兒,媳婦兒,不絕與耳。」

「呵呵。以為痛過那麽多次,我該懂得放手了。愛怎麼是說放就能放的。我總是覺悟得太晚。是該死心了。徹底的。小笑沖了下來。

「別看這些八卦雜誌,這些純屬亂寫。我寫的都比他們真實。」小笑安慰著我。我擠出一個蒼白的笑容望著她。

「我沒事,沒事。」我低頭。怎麼掩飾這一切,我的無奈和傷疤。好了好了,又被灑上了鹽。

「沒關係的。會過去的,會的。」小笑抱著我。眼淚就這樣掉下來了。這麼不爭氣的我。會過去嗎?

「時間是最好的藥,會的,用情太深是你的苦。」小笑依然是勸慰著我。童小雅,在感情的世界裡。你的名字是弱者。陷進去,就萬劫不復。我恨,這樣的自己。我恨這樣的自己。這樣過了幾日。我接了更多的家教任務。小笑說我是在玩命,沒必要折磨自己啊!可是一空下來。我的腦海就是他的樣子,滿滿的,毫不客氣的紮在我心裡。像烙鐵一樣,烙得我生痛。見我執意如此。小笑也沒反對。又遇到了陳諾涵,海灘一別後,還沒見過面。又是一身純白,笑容依然乾淨而落入陽光的味道。

「傻女人,才幾天不見,怎麼就瘦成這樣子了。」他玩味的打量著我。

「去參加了減肥中心了。」我抬起頭望著他。

「得了,你那小樣還學人家減肥。快成排骨了。」他一臉的不屑。他靠近我,打量著我的臉。然後眉頭緊索。慢慢的眉又展開。

「走,我帶你玩去。」他突然拖住我的手。「你鬆開。」我抽出我的手。我很介意別人牽我的手。在我心裡。牽手是那樣美麗的一件事。牽著你的手,是否一不小心就白頭。呵呵,曾經這麼幻想過。那個人已經不在身邊了。他眼神中閃過一絲的失望。也許我看錯了。

「去,誰想牽啊!我是看你這麼反映遲鈍。才動手的。好啦!跟我走。」他做了個跟著我的手勢。我跟在他後面,不明白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是跟緊他。來到遊樂場。

「我說不是吧!你要玩這個。」我看著他。「對啊!一起去吧!摩天輪。」他很孩子氣的看著我,笑得一臉的可愛。

「你不會不敢吧!」他激我。「呵呵,姐姐會不敢嗎?」我笑。「好吧!那一起上去。」他一臉興奮。我們坐了上去。其實玩這些我沒多大感受。我坐在上面。在最高點時,看到陳諾涵閉眼,貌似在許願。哈哈!他還挺虔誠。下來之後我笑他。

「剛剛你在那祈禱什麼啊!沒准我能幫你實現願望。」他的臉紅了。澄澈的眼神閃過一絲的期待和快樂。哈哈!單純的人就是好。心裡有什麼就會寫上什麼。

他定定的望著我:「沒准,你真能幫我實現這願望。我許了三個願望。」「什麼願望啊!你太貪心了啦」我八卦的問。「不告訴你。哈哈哈哈」他的小孩脾氣再次體現。他一臉認真的望著我。

「段凜絕對不會娶棋棋的。那些媒體不過是捕風捉影罷了。」他的語氣肯定。我默然不語。「好拉,一提那小子你就這樣子。」他不滿的說。「我要去日本了。」他看著我。「恩,去日本幹什麼?」我望著他。「我爸是有意讓我去繼續我的管理課程。還有順帶接觸那邊的事業。從前我一直不同意,但現在我同意了。」一瞬間覺得他開始長大。

「你不會跑到那發展你的動漫事業吧!」我忍不住調侃他。

「去,要發展早就發展了。你總是小看我,我雖然不是段凜那樣的天才,除了畫漫畫。我還是挺優秀的。基本上是鑽石級別的。」他看著我得意的說。

「還真看不出,不過你同意的理由是什麼?什麼事可以讓你這樣的浪子回頭。甘心步入他們所期待的路線。

「哈哈!因為有了想保護的人,索性借助家裡的力量成長起來。畢竟我們這樣的家庭,任性也已經任性夠了。」他只是笑著看著我。

「呵呵,看不出,你還是癡情種子。」我玩味的道。「你會明白的總有一天,對了,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他問道。

「我去幹什麼?」我疑惑的問。「去繼續你的學業啊!換個地方,也許心情會不同。」他慢慢的解釋。「你當每個人都跟你們一樣瀟灑,今天說去日本,明天就飛去了。我們只是普通人,總不能因為心情不好就飛到異國他鄉吧!」我表示不滿的說。「哈哈!這有什麼關係,我們可以作伴啊!」他真是一臉的天真。

「你當是過家家啊!你自個兒走吧!」我再次拒絕。「我可是好心,如果你想去,簽證,錢都不是問題。」他志在必得的說。

「得了,我不想去,只是你走了我沒人陪我喝酒了,這真的挺遺憾的。等你回來後,我們好好的聚聚。」我看著他一臉的笑容。

「那好吧!這就算是道別了,我不要你去送我。」他道。

「我也不會去送,我不喜歡看著身邊的人離開。」我永遠沒法忘記,那年送走了爸爸登上飛機後,飛機失事,再也盼不回來,那張溫暖,溫和的臉。從那以後我拒絕送別。陳諾涵,有你我真的很開心。我在心裡默默的念著。

「你在想什麼?」他問。「沒什麼。」我答。「記得等我回來。」他看著我仿佛想說什麼,揮揮手。等待該是件漫長而又磨人的事。你走了,我會少去許多的溫暖。但,分別是必然的。誰又能陪誰一輩子呢。諾涵,我們各自的結局是怎麼呢。原諒我,裝作看不見你的真心,其實我知道,可是不能作出回應的我,只能選擇沉默。讓我自私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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