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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後
這三個月是寒諾雅在鬼穀最清閒卻是最不快樂的時光。
她與白鳳之間近乎成了陌路人,偶爾的碰面只是點頭示意,白鳳依然不改往常冷漠的神態,只在寒諾雅與衛莊說著些什麼嘴角微微泛出笑時,臉上會有不悅出現
這天諾雅正於屋內小歇,赤練突然慌忙闖進「衛莊大人和白鳳為你都打起來了,你還有閒情逸致在這」
寒諾雅從椅子上驚訝的跳起來「什麼?怎麼?怎麼會這樣?」說著便沖了出去
寒諾雅是自私的,她不擔心衛莊,她知道衛莊的實力絕不會輸給白鳳。那白鳳呢他會受傷嗎?白鳳向衛莊的這一次挑戰,衛莊還會如前兩次般饒了他嗎?
一路小跑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此時衛莊正用橫劍術中最厲害的一招‘冤魂血劍’直擊白鳳。
當鯊齒劈下的那一刻,寒諾雅面向白鳳擋在了兩人中間,見是她衛莊已收回使出的力道,但、還是
白鳳悲切得接住她滑落的身軀,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那一瞬間,他的生氣似在胸腔內被抽光。顫抖的手為她止住了人體八大穴位,血還是不住地往外冒,不停的抹去她耳、鼻、口中流出的血
「撐下去,你不是說過發生什麼都不會放棄的嗎?現在你絕不可以自己先放棄」
血又一次的重口中冒出「兩——千八百年,見到——你——值了」頭一側,絕美的容顏在他懷中失去溫度。
白鳳失聲喊出「不——」將她攔腰抱起,沒有溫度的眼光望著衛莊「救她!」
衛莊無奈的搖搖頭「沒用的,已經來不及了」。
聽完衛莊的話,他的眼中出現了絕望,依然不肯相信衛莊的話,抱著她乘上白色巨鳥往鬼穀外飛去。
恰巧此時一隻美麗的蝶刺鳥停在白鳳的肩上,它帶來消息墨家端木蓉已經完全康復了。
端木蓉被世人稱為醫仙,諾雅也只能靠她了,想起那日機關城內,不知她會不會拒絕為諾雅治傷。
白鳳雖心裡五味陳雜,但他清楚諾雅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去折騰了,度給她的真氣正在一點點的耗盡,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桑海。
無論墨家如何刁難自己,以最大的代價也要換回她的生命
桑海淫雨綿綿,連續數天的大雨,將小聖賢莊浸泡得仿佛失去了根基。
白鳳筆直的立在雨中,雨水濕透了他的全身。沒有人去理會他,也覺察不出他臉上因內心起伏的變化。
屋子內人們神色凝重,端木蓉正在進最大的努力。七天前,當張良遇到白鳳抱著渾身是血的寒諾雅出現在竹屋前,似乎料到了什麼。
以白鳳的實力要進屋並不難,他這是放下高傲的自尊,只為懷中的人。
張良與白鳳同為韓國人,卻想不起它鄉遇故知,只在寒諾雅又一次流出血時敲響了竹門
盜蹠望著窗外的白鳳狠狠地說「張良先生,蓉姑娘剛恢復。可沒精神為別人治病」
雪女嚴肅的說「小蹠!你怎麼能這麼說,受傷的是寒諾雅又不是白鳳,我看還是讓白鳳把她帶進來吧」
大鐵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雪女你說什麼?要那個壞蛋進來?」
小高搶先雪女開口「阿雪說得沒錯,現在危在旦夕的是寒姑娘,並非白鳳。端木姑娘是醫仙,我希望她可以盡自己所能,身為墨家的人如果連他人性命都不救,何談兼愛非攻」
這時端木蓉從裡屋出來,因大傷出愈,臉色還有些蒼白「你們都別吵了,我救諾雅。張良先生麻煩你讓他們進來吧」
大鐵錘、盜蹠異口同聲「什麼?端木(蓉)姑娘,你真的確定要救?難道你忘了你現在還胸口疼嗎?」
端木蓉輕撫下胸口「我的規矩是秦國人不救、帶劍的秦國人更不救。這些規矩都已破了,早沒其它規矩了」
說這話時眼神對上了不遠處的蓋聶
張良將寒諾雅帶進屋內,白鳳卻被拒之門外。他不知道屋子裡端木蓉是如何為諾雅醫治的,也沒人來告訴他。
七天過去了,他也不吃不喝的在這雨中立了七天,全然不知自己也是有血有肉,已經因多日未食而腳步彷徨。
雪女接過端木蓉手中的藥瓶「蓉姐姐,她怎麼樣了?」
端木蓉歎息搖搖頭「鯊齒的威力太大了,她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
雪女回望窗外被雨水濕透了的落湯鳳凰「那——他承受得了嗎?」
白鳳七天的不離不棄,已讓人們知曉床榻上的人對其重要性。每個人都沉默了,沒人敢走出屋子去告訴白鳳這個殘忍的事實。
好久後,盜蹠打開竹門「我去」
掀開幃帳,望著床榻間沉睡的她,白鳳挪不開自己的腳步。
盜蹠的話他一個字也不相信,手指遊走在她如玉的臉頰,不斷地做著自我催眠「想挑戰我的心、提起我的興趣。可以換別的方式嗎?別再玩了,用這樣的方式我承受不了很久」
白鳳就這樣靜靜地自語,裡屋的人也都退了出去。可床上的人就那樣靜靜地躺著,雙眸還是那樣緊閉著沒有任何睜開的跡象。
白鳳的嘴角有抹月彎,側躺在她的身旁將她的小手放進自己的掌心。
內心默默地念著「諾兒睡吧!我會陪你一起睡,但你要和我一起醒來,我‘欠’你的我在還,你!絕對不能欠我」
在白鳳認為全世界只獨留他們時,一顆晶瑩的淚滴在雪女的臉上如夜星長空破曉
又是七天過去,白鳳一動不動的躺在已經香消玉殞的諾雅身旁,像個活死人般。、
他希望死的是自己,自傲的認為輕功舉世無雙、速度無人能敵,卻追不上死神的腳步、抓不回時光的倒流。
如果時間可以倒回他寧願鯊齒劈中的是他,他更願意此時躺在這裡的是自己,而非她
「我看不下去了,白鳳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當初向蓉姑娘射羽符的時候也不見他這樣猶豫不決!我這就去幫幫他」
盜蹠吼完就沖了進去,等別人反應過來,已不見他的蹤影。
盜蹠把白鳳從床上拽起來,白鳳任由他也不管,卻不料重心失去——哐當落在地上。
盜蹠憤怒的將他扶起「混蛋你給我起來,你不是很自以為是嗎?你不是總把別人的命攥在自己的手裡嗎?現在怎麼抓不住她的命了?怎麼成這個樣子了?」
將他弄到床前,指著寒諾雅「看看,這就是你的傑作,她死了、死了,這麼個美麗、執著、堅強的女子就因為你,她斷了自己的一生、送了自己的命」
盜蹠狠狠地說著,像在發著心中的怨氣,又像在提醒白鳳別如此消沉下去,寒諾雅已經離開,這是不爭的事實
白鳳呆漓著,字字如寒刀刺入他的心,掙開盜蹠繼續躺了下去,憔悴不堪的面色蒼白得讓人心疼。
盜蹠實在看不下去了,正準備把他給拽出去,小高阻止了他的舉動「住手」
盜蹠疑惑的望著小高「可他?」
小高冷冷的回應「你先出去吧,這兒交給我」
高漸離對白鳳雖非友好,也不想盜蹠那般,只是站在一旁一字一句的說著「好好把她安葬了吧,桑海最近雖煙雨濛濛但時間久了寒姑娘的身體也會蒸發惡臭的,我能懂得你此時感受,因我同樣經歷過。但死者已矣,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讓她入土為安」
時間如蝸牛的腳步過了好久,白鳳終於在七天后開了口「什麼入土為安?諾雅只是太累了,她需要長久的休息,我相信只要她睡好了,她就會醒來」
高漸離見他處在自我催眠的夢中,也憤怒了「白鳳凰你該醒醒了,這是桑海不是鬼穀,你若願意癡人說夢,還是請回你的鬼穀去吧」
白鳳突然起身像一下子恢復了精神,將床上的寒諾雅攔腰抱起「對!鬼穀才是我和她的家,我要帶她回去」
自語完抱著身體早已冰涼的的寒諾雅出了竹屋,不想眼前一黑暈了過去,寒諾雅的身體也從他的懷中摔落
端木蓉見他蘇醒後,冷冷的遞給他一個綠色的小瓶「聽張良先生說,寒姑娘來至未來,也許某一天她真的會醒來,這瓶藥可保她身體三年不化。但記住,只有三年的時間,三年後如果她還不醒,那就證明不會有奇跡發生,你一定要讓她入土為安」
白鳳沒有說話,只是出神的望著小瓶,心裡默默地祈禱著什麼
三天后,白鳳帶著寒諾雅離開桑海,回到了鬼穀。自此再沒接受衛莊派下的一切任務
時間如風流逝,三年期限轉瞬而到。小瓶中的神藥已只剩最後一點,現今它在白鳳看來顯得特別刺眼,就是一道催命符,時時在提醒著自己奇跡不會出現,諾雅的大限已到
「今天是最後一日,難道衛莊大人想這鬼穀留個死人?」說話的人正是赤練,妖異的眼神、魅惑的嗓音卻引不起衛莊的情緒起伏。
衛莊推開屋門向裡走去,床上肌膚如雪、臉色似紅的女子。別說白鳳了,連他自己也不相信這人已在三年前香消玉殞。
白鳳平靜的為寒諾雅擦拭臉頰,動作細緻得小心翼翼,生怕驚動了熟睡中的人兒「今天又是什麼開導?我已經傷害了她太多,這次不管發生什麼我是不會扔下諾兒的」
「鳳凰是別人永遠抓不住的,你變了已不再是我認識的白鳳」
白鳳收起對寒諾雅的溫柔,冷眼對視衛莊「你不同樣也變了?」
是的,衛莊變了,在寒諾雅給他說了那一番話後、在鯊齒劈中她的時候。他變得同白鳳一樣,開始注重這人世間生命的可貴。這也是為何白鳳在鬼穀‘放肆’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