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章 回憶（三）

日子一天天過去，天氣也越來越冷，很快耶誕節快到了。平安夜那天是星期六，桑朵吸著鼻子抱著熱氣升騰的水杯猶豫著要不要去洗澡。這麼冷的天想著要頂著風去澡堂洗澡就覺得全身都涼了。

「小朵，今晚有安排嗎？」剛從外邊回來的韋歡邊換鞋邊問。

「沒有啊。」桑朵喝了口水扭頭看她，「晚上你要出去約會啊？」那不是只剩自己一個人？平安夜晚上一個人守宿舍……好淒涼的說……

「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

「才不要。」桑朵懶懶回答，決定去洗澡然後早點上床睡覺。「我才不要去當電燈泡。」

「不是約會啦。今晚是朋友聚會，有很多人，那個人也會去哦。」自從知道桑朵喜歡于墨陽後韋歡老是這麼稱呼他。

桑朵暫態就有點心動，是有好久都沒見到他了。雖然會經常發短信，但上次見面還是一起出去玩的那次。「去不去？」

「都不認識……我去不太合適吧？」

「你認識我，還有於悅跟他哥啊！再說都是我跟於悅以前的同學，去了不就認識了？」韋歡越說越興奮，「何況你這麼久都沒看見他不想他啊？」

她的語氣曖昧的讓桑朵臉紅，但終於還是點頭說：「我想先洗個澡，來得及嗎？」

「去吧去吧。」韋歡笑眯眯的，「好好打扮打扮，迷死他！」

下了車跟韋歡往約定地點走，遠遠地便看見了他。他側身站著，穿著深灰色外套，還是那條淺灰色圍巾，低頭跟身邊的於悅說著什麼。桑朵突然有點膽怯，他看見自己會是什麼反應？來不及多想，於悅已經看見她們了。她笑著快步走過來，「太好了！小朵你真的來了。」

「小悅，好久不見。」桑朵扯出一抹笑容跟她打招呼，怯怯的看看站在她身後的于墨陽。

于墨陽對她點點頭，臉色平靜。桑朵咬咬嘴唇，很想上前跟他說幾句話，但卻不知該說什麼。

吃飯的時候桑朵照例被安排在於墨陽身邊，儘管一直都在注意著他，但因為那天氣氛實在很high，不知不覺她也慢慢放鬆下來，笑語盈盈妙語連珠，每每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直嚷著應該早點認識她。

那頓飯吃了快4個小時，吃完飯都覺得意猶未盡便提議去唱歌。找了好幾個地方全部爆滿，一大群人熱血沸騰都不願回去，只得頂著寒風在沿江大道閒逛。

桑朵默默走在於墨陽身邊，低著頭發愁。整晚他都很沉默，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不是冷漠，也不像是不高興，反而像是困惑又像是在思考著什麼。雖然走在他身邊，看得見他，聽得見他，她卻覺得離他好遠。不過，應該也從沒有靠近過吧。想到這裡她不禁笑了一下，身體跟著打了個寒戰。

「冷嗎？」

低沉的聲音從身邊傳來，她猛地抬頭看見于墨陽正看著自己，眼神專注。莫名覺得羞赧，她紅著臉搖搖頭，「還好。」

「你今天……很漂亮。」有點遲疑，他說。紅色的斗篷式外套襯得肌膚勝雪，好可愛。

心瞬間開始狂跳，臉也一下子紅到耳根，她抬起眼看看他又很快低下頭去，低聲說：「謝……謝謝。」他真的覺得很漂亮嗎？這句話，是不是表示他不討厭她？忍不住想看他一眼卻正撞上他專注的眼神，她窘的立刻低頭，臉燙的快要冒煙了。

那晚他們沒怎麼聊天，多數時間都只是默默並排走著。于墨陽不說話，桑朵便也不開口，只無聲的跟在他身邊。只要有他在身邊，這樣一直走下去，也很幸福。寒風呼呼地吹，心卻暖暖的，她聽不見街道上呼嘯而過的車輛，看不見天空中盛放的煙火，滿心滿眼只有他。

那天照例是他送她回去，于墨陽把她一直送到宿舍樓下。宿舍門口有幾對擁抱著切切私語的情侶。桑朵有點尷尬，離門口有段距離便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不敢看他的眼睛，她微紅著臉盯著他胸前的黑色扣子，依依不捨地說：「嗯……我到了。謝謝你送我回來。」

沒有回應。想起他上次的反應，她心裡一慌。不願再次目送他毫不留戀的轉身就走，她喃喃道，「那個……我上去了。再見。」說完轉身就要走。

身形未動便被抓住了肩膀。她驚訝的抬起頭看他，卻因為路燈太過昏黃看不真切。「桑朵……」這聲音低沉又輕柔，她屏住呼吸，聽見他說：「做我女朋友好嗎？」

什麼？她呆呆的在昏暗的光線中看著他模糊的臉，恍惚的想著：他剛剛說了什麼？于墨陽他剛剛，說了什麼？

「做我女朋友。「他又說。

「你，你說，說什麼？」她結結巴巴的開口，全身僵硬的動彈不得。

被她的反應逗笑，于墨陽彎身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滿意的看著她瞬間通紅的臉再次道：「我說，做我女朋友。」

是真的！竟然是真的！桑朵怔怔的捂著唇，不知怎麼突然想起前幾天在雜誌上看見的一段話，「在愛情中，女生不能任男生予取予求，就算心裡再怎麼狂喜，也不要立刻答應。」於是怯怯的開口：「我可以考慮一下嗎？」

于墨陽一愣，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她不是應該雀躍的立刻答應嗎？「多久？」

「3……」天？他皺皺眉，需要考慮這麼久？一直以來她不是都表現的很喜歡他嗎？還是，於悅跟自己都會錯意了？

「……分鐘。」桑朵小聲說完，隨即無意識的低下頭愣愣的看著自己腳上的靴子。這麼做是對的吧？雜誌上說不能立刻答應，說考慮一下應該沒錯吧？嘿嘿，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做我女朋友……嘿嘿。所以他其實也是喜歡她的了？咬咬唇，剛剛的觸感還留在那裡，原來男生的唇這麼柔軟嗎？微微濕潤，有點涼涼的，跟他的外表真的一點都不像呢。不過這麼久了，3分鐘還沒到嗎？他會不會不想等下去然後就後悔了？她心裡一驚，剛剛幹嘛裝矜持說要考慮，直接說好不就行了？！真是笨死了！再也顧不得夠不夠3分鐘，她抬起頭，「好。我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