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

孫燕的哥哥是一個天才，是一個屬龍的雙魚座天才！以前我從來都不認識雙魚座的人，他是第一個。孫燕的哥哥叫孫軍，比孫燕大三歲，從小他們兄妹的感情就特好。小時候在幼稚園的時候，有個和孫燕一班的小胖子欺負她，被她哥知道了，就叫了幾個大班的小男生一起教訓了那個小胖子一頓。孫燕和我說，那個小胖子都被嚇哭了，也不敢去告老師。

他們那會上的是全托幼稚園，一個星期才能回一次家。每天早上起來，孫燕他哥都先自己穿好衣服，然後又去小班給孫燕穿衣服；晚上，孫燕她哥又會把下午發的水果給孫燕拿著睡覺。孫燕說，那會兒她最喜歡抱著一個水果睡覺。

因為新疆冬天的時候特別冷，所以每次晚上孫燕起夜後，都會鑽到她哥的被窩裡，和她哥一起擠著睡，這種習慣一直到初中才改掉。

後來她哥考上了武漢地大，不費吹灰之力地過了英語六級，不費吹灰之力地過了德語等級考試，不費吹灰之力地就被保送了研究生。我們那會兒還在為英語四級忙得團團轉的時候，孫軍就眼也不眨地推掉了保送研究生的名額，一個人到廣州去打天下了。然後，又不費吹灰之力地就找到了一份非常不錯的工作，賺著非常多的錢，過著很浪費的生活。用孫軍的話說，他在墮落！每每說到這裡，我和孫燕都羡慕得快把眼珠子都掉出來了。

人，生來就是不平等的！不然，為什麼有的人就聰明絕頂，有的卻蠢笨之極，這怎麼能平等呢？

孫燕她哥唯一的缺點就是長得有點老成，看上去有點像趙傳。可我覺得她哥長得相當的有魅力，就是沖著他那一身的才華，也會吸引很多美女的！所以，孫燕有時候跟我說，她哥有時候都花得沒邊了。孫軍自己也說了：我是五毒具沾，不是什麼好人！

人一定要分什麼好人、壞人麼？我覺得，壞人有時候也挺可愛的，像孫軍那樣的，能不可愛麼？

孫燕她哥聽說她找了一個蘇州的男朋友，就問孫燕是不是真的就決定和他一起了，孫燕說是的。誰知沒過多久，孫軍就托他江蘇的朋友買了一套房子給孫燕，說自己也就能幫孫燕這麼多了，以後還得靠孫燕自己。後來，這套房子在孫軍做生意的時候賣了，可是當時孫燕跟我說這件事的時候，哭得淅瀝嘩啦的。她說她沒想到她哥會這樣，我說我也沒想到！

後來有好長一段時間，我們都失去了孫軍的消息。直到有一天，孫燕跟我說，她哥回新疆了，幹起了建築採暖的工程，可能還找了一個外國小妞。她說她給她哥打電話的時候，是一個女的接的，中國話說得不怎麼樣，還一直問孫燕是誰，孫燕說是孫軍的妹妹，那女的還不太相信呢！我倆在電話裡大笑好久。

然後我很正經地跟孫燕說：「如果哥哥繼續這樣下去，那你們老孫家可要絕後了！」

孫燕說：「那有什麼辦法啊？他就是這樣的人，我爸爸又管不住他，我的話他也得聽才行啊？」

這就是孫軍，我聽孫燕念叨了好幾年，也只是在照片上看過他，卻從來沒有見過真人。

在網上再遇到秦一的時候，是10月10日，這個日子讓我想起了「雙十協定」。1945年，抗日戰爭勝利以後，國民黨政府與中國共產黨代表團在重慶舉行國事談判，並於10月10日簽訂了《政府與中共代表會談紀要》，也就是我們現在說的「雙十協定」。其實，這只是國民黨為了得到喘息的機會，加緊內戰部署，向共產黨發起進攻的一個策略。我記得初中的時候學過一篇課文，叫做《揮手之間》，寫得就是毛澤東去參加國共會談的事情。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就想到了這個事情。

當秦一的頭像從灰色變成彩色的時候，我還在想「雙十協定」的事情，直到他給發來資訊，我才發現他上線了。

「好久不見了！」秦一是很難得主動向我打招呼的。

「是啊，最近很忙，都沒有來上網！」

「哦，我說呢！」

接下來我和他都不說話了。我不是專門不想理他，只是忽然間發現我和他沒話可說。以前也出現過這樣的情況，我們說了兩三句話後，大家就開始沉默，然後各自下線。因為他不是善於找話題的人，如果又碰到我情緒不高的時候，大家就沒什麼話可說。所以，出現這種情況，我也沒有覺得特別奇怪。

「怎麼不說話啊？」過了一會兒，秦一突然給我發了一條資訊，我還以為他已經下線，或者是在忙他的工作呢！

「哦，沒什麼，只是忽然想起了‘雙十協定’！」

「‘雙十協定’？你怎麼想到這個了？」秦一一定覺得我的腦子有問題，忽然想到這種不搭界的事情。

「今天是10月10日啊！1945年10月10日，‘雙十協定’簽訂！」

「那又怎麼樣呢？」

「沒過多久，國共合談就破裂了！」我繼續說著。

「然後呢？」

「然後，國民黨就和共產黨又打了四年內戰，最後共產黨勝利了，國民黨逃到了臺灣，完了！」

「我不是問你最後怎麼樣了，我又不是沒有學過歷史！我是想知道你為什麼會想到這些，你的腦子裡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麼呢？」

「沒什麼！」我給秦一發過去一個笑臉，繼續說，「就是忽然想起來了，我是跳躍性思維麼！」

一般在網上遇到秦一，他不是沒話和我說，就是很忙，所以，客觀和主管的因素全加起來，我們根本就說不上幾句話。

「你幹什麼呢？今天這麼閑啊？」我問秦一。

「今天還好，沒什麼事！」

「你是在你的辦公室麼？我怎麼覺得你太閑了，像是在家裡啊？」

「家裡？我倒是想啊，我現在在郊區呢！上個月就到這裡了，來看看分廠的事情，已經一個多月，每天都是公司的車接送，一時還真找不到回市區的車，連自行車都沒有，你說我怎麼回家啊？」

「在郊區？」我知道秦一是在天津一家有名的日本汽車公司工作，好像是做TopSale的。「怎麼，林教頭風雪山神廟，被發配了？」

「是啊！」

「那你現在在天津的什麼地方啊？」

「楊柳青！」

「不錯啊！那裡的年畫很有名，好像從清朝乾隆年間就開始盛行了啊！」

「天天看，都膩了，也就那麼回事吧！」

「唉，真想去看看啊！」以前看過關於楊柳青年畫的介紹，構圖很精緻，人物畫的很逼真，特別是仕女圖，非常端莊秀麗，比起那些兇神惡煞的年畫，我更喜歡這種比較清新寫實的風格。

「什麼時候買張送你？」

「得得，到時候再說吧！」我才不會把這種應酬的話當真呢，我知道他也就是順著我的話說說，我如果真的相信了，那倒沒意思了。

就像以前，我和秦一說我喜歡吃冰激淩，他就說以後見了面給我買。然後我就說，那就給我買哈根達斯。他說，好的，幾個都行。我才不怕他覺得我過分呢，我就選76元一個的哈根達斯，就是選了760元一個的冰激淩，他也不會有什麼損失的，因為，反正也不會真的見面的。

那天，我和秦一難得聊得開心。也許就是從那天開始，我們之間的關係開始有了些許的變化，只是我們當時都沒有意識到。

臨下線的時候，我問秦一要了他的手機號碼，我說，以後給發好玩的短信。

我是這麼說的：「喂，你的手機號再給我一次吧？」

「不是給過你了麼？」

「丟了，不知道放哪兒了！」秦一以前確實給過我手機號碼，那會兒我還在大學裡，我們之間也通過幾次電話，但好像彼此對對方的印象都不是太好，所以，後來也就不再通電話了。

秦一告訴我手機號碼之後，我就下線了。我也沒有真想就給他發短信，但我後來真的給他發了，還發了很多。

我依然記得我給秦一發的第一條短信：你是否感到孤單和寂寞？如果你感到孤單和寂寞，你就拿一根棍子和一條繩子，到樓頂上，把繩子系到棍子上，等到颳風的時候，你就使勁揮舞棍子，別人要問你幹什麼呢！你就說：我抽風呢！

我還告訴秦一，一定要用天津話來說，效果尤其的好。

後來我曾做過一個關於搞笑短信的總結，認為這是2002年裡最好玩的一條短信了。可是，即使是這樣好玩的短信，在我給秦一發過去以後，他依然是沒有任何回應，就像往爛泥潭裡扔石頭一樣，沒有任何聲音！

我沒有太在乎他是否給我回短信，就像對待他這個人一樣，我不在乎！我的心思好像還在什麼地方飄著，還沒到要系在什麼地方的時候。

孫燕也好久沒有跟我聯繫了，我隱約覺得她和吳玉之間可能出什麼問題。不知道為什麼，我在壞事情方面的第六感總是非常准。

「最近怎麼了，也不和我聯繫？」我給孫燕發了一條短信。

「沒什麼啊！就是太忙了！」雖然是看字，可我覺得孫燕的情緒好像很低沉。

「是麼？那你要注意身體啊！」

「哦！身體還行，沒什麼事！」

「你和吳玉怎麼樣了？」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她。

「就那樣唄！他父母還是有點不同意！」

「為什麼啊？有什麼可不同意的？還要講究門當戶對麼？你家也不是很差啊？」我知道吳玉的父母一直都不太同意他和孫燕的事情，但是，好像以前沒有特別的反對，只是讓他們先工作幾年再說。我想，在一起的時間長了，應該會慢慢接受的，再說孫燕的條件真的不差，「出的了廳堂，入的了廚房」。如果是我，他們反對倒罷了，孫燕沒理由啊？

「唉，亂煩的，以後我會和你詳細說的！」

「好吧，你不要委屈了自己啊！又不是沒得嫁了！」

「知道了！你最近怎麼樣了，還好麼？」

「一切都很好，工作還算順利，已經開始上課了，有時候小孩會淘點，不過還好了！」

「那就好啊，你也要主意身體啊！」

「好的，你也是，不要太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

我猜得果然沒錯，她和吳玉之間真的出問題了！其實這也是我不找南方男孩的緣故。我總覺得南方人多少都有點看不起北方人，我受不了那樣的看不起。更要命的是，他們還不直說不喜歡你，總喜歡挑你這樣那樣的毛病，真是氣死你了。

畢竟兩個人在一起已經4年多了，如果真的分手了，肯定會很難過的，而且又不是因為感情有問題分手，那樣會更痛苦的。可是，世上的事，誰能說哪樣更好呢？分手也許未必是件壞事，但是，就目前來說，我還是希望他們能歷經重重阻撓走到一起。相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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