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正文10-13

龍飛結婚都快一年了，楊花的肚子還不見有反應。這讓龍飛母親十分的擔憂，急得不得了。龍飛母親在想，到底是龍飛有問題，還是楊花的問題呢？龍飛母親最終斷定是女人的問題。因為老一輩人都是這樣說的。龍飛母親就打算去問楊花。龍飛母親終於找到合適的機會了。一問，嚇了她一跳：原來龍飛跟楊花根本沒有做那些事！不行房，肚子哪裡會有反應呢？龍飛母親更急了。「這天殺的，真是沒用！」罵歸罵，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這種事，是很難啟齒的啊！龍飛母親心急如焚啊。

陳民也曾半信半疑地問龍飛：「你有問題，還是楊花有問題？都這麼久了，還沒懷上呢？」

龍飛當時沒回答他的問題。龍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後來，村裡又傳出些不入耳的話來，說龍飛家要斷後了。這造謠的人，自然又是高明虎。龍飛母親氣急敗壞。結果，病了一場。時值中秋，正要收稻穀的時節。龍飛母親一病，這家裡就亂了。幸好楊花能幹，一邊細心的照顧龍飛母親，不斷地安慰她老人家；一邊幫著料理家務，還盡可能地做些農活，這才讓家裡稍稍井然起來，並保住了龍飛母親的小命。雖然如此，龍飛跟父親卻仍要心掛三頭，沒日沒夜地幹活，真是累壞了。正是此時，陳民過來了，叫龍飛去挖煤。龍飛決定要去煤礦挖煤的時候，龍飛母親是堅決反對的。龍飛母親擔心，萬一龍飛在煤礦裡有個三長兩短，那他們家豈不是斷後了嗎？

楊花此時出面想了一個妙招，解了他們母子的僵局：讓龍飛答應跟楊花先同房。龍飛為了顧全大局，後來違心地同意了。龍飛跟陳民去煤礦的前一天晚上，龍飛跟楊花同房了。同完房，龍飛竟哭了，還叫出了白靜的名字。楊花雖不知道白靜是誰，但聽得出是個女人名字。楊花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當時就明白了龍飛為什麼一直不肯跟她同房的原因。楊花很生氣，恨不得跟龍飛打一架。但楊花不敢。楊花只有氣得躲在被窩裡痛哭了一場。從此，楊花半月沒理龍飛。

同房的事，終於辦妥了。不過，龍飛母親的心，仍高高地懸掛著。龍飛母親每天都要燒香拜佛，祈求佛祖保佑龍飛在煤礦平安無事。這以後的好長一段時間，龍飛母親天天給龍飛煮一兩個家雞蛋，還時不時的去鎮上砍點豬肉回來給龍飛吃。兩個妹妹意見老大了。蒼天不負有心人啊，三個月後，也就是次年正月時分，楊花的肚子果然有反應了。最高興的，當然是龍飛母親了。龍飛開始還事不關己的樣子。後來，看著楊花的肚子慢慢地大起來，也受到感染了。龍飛的心，開始轉向楊花，轉向這個家。

快要生的時候，龍飛家裡又出了一件不吉利的事。有一天大清早，龍飛早起準備去煤礦，卻發現門口有一隻死雞，還滿地是血。看得出來，這是有人有意做怪。家中有孕婦，卻出了這種血光之災！農村人家，最忌諱這些的。龍飛的心，也突然緊了一下。他馬上想到，這肯定又是高明虎幹的。當時，他真想殺了高明虎。但是，他知道自己幹不過高明虎一家。他也只能忍了。

「天殺的，這是哪個沒良心的啊？」龍飛母親知道後，當場氣病了。龍飛母親病情好些時，要求龍飛父親請了法師，在家做了一場法事，一家人才稍微安心一點。沒一月，也就是九六年十一月，楊花生產了，還是個男兒。對龍飛一家人來說，這是天大的喜事。龍飛母親的病，竟也奇跡般的好了！

龍飛為了紀念白靜，給兒子取名惜初。楊花心裡清楚龍飛的心思，但也不敢反對。

11

妻子昨天出差時，意外的跟龍飛說了幾句話。

妻子出門時，在門口猶豫了一會，然後轉過頭來，面帶喜色地跟龍飛說：「我去趟廣州！」

「啊？哦！」龍飛驚訝的望著妻子。龍飛暗自尋思著：莫非是她看了那張字條，改變主意了？她臉上還帶笑容了！一定是改變主意了！「啊，真是太好了！看來她是原諒我了！看來，她並不是真想要跟我離婚！可能只是工作太辛苦，發發牢騷而已！」龍飛驚喜交集，激動得差點把鞋都穿反了。

「去幾天？」龍飛趕緊抓住機會跟楊花說話。

「兩天吧！」

「哦，兩天啊？」

「有空幫兒子寄點錢回去！」楊花說著，打開包去包裡拿什麼。

「不都是你寄的嗎？我身上沒錢啊？」龍飛急起來，一雙眼可憐巴巴地望著妻子。龍飛不管錢的，龍飛也不會管錢。龍飛每個月發了工資，就把錢如實的交給妻子，自己就留一百塊錢，有時甚至全部上交。龍飛沒有什麼愛好，煙酒不沾；也沒有什麼朋友，除了工作上的同事，他基本上沒有朋友，常常都是一個人；業餘時間就看看電視，看看工作方面的書，或者四處走走。所以，龍飛在私人生活上，基本上沒有什麼地方需要花銷的。兒子的學費啊，生活費啊，零花錢啊，他也很少過問的。

「我這不是在拿了嗎！」楊花面色有變。

「哦，呵呵！」龍飛憨笑著望著妻子那個漂亮的包包。

楊花站在原地把錢遞向龍飛，龍飛馬上站起來去接。

「有時間就寄了，別弄丟了！」楊花像吩咐小孩一樣吩咐道。楊花說完就出門了。

龍飛接過錢趕緊應著，當場數了數，有十張。楊花出了門有一會兒了，龍飛才想起什麼似的，又跟了出去。但楊花已經下樓了。龍飛在想，妻子肯定完全打消了離婚的念想了，要不然不會這樣的。龍飛情緒激動，心潮澎湃，歡喜得忘了還要去上班。

現在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十點了。龍飛已經下班回來看了一集電視了。可妻子楊花還沒回來。龍飛開始擔心起來。這麼多年以來，龍飛從一個脾氣暴躁的人，慢慢地變成了一個沒有脾氣的人了。有脾氣的時候，從沒想去要關心妻子；沒脾氣的時候，想去關心妻子，但又覺得這麼能幹的妻子好像根本不需要他關心。今天，龍飛是頭一回關心起妻子來，頭一回為妻子擔心。龍飛拿出手機，找到妻子的手機號碼，忐忑不安地撥通。好一會兒，才有人接。

「喂，哪位？」

這個聲音不像是妻子的，妻子沒這麼溫柔。龍飛以為打錯了，趕緊看一下手機號碼。沒錯啊，最妻子的號碼啊！龍飛遲疑著，也「喂」了一聲。那邊繼續問是哪位。龍飛想，妻子不會不知道自己的手機號碼的，她不可能問這樣的問題。但龍飛確定過，打出的號，確實是妻子的。龍飛一邊緊張的思考，一邊結結巴巴地問：「是楊花嗎？」

「是的，您是哪位？」

雖然龍飛還是有點想不通，妻子為什麼連他的號碼都不知道，但終於放心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龍飛緊張的問，忘了回答妻子的問題。

「您好，請問先生是哪位？」楊花繼續問這個問題。顯然，她是沒有想到，這是龍飛的電話。

「我是龍飛！」

那邊突然沒了動靜。

「喂，楊花！楊花！楊花，你在嗎？」

「沒事你打什麼電話！」好一會兒，楊花才說話，而且語氣完全變了，變得很沖。

「那個，我想問一下，你，什麼時候回來？」龍飛此時此刻的心裡，比剛才要平穩多了，但還是有些緊張和激動。可能是因為她聽到妻子真實的聲音了。

「不回來了！沒事別打過來煩我！」聽得出，楊花很生氣。

龍飛還想說點什麼，但對方已經把電話掛掉了。

龍飛倒在沙發上，悶悶不樂。憂慮與不安，又悄悄地爬進龍飛的心裡。難道，妻子還是堅持要離婚嗎？昨天還好好的，為什麼今天就這樣？她現在在哪？她現在在做什麼？她為什麼不回來？……龍飛突然想起一件事。中午下班時，龍飛看到一個跟妻子很像的女人。當時距離那個女人有百步之遙，只看到背景和側臉，不能確定是不是妻子。龍飛本想跟過去看看，想確定一下，是不是妻子回來了。但前面的人太多，車太多，而且那個女人很快就上了一輛「豐田」車。龍飛追了幾步，沒追上。龍飛當時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龍飛想，應該不會是妻子，妻子現在在出差，要回來，也要晚一點才能回來。龍飛這樣想著，就一個人回來了。現在想來，他才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但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勁？龍飛心裡只有一大串疑問號：那個女人是不是妻子呢？如果是，那她回來了，為什麼不回家呢？如果不是，她現在在哪，做什麼呢？她為什麼不想我打電話給她呢？她還在想離婚的事嗎？……

龍飛突然很害怕失去妻子。這是龍飛生平第一次害怕失去妻子！

12

第二天中午，龍飛去郵局把錢寄了。龍飛只寄了八百塊，自己留了兩百。龍飛猶豫了很久，才做了這個決定的。龍飛還在想，妻子回來後，要不要把這事跟妻子說一聲。如果不說，妻子知道，肯定又會跟他大吵大鬧的。不過，龍飛留這兩百塊錢，沒有壞動機，他只是想為自己的前途做點事。

把錢寄出之後，龍飛給大妹打了個電話，告訴她寄錢的事，讓她記得收。龍飛好久沒打電話回家了，這次就順便問了些兒子惜初的情況。大妹告訴龍飛，惜初最近好像不對勁，花錢很大方，而且，每次回家，總穿些奇怪的衣服；跟他說話，也總是愛理不理的。龍飛想想，算算，惜初也有十五歲了，現在應該讀初二了。男孩子，這個年齡，是會有些調皮的。相當年，龍飛自己在這個歲數的時候，也是很調皮的，脾氣也很大的。龍飛就安慰大妹，叫大妹別太擔心，看緊點他，別讓他惹事生非就行了。大妹牢騷歸牢騷，但也沒辦法，只能應著龍飛。

下午，妻子不聲不響地回來了。龍飛正好回家取點東西，撞個正著。

「回來了？」龍飛問。

楊花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龍飛。楊花沒出聲。

龍飛的眼神跟楊花的不期而遇，龍飛趕緊避開，接著緊張的問：「怎麼今天才回來？不是說兩天嗎？」

「有事！」楊花竟答了龍飛的問題。

因為這句簡短的回答，龍飛決定晚上請個假，想在家陪陪妻子，跟妻子說些話。龍飛取了東西，就匆匆忙忙地回廠裡了。龍飛把廠裡的事安排了一下，然後去向經理請假。龍飛很少直接跟經理說話，所以說話時，有些膽怯，支支吾吾的，說了半天才把意思說出來。經理看龍飛緊張的樣子，估計有事，就准了他的假，並說了句：「主管走了，你要多操點心！」龍飛領了這句意味深長的話，高高興興地、急急忙忙地回租房了。

妻子正坐在電腦前，劈裡啪啦地敲著電腦鍵盤。

「那個錢，我寄回去了！」龍飛高興的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找機會跟楊花說話。

楊花卻像沒聽見似的，沒有回應，只顧一個勁兒地敲電腦。

「我寄了八百，留了兩百！」龍飛這話一說出口，心就繃得緊緊的，卻又有些喜悅的激動。雖然龍飛準備讓妻子大罵一頓，但也打算在妻子罵他之前，把另一件喜事跟妻子先透透。「我有機會……」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給兒子的錢，你也敢扣！」楊花聽到這個消息後，卻像觸電一般，立刻就破口大駡，根本不給龍飛「機會」！「你這沒出息的，你還是不是男人啊？」

「我——有點事，得花錢！」龍飛的喜悅的心情，瞬間被驚飛了，取而代之的是惶恐不安。

「嘿！你龍飛還有事啊？有什麼事，啊？要花什麼錢？」楊花火氣越來越大。龍飛有要花錢的事，讓她覺得很意外。「就算你有事，你不會向我要啊？為什麼扣兒子的錢？」

「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啊！」龍飛可憐巴巴的，像個犯了大錯誤正在接受家長的嚴厲的教訓的小孩似的，看都不敢看妻子了。

「你龍飛巴不得我不回來，是不是？你有事！你是不是又想去找你那個初戀情人？我不回來，你就可以去找那個你日思夜想的白靜了，是不是？嘖嘖，就你這熊樣，還做這種春夢！也不知道羞恥！……」

龍飛聽了這些話，多年沒發的脾氣，像沉寂千年的火山岩漿一樣，突然爆發了。龍飛自從出來打工以後，他那火爆的脾氣，堅強的性格，男人的氣魄，丈夫的威嚴，被攻于心計的楊花，用她的強幹、傲慢、威逼，還有冷嘲熱諷，慢慢地慢慢地消磨掉了，使他變成了一個惟命是從、沒有主見、沒有脾氣、失去尊嚴的怕老婆的男人。龍飛似乎也早已習慣了這種人生狀態。但是今天，龍飛聽到這些話之後，龍飛不知從哪裡借來的勇氣，突然對妻子發起雷霆大火。龍飛一腳把腳邊的飯桌給踹飛了，打到電視上，把電視差點打爛了。龍飛顧不得那麼多，面紅耳赤、怒火沖天地沖妻子吼道：

「他媽的，你說什麼！你是不是欠揍啊！誰日思夜想了！」

一場大戰，從此拉開序幕。

楊花開始還想用聲音壓住龍飛，但這次她沒有像以往那樣得逞，因為龍飛根本沒有想過要退讓。於是，兩個聲音在那個一房一廳的租房裡，四處衝撞，相互廝殺搏擊。聲音傳得很遠，公園裡的人都驚動了。在公園休息的人，一個接一個地向這棟樓靠攏，然後個個抬起頭，往四樓的某個視窗張望，有些人還指指點點。後來，除了失常的男高音和女高音之外，還傳出激烈的打鬥的聲音。楊花居高臨下慣了，不甘龍飛突然這樣男人，這樣不聽教訓，於是先動手扇了龍飛一個巴掌。龍飛呢，因為妻子能幹，給家掙了不少錢，一直讓著妻子。今天，怎麼也不甘心，覺得這麼多年來忍氣吞聲，太窩囊了，於是立刻還擊一個巴掌。這一巴掌來得有多猛烈，可想而知。反正，這一巴掌過去，楊花就「啪」地一聲，倒在了地上，電腦桌前的膠椅和顯示器也都被楊花帶倒了。楊花沒想到龍飛居然還還手。這不是造反嗎？楊花當時心想。楊花不甘示弱，站起來之後，順手掄起膠椅就往龍飛頭上砸。龍飛沒來得及躲開，結果被椅子砸到手臂和腰部。龍飛的火氣也馬上又升了一級，顧不得傷痛，沖上去把楊花一把掐住，下面用腳狠狠地一掃，兩個一起倒在地上。龍飛又拼命地把楊花按在地板上，然後用手拼命地朝楊花臉上扇巴掌，扇累了，就用腳狠命地瘋狂地踢。楊花嚎啕大哭，奮力掙扎。雖然這樣，還在盡可能地還擊。……大戰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公園裡的圍觀的人中，有位好心人去叫來了巡邏員警。巡邏員警上樓後，強行把門撞開，好不容易才把這場大戰平息。

13

龍飛的老大，離職好幾天了。龍飛本打算，這兩天就向上面申請補缺的。龍飛留了兩百塊錢，就是想找了個機會，請經理吃個飯，順便提一下補缺的事。只要這個工作爭取到手，龍飛想，在妻子面前就可以挺直腰杆做人了，就可以挺直腰杆做丈夫了。但是，計畫不如變化，人算不如天算。龍飛在這個關鍵時刻，卻發生了家庭大戰！這次的事情鬧得太大了，驚動了各自的公司。這勢必影響他們的工作和前途。龍飛卻並沒有想過，這事會對他的工作帶來影響。這場大戰雖然是兩敗俱傷，但龍飛的心裡卻敞開了許多。大戰之後，龍飛像變了個人似的。走起路來，腳下生風！平時臉色陰沉沉的，現在卻陽光明媚！龍飛還是想照計畫找機會，請經理吃飯。大戰後第三天，龍飛回到公司正常上班。龍飛一到公司就在想，要怎麼跟經理說，才能請到經理吃飯；要怎麼表示，經理才會把這個主管的缺位給他呢？快下班了，龍飛大膽地走進經理的辦公室。

「經理！」進門時，龍飛的表現，看起來跟以往有些不一樣了。

經理姓羅，也是湖南邵陽人，跟龍飛差不多年紀。羅經理瞭解一些龍飛的情況，知道龍飛是個農村人，曾在家做過紮鋼筋、挖煤碳的活兒；也知道龍飛娶了個又能幹又漂亮的老婆，還知道龍飛很怕老婆；等等。不知道為什麼，羅經理一直很照顧龍飛的。龍飛進廠時，其實只是個助理，羅經理看龍飛做事勤勞，服從安排，又很負責任，後來就提意見，把他升到領班職位。還有，龍飛兩次加工資，也都是羅經理出面幫忙加上去的。剛才的那位主管比龍飛年輕很多，一直看不起龍飛，也是羅經理在幫他撐腰。羅經理抬頭猛一看龍飛，似乎覺出了龍飛的不一樣。龍飛沒有像以前那樣萎萎縮縮了，臉上雖然還有抓傷的痕跡，但看得出很自信，很有陽剛之氣。羅經理臉上，掠過一個龍飛看不懂的笑容。羅經理嗯了一聲，問龍飛有什麼事。

龍飛向前走了兩步，開門見山地說明來意：「經理，我想請你吃個飯！有時間嗎？」

羅經理很意外，也很驚訝。羅經理臉上又爬出一個龍飛看不懂的笑容。

「怎麼了，突然想起請老鄉吃飯了？」

龍飛靦腆的笑笑，說：「呵呵，進廠這麼久了，也沒請經理吃個飯！實在有點……」

「呵呵，龍飛，你的心意呢，我明白！今天晚上要去陪個客戶，下次吧，啊？」

「哦——！」龍飛的目光，突然停在羅經理的臉上，好幾秒才移開。「沒關係，明天晚上也行的！」

「呵呵，明天晚上？」羅經理眼看別處，接著說，「嗯——，還是下次吧，明天也有飯局！」

龍飛想，經理可能是不想去，所以就找理由搪塞自己。龍飛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龍飛居然開始學人猜測、揣摩上司的意思了。這可是職業生涯的第一次！以前，都是上司怎麼說，他就怎麼聽，怎麼做。龍飛還想再說點什麼，希望爭取這個機會。但是經理擺手示意，不讓龍飛說下去。龍飛只好把話又咽回去。龍飛失望的退了出來。在門口，經理又喊住他。龍飛高興的轉過身去，以為經理改變主意了。「經理，是不是……」但經理的臉色告訴他，他猜測錯了。經理望著龍飛，張著嘴，面有難色，遲疑了一會兒，然後把目光收到他的辦公桌上，又清了清嗓子，說：「龍飛啊，這個，下個星期，會來一個新的主管。這個，到時候啊，你要好好的配合新主管的工作，別讓我失望，啊！這個，本來呢，我是想讓你接主管的工作的，但考慮到你目前的情況……。沒關係，啊，以後還有機會的！你一直做得很不錯的！大家都看得到的，是吧？這個，行吧，先吧，先這樣！這個，謝謝你的邀請！你先去忙你的，啊！有時間，我請你吃飯，啊！去吧！」

沒聽錯吧？這麼快就確定有新人來了？這對龍飛來說，分明就致命的一擊啊！龍飛寧願一輩子都不知道這個消息！「完了！完了！全完了！沒機會了！永遠都沒機會了！」龍飛眼前一黑，腦袋裡「轟」地一下，一片空白。龍飛一下子崩潰了，走路都沒力氣了似的。龍飛剛才進門時的自信和陽剛之氣，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個打擊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