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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水流年,又是一春。7國的戰局越演越烈。宮牆外的硝煙讓春天都變的死寂。我的姨母和外婆因為政局已經很久不曾看我,墨言也因為參與政事變的緊張忙碌。戰爭讓整個世界都惶恐不安,我甚至在夢中都聽見烈馬嘶鳴,百姓嗚咽。暮雲非安慰我說,世事總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光明需要血的積澱。我沉默,為光明前的黑暗感到痛心,不知道多少無辜的生靈能熬過這場變革。
於是我開始常常夜半驚醒,那淒慘的呼喚,那失離的母子,那鮮血淋漓的屍體,都成了我揮之不去的夢魘。直到某一夜我再次驚醒,看到暮雲非絕世的容顏,他站在床前,我停止戰慄不顧一切的沖向他的身邊,我匍匐在他面前,拉著他逶迤的外袍,痛苦的哀嚎,你是守護蒼生的印加祭祀,請你幫幫那些無辜的黎民。
他撫摸著我四散垂落的黑髮,將我擁入懷中,默默歎息,我不能,但是你能。我能做的只有守護在你身旁。
長久以來的疑惑噴薄而出,我仰望著他,問為什麼,為什麼是我?究竟你要我做什麼?
他安然的笑,有清明的味道,如洞悉人間的神祗,他說遲早你會知道,這是不能說的天機。
他鬆開我的身體,走到內室一角古琴旁,修長的手指輕觸繃緊的琴弦,清心訣緩緩流淌在他的指尖。一刻間,我悲哀雜亂的心靈得到撫慰,無盡的疲憊讓我開始昏睡。
那個春天,我的寢宮夜夜都有清心訣的婉轉陪我入睡。也只有那琴音能將我戰慄忐忑的心靈撫慰。那時,暮雲非彈琴時的修長手指和清明容顏也成了我夢中常有的風景。他身上淡淡的艾草香味也成了我熟悉的味道。
也許是他的安慰,也許是戰亂中的人人自危,漸漸我開始與他瑣碎念叨,深宮月明的夜晚我們坐在宮頂,我也會提起我的過往,談起古格的胭脂花,冷酷的王宮,疼愛的母后還有曾經溫暖如日光的紫陽。
他專注的聽著,有冰冷的月光在他臉上鋪滿魅惑的神采,銀色的發反射出柔和的光輝鋪滿身下。儘管那時,我已經知道他是因為天機來到我身邊,他的風流和多情如他的高貴一般是天生的,他總是對所有女人毫不吝嗇魅惑的笑容。可是,我還是覺得我被蠱惑,有沉迷的味道。
我為我的心居然動搖有羞愧。
於是在夏季來臨之前的夜晚,我拒絕了清心訣陪我入睡,拒絕了他所有的安慰。我開始接二連三的寫信給木窮,我告訴自己,我愛的人只有他。
我又開始了反復的失眠,夢中常常有暮雲非。他站在高高的宮頂,孤獨魅惑的笑,叫我小月。
驚醒的時候我常常疑惑內室居然有夢中艾草的香味。
我開始游走在宮內,不敢在深夜看雄偉的宮闈頂層,我開始焦急盼望木窮的回信,絞盡腦汁想要出宮與他相聚。
終於,我等來這機會。
當墨言興高采烈的告訴我,鳳鳴擊退了侵略,戰局總算告一段落,鳳主將會在宮中舉辦盛大的宴會,木窮也會參加。我不安的心總算有了慰藉。
我開始無比盼望那場慶功的宴會,墨言又常常來落鳳宮看我,為我帶來了許多戰爭的資訊。
於是我知道了古格的內亂,知道了紫陽的翻雲覆雨。那是我早已預料到的消息。只是我震驚就連我的父王都成了傀儡。
原來紫陽的心我從來不懂,原來他日光的表像下有著這樣殘酷的面孔。
墨言不懂我悲從何起,以為我是因為古格王室即將到臨的湮滅。她快活的安慰我說,我已經為你和木窮找到一處世外桃源,只等著宴會後,便悄悄將你們送走。一切都快過去。
我的希望又開始燃起,紫陽曾經深深的傷害,暮雲非恍惚的迷離都成了過眼雲煙的回憶。我的生命中,唯有木窮將成為永恆。也只有木窮,願意陪我看歲月靜好。恍惚間,我的眼前又浮現出他不羈的笑臉,火焰般跳動的髮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