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鳳鳴王朝----4

自從楓樹林間，木窮的表白後，我的心便常常愉悅。甚至就連面對暮雲非時也多了幾分耐心與笑臉。唯一讓我覺得難以面對的人，就是墨言。

我一直默默的以為，她們才是天設地造的一對，同樣的明朗，同樣的天真，同樣的義氣。如今我確成了破壞這和諧的罪魁。當我內心無比忐忑的向她承認，木窮的表白讓我心動，我以為她會就此疏離。確不想她溫柔的說，她早已知道木窮對我的心意。

她逸氣的說，月清，我還會有眾多的男羽，可是我知道你只想找個人天荒地老。說這話時，我明明看見她眼間流露出的落寞。我握著她的手，滿心的感激。

那一刻我沒有猶豫，告訴了她我心中久遠的秘密。

她摸著我的臉，難過又痛惜，悲哀的說，你的心太過慈悲，過不得我總會感覺與你的疏離。但願木窮能帶你遠走，但願你能遠離紅塵喧囂。我也會幫你。

我抱著她，為再次有了親人無私的溫暖感到歡喜。我親吻她的額間說，墨言，你會是鳳鳴最偉大的王，你該有最好的男子愛惜。

那時，她逸氣的微笑，同樣揉亂我的髮髻。

自那以後，我開始暗自計畫逃離的路線。我們三人常常聚首在楓樹林，快活的奔走在樹林間，在一棵棵楓樹上刻下激動的誓言。我會吹起從不在古格宮中婉轉的蕭音，墨言火紅的身影舞動在我和木窮眼前。歡聲笑語響徹晴天。

只可惜，這樣的日子，隨著鳳鳴的落雪，鳳紫萱的口諭，很快變成了記憶。

當墨言帶著無奈告訴我，木窮被發配宮外，我的心沉到穀底。我知道，那冷如磐石的心不會允許我玷污鳳鳴的尊崇。木窮只是一個落魄的質子，而我確有著不明原因的價值。

墨言握住我冰冷的雙手，默默歎息，她知道我心底對鳳鳴深深的抵觸。從我母后到我自己，都只不過是一顆棋子。

她安慰我說，會常常帶我去看木窮，會儘早為我們找到隱秘的逃生去處。我的心確忐忑不安的擔憂。為也許不能輕易的離去。因為這不是古格，如今我對鳳鳴有著存在的意義。

漫天的大雪將鳳鳴王宮籠罩，我孤寂的站在落鳳宮殿前漢白玉平臺上，看著墨言離去，任翻飛的雪花落在頭頂，瑰麗而又晶瑩的王宮不知道我內心的倉惶。

不知過了多久，我頭頂不在落雪，身後是暮雲非無與倫比的風姿。

他舉著一把素白的狷傘，傘骨是烏黑的硫木，銀色的長髮拖及臀部，稀世的容顏慵懶的風情天生的高貴無可挑剔的優雅，仿佛不似人間生靈。

他魅惑的淺笑，風情的眼眸裡有溫暖的味道。他說，小月，木窮是我讓鳳主將他遷出宮外。

他平靜的話語在我心間激起波濤，我失聲問，為什麼？

他優雅的伸出修長白皙的手指為我裹緊項間雍容的狐裘，依舊平靜的說，因為你只能和我一起。

那一刻我失去了清明，感覺自己像是祭祀臺上貢獻的祭品。我憤怒的站回雪中，仰頭止住委屈的淚水。我身後，他魅惑的叫我小月，他說，難道有我還不夠？

我搖頭，冷酷的說，我的心已經許給了木窮。

他輕笑，愉悅的說，世間女子都為我傾倒，我有無上的榮耀，你不留戀麼？

我轉身冷漠前行，平靜的說，你的榮耀，我無法承受。

他優雅的站在漫天雪花的天地間，如一副絕美的圖畫，不再言語。

沒有了木窮的王宮，飄雪的鳳鳴讓我的心變的冰冷無比。

儘管我的姨母外婆常常來看我，為我帶來披著目地的關心，儘管墨言總是說，會儘快為我安排出宮與木窮相聚的日子。可是，我知道，一切都已經過去。

我又開始失眠又開始孤寂，雪夜裡，我坐在屋頂，與暮雲非相遇。

他說他也在心中煩憂的時候喜歡在高處俯視，那樣可以讓心變的清明。

我因為木窮的離去對他總是疏離，此時確有了親近。

我們整夜整夜並排坐在高高的宮頂，俯視阡陌連平的王宮，任雪花漫天飛舞，不說一句。

那時候，他的表情不再是風情的魅惑，帶著淡淡的迷離。那時候，他些微的落寞叫我離奇。

春暖花開的時候，我不再與他疏離，冬季雪夜裡的溫情，叫我憐憫。也許每個人都有兩面，守護蒼生疾苦責任的沉重無人瞭解而已。

整整一冬，我沒有再見過木窮。只是不斷收到墨言帶給我他的書信，讀著他的筆跡是我最為快樂的時候。上面寫滿了他對我的思念與對鳳鳴的不甘。

我的姨母與外婆因為政局的變化，無心再來看我。只是叫小鳳主們多多照顧我。

於是，那兩個不常走動的小鳳主，青雲和落月開始來往與我的落鳳宮。

暮雲非多情的天性讓每一個女人都為之歡喜。他慵懶優雅的遊走在每個女人身邊，就連落月和青雲都不能把持，眼神中常常流露出癡迷。

只有墨言在的時候，我才看到她們的謹慎與矜持。我知道，她們的身份無法與墨言相比，那種審時度勢的心機叫我疏離。我不知道，那時，我的表情已經在她們心間埋下陰霾，成了日後悲哀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