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夢如鏡 第六章　等

「汝可知，心心心，難可尋，即時遍法界，窄也不容針。」

「菩薩，弟子實無心。」

「汝須知，是心是佛，是心作佛亦。」

「菩薩，弟子過去吾存心，現在吾知心，未來吾見心……我本求心心自持，求心不得待心知，故之，弟子吾明心，弟子欲求心不得，欲求道而不能。」

「白澤，心有四相：生、住、異、滅，汝待哪一項？」

「菩薩，白澤無心，亦無相……」

「白澤…嗡，嘛，呢，唄，咪，吽！」

……

李密略帶欣賞的看著此時正立於自己面前的年輕人，他身著樸素的短打布衣，一身不若時下年輕公子的微暗膚色，五官雖不出眾但很是端正且周身正氣。

就算先不論其他，單憑此人不卑不亢的站在這裡任他們打量的這份沉著氣度，便已是令人折服幾分。

於是，他撫了撫下巴上的短須，很是溫和道：「公子姓魏？」

「是也，在下姓魏，字玄成。」年輕人很好的脾氣，將自己的姓和字又是重複了一遍，此人原來即是與表姐白夢娘一同下河南的魏玄成。

「只是不知閣下對於區區瓦崗又有何青睞之處？而今天下群雄並起，鄙人實在不知吾等草寇有何讓閣下看重之處？」李密仍是一派笑靨，只是在眸中偶爾閃過幾分清明。

「李當家過謙了，玄成自是不知若論草寇有何等魄力能舉天下大義之旗，又占盡這河南泰半？玄成疑慮，當請李當家解惑。正所謂江山瑰麗，當得有能者居之！」玄成不慌不忙，對著李密露齒一笑，文質彬彬。

李密見狀微微一怔，即刻卻是哈哈大笑：「好好好！天下英雄盡出吾輩，承蒙魏公子看得上這瓦崗寨，那便請公子留下共舉大義之旗！」

「玄成自當遵命，多謝李當家。」魏玄成悠然一笑，躬身行禮道。

「玄成無需客氣，入了寨門，便是自己人了，」李密笑著瞥了一眼他身旁一直默不作聲的白夢娘，又道：「不知玄成身側這位？」

魏玄成瞧了眼身旁的表姐，笑了笑道：「此乃玄成娘家表姐，亦是……家母在世時定過親的……未婚妻子。」說罷，亦不管白夢娘如是反應，只覺耳根發燙，微有些尷尬。

卻不料這白夢娘如常態般並無微詞，甚至還順著自己的話音向對首的李密笑著行了半個禮：「見過李當家的。」

當下他心底莫名一松，連帶著心情也鬆快了不少，像是落入雲端飄忽了起來。

「哦！原來如此，玄成卻是有福，有福啊！」李密狀若豁達一笑，眼神又飄過白夢娘：「如此佳人，實在難得。」

玄成聞言溫和淺笑，只是這夢娘卻兀自斂了笑意，低垂螓首，不再多言，心中卻道這李密……

著色，也著相。

玄成，此番你真是願奉他為主麼？

側眸，將身旁男子的笑顏覽盡，卻不易在他雙眸深處窺見了幾絲涼意。

當即，白夢娘驀然一笑，原來……

如此。